“你姐姐是灵雯?”回忆起与泉澧相关的一切,他认识的人中只有灵雯相符了。
泉澧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这事儿真是巧的可以,但想想之前跟泉澧提到灵雯的时候对方的反应,似乎也不是特别令人惊讶,不过泉澧是鲛人,难不成灵雯其实也是鲛人?
但这个问题还没来及问,拍卖会便结束了,罗天贵先是让人一一送还了押金,随后大厅地面突然亮起一道法阵,罗天贵道:“诸位还请带好各自的物品,本号这便将诸位挪移出去。”
墨非恍然,这便是多宝斋用以保证客人不会被盯梢的办法了,只要挪移的地点随机一点,除非有什么特殊手段,否则任谁都难以追踪到特定的某位客人。
眼看挪移法阵即将发动,墨非对泉澧低声道:“你自己务必小心,若有事情,可随时来寻我。”他现在灵力逼音成线之类小把戏
面具之下,泉澧的一双湛蓝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嗯。”
墨非总觉得那目光里多了些东西,但未及细思,面前景物一转,脚下一虚,正惊疑间,又重踏回了地面,已是被挪移出了多宝斋。
他四下一看,所处位置似乎是某个不起眼的巷子,左右无人,墨非便将面具及斗篷摘下,收了起来。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多宝斋便没有回收,墨非打算回到洞府之后再自行销毁。
走出了巷子,墨非发觉自己还仍是在廛市街道上,抬头便看到了多宝斋的金顶,辨明了方向,便径自回到了缘来峰自己的洞府。
此次拍卖会他没买任何东西,但知道了神荼傀儡甲与千机宗有关,便已经达到了目的,以他目前的实力,也仅仅能够做到这样了,更深入的调查只能留待以后。
此事也侧面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五百名火种都非泛泛之辈,不可能寂寂无闻,即便他们此时已经离开,但对此世的影响却依旧存在。肯定还有许多地方,有他们留存下的痕迹,而这些就是搞清楚他们以及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线索。
又想起泉澧的事情,不由叹息一声,二楼的那人显然颇具地位,鲛皇珠到了他手中也不知还能如何拿回,但灵雯是结丹期修士,也许真会有什么办法也未可知。
将今日所见所行回顾了一遍,感觉应当没有什么不妥,便将诸事抛诸脑后,准备再次开始修行。再过两日便是启灵大典了,也不知究竟会遇上什么考验,他想尽量提升一点是一点。
一旦开始修炼,时间就变得极快,转眼两日已过,这天清晨,墨非自打坐中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自觉神完气足,便迈步出了洞府。
多宝斋的挪移之法应当是有些作用,至今也没人来找麻烦,这两天他又把周九拿来的那些笔记心得之类看了看,已是调整好身心状态,就等今日大典开启了。
带着些许期待与微微的兴奋,一出门,却见许多人都从各自洞府中走出,涌向山道。这几日间,他还是头一次在这山上见到这么多人,而在其余的几座山峰下还有不少修士,加起来怕有好几千。
他们皆是为了大典而来,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博取一个步入宗门的名额。
墨非感受了一下储物戒指中的那张请帖,他如今已经将启灵大典相关的事项研习的透彻,知道这请帖却是十分稀罕的东西。
它是被宗门选作“种子选手”的证明,数千名参加大典的修士中,大约只有一两百人是拥有请贴的,他们大多数都是与宗门交好的家族子弟,只有少部分是像自己这般,被仙师偶然发掘出来的“好苗子”。
这段时日间几乎都把它淡忘了,此刻再想来,若非当时自己打通了阳跷、阴跷两脉,以极佳的资质打动了灵雯,他大约只会得到一个逸仙镇会举行启灵大典的消息,绝没什么资格拿到这请贴的。
但无论如何,这已是先了他人一步。
沿着山道,跟着人群一路下到小天街,此时整个广场上已经不见了那些商贩,乌压压的全是人,大多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话,彼此打探消息,却还有径直在广场打坐起来的。
墨非一路向前,不多时便来到了山门前,此刻那青石楼门后一道荡漾水幕将其后的一切遮蔽,原本的三个知客弟子也都不见了踪影,更没有什么横幅之类的欢迎诸位修士的到来,竟比之平日还要冷清两分。
墨非正感慨仙门行事果然不同凡俗,这么大的事情,竟还能如此淡定,一点排场都没有,却忽听一声钟响,遥遥似从九霄传来,震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仿佛周身浊垢就此涤荡,清气自然而生,精神更加健旺。
一声长喝:“吉时已到,开天阙!”
忽而漫天花雨,钟鼓齐鸣,一道霞光飞举,半天彩云逐开,正对门楼的高天之上,朝阳初升,第一缕微芒照射山门,其后水幕如同烟雾般徐徐消散。
几道童音齐唱:“西上云中山,迢迢见明星。只手携长铗,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望天京。尘缘至此尽,登来凌紫冥。”
山门之后清风徐来,草木清灵之气氤氲鼻尖,墨非望着这如扩增现实一般的景象,目瞪口呆,再次感慨仙门行事果然不同凡俗。
这绚烂景象之中,数道身影由山上踱步而来,速度似慢实快,不过片刻便来到山门前,却是三男一女,左侧那名男子羽衣博冠,面上沟壑深邃,显得十分苍老,但一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极为明亮。
那老者趋身踏前,临空步虚,每一步都有仿佛山地塌陷的巨响,原本人群中的议论之声渐渐低下去,直至那老者踏出第九步,站在了所有人都能看的到的三四丈空中,全场便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他开口说话,声音并不宏大,却传至了每个人的耳朵,“天阙洞开,尔等依名单次第入内,唱名三次不应者,取消叩阶资格。”
一句多余解释都没有,老者手中便出现一副卷轴,开始唱名,“贺州,苏建同!”
姓名前面加了地名却是为了区分重名者,毕竟登名者足有数千,重名不在少数。
墨非身后不远处,一人一跳几尺,“吾在!吾在!”
那老者瞥了他一眼,“进门,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