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林暖暖脸上的傻笑,还未曾褪下。
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走了几日,李清浅居然就送给了自己这么一份儿大礼。
她要做姐姐了!
她不再是前世奶奶口中那个六亲缘薄之人了!
两辈子没有做人姐姐,如今居然就要感受一下做姐姐的滋味了!
一时间,林暖暖欣喜万分,她有些敬畏地盯着李清浅那还未隆起的小腹,手也隐隐有些发抖。那个尚且看出什么的小腹,里头如今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同胞手足了!
李清浅被林暖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嗔怪着:
“你这孩子作甚盯着我不放。”
“嘻嘻,”
林暖暖这才笑嘻嘻地从李清浅的小腹上挪开了目光,只是才过了片刻就又黏了上去。
“娘亲...您能不能让我摸一摸?”
林暖暖眼神热切地看着李清浅,说话间,手就已经虚虚的放在了李清浅的小腹上,像是有些敬畏,一双杏眼骨碌碌地只盯着李清浅,直看得李清浅心里头发软,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她的手,
“摸吧,有什么能不能的,这里可是你的一母同胞的手足。”
“嗯!”
林暖暖得了李清浅的应允,只笑得一双杏眼眯了起来,就连头上的荷花蜜蜡也跟着颤了颤,却还是没有“下手”
“让我摸?好吧,那我就摸吧。”
小姐居然拿起乔来了..
王嬷嬷眼看着林暖暖一脸笑意,心里不由就是一松,面上也带出了笑意。
不怪她小人之心,只是小姐从一出生就得了众人的疼爱,她也是怕小姐乍然知晓自己将要有了弟、妹,心里不虞...
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二奶奶为难?
林暖暖自是不知王嬷嬷居然如此猜度她,她也顾不上。
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这么多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
“娘亲,要我说您肚子里的弟、妹,当真是我们家的福星,您看他这一来,我们家就团圆了,马上又要阖家归京了,真好。”
看着脸上露出由衷笑容的林暖暖,李清浅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她倒不是如王嬷嬷一般想林暖暖,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要说林暖暖那般想,她第一个不信。
她只是觉得对不住自家闺女,自家闺女受尽了苦才回来,自己却在这当口有了身孕,这就不能不让李清浅觉得羞愧。
若说福星,她的暖暖才当真是福星!
“什么福星,暖暖,你才是我和你爹爹的福星!”
向来说话温柔的李清浅难得的硬气了一回,像是害怕林暖暖不信,她说着就激奋地站了起来,目光有些缥缈,神色有些羞愧:
“娘亲对不住你!”
这话,李清浅在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就一直在心内盘亘,那会儿林暖暖还未回来,她心内既忧心又害怕,倒也顾不上。
如今林暖暖回来了,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的愧疚就更加深了,
对不住暖暖,从来在你需要爹娘之时,我们都没有在你身边!
对不住了闺女,什么事情都是让你削弱的肩膀扛着!
......
李清浅的眼眶不由濡湿了起来,原本以为面对自家闺女说不出的话,此时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我的暖暖,娘亲当真是没脸见你!”
轻轻地一阵叹息,倒是让林暖暖有些糊涂了。
李清浅这是怎么了?
她愣怔了一会儿后,才唤了一声:
“娘亲?”
“暖暖!”
李清浅听着耳边甜美又有些怯怯的声音,心内一阵酸楚,一把就抱住了林暖暖,揉进了怀中,低声地说道:
“暖暖,娘亲对不住你!”
“奶奶!”
一旁的王嬷嬷急了,二|奶奶这才上了身子,可不能如此折腾。
可李清浅却充耳不闻,只搂紧了林暖暖,没过多久就已经泪湿脸颊...
“娘亲!”
总算清醒过来的林暖暖,忙推了推李清浅的手。
“怎么了,压着你了,疼不疼啊!”
李清浅说着就托住了林暖暖的脸查看。
耳听着李清浅诚惶诚恐的言语声,林暖暖的心里一暖,却更加酸涩。
她的娘亲如今在面对自己之时,怎么变成如此模样?
紧张,惶恐!还有深深的自责!
她不要李清浅如此,也不想让李清浅背负着这样的折磨。
这又不是李清浅的错,也不是林宇泽的错,
要怪,就怪那些幕后的黑手,那些不想让他们林国公府好过的人,
老妇人,
还有她身后之人!
“娘亲,七年前是您掳走我的?”
林暖暖了眼李清浅后,一脸严肃地问道。
李清浅摇了摇,
“可是”
“可是什么,”
林暖暖看着李清浅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接着又说:
“那我问您,我被掳走,您和爹爹伤心难过不?”
这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李清浅紧锁着却从不愿打开的门,七年前那不堪回首的五月黄节,原本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却不料风云陡起,好好的一个家就那样被乌云笼罩!
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家不成家,子不成子,尤其是她和林宇泽的掌珠林暖暖,
一想到,林暖暖曾被人送往过平巷...
不,不要说曾今去过,即便是将平巷同林暖暖放在一起言语,都让李清浅愤怒难当!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那个林宇恒,那个范小脚,那些个肮脏龌龊之人!
林暖暖眼看着李清浅胸|前起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她这是动了怒,暗道自己想得不周到,怎么想起说这事儿,可是如今骑虎难下,且李清浅始终有个心结,若不解开,她必定心意难平。
算了,倒不如今日将一切说开,也省得李清浅想起往事就陷入自责!
“娘亲,别伤心!”
林暖暖一把就攥住了李清浅的手,
边上的王嬷嬷只看得焦躁难安,却不敢多言,只好一个劲儿地给林暖暖使眼色。
林暖暖只作未知地将李清浅因着方才心绪激动而掉落在地的帕子捡起,拿在手中拿了看后笑道:
“娘亲,我到如今还只是会在帕子上秀几行字或是一两根竹子呢。”
说着就又展开了李清浅的帕子,啧啧赞叹:
“您看这帕子上的芙蕖,简直就如同真的一般。”
“好孩子,这都怨娘亲,若不是娘亲无用,这七年不在你身边...”
“娘亲!”
林暖暖颇有些无奈地打断了李清浅,
“您是否又要说。”
林暖暖故意学起李清浅的声音,尖着嗓子,带起些许愁怨,蹙着眉:
“都怨我,都怨我,若不是我李清浅无用,又怎能让我家暖儿到如今还不会女工?嘤嘤嘤.....”
说着,林暖暖又翘起了小指,拈着帕子假模假式地擦了擦白净无暇的脸:
“总是怨我啊....”
李清浅见林暖暖说着说着,居然拖着调子唱将起来,不由破涕而笑,轻轻推了推她:
“你这孩子!”
“嘻嘻,”
见她脸上的愁云总算是少了许多,林暖暖不由松了口气,才想说话,就见才还浅笑盈盈的李清浅即刻又挂上了愁云,又是一副泫然欲泪的样子,
不是吧!
林暖暖心下一阵哀嚎,知道这有了身孕的妇人情绪不稳,多愁善感,可是也不能如此莫测吧!
她不由扶额长叹,可是又不能不安抚:
“娘亲...”
“暖暖,娘亲是真的没用,暖暖,娘亲对你不...”
“打住!”
林暖暖忙阻住了李清浅又要脱口而出的怨念,只哄着她:
“娘亲,您说您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李清浅一愣,旋即看向林暖暖的脸,露出一副又言欲止的模样。
林暖暖也愣怔,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