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贞并不知自己的举动,让庶妹不齿,她此时仿若将要溺毙之人看见远方有一浮木,虽明知缥缈,却仍要费尽心力去搏一搏,万一,若成了呢?
她不想嫁那个怪物一般的冯骥才,徐元贞知道若自己嫁给了他,往后只怕会被搓磨至死!
于徐元贞而言,薛明睿就是她的那块浮木!唯有抓紧了,才有机会躲过这一劫,
毕竟,薛明睿是她多年的执念,
毕竟,因着自己那薛明玉方能顺利退亲,躲过了这一劫!
故而,她再不避讳林暖暖,也不想避忌她,只楚楚可怜地窥探着薛明睿,
这本就是自己相中的郎君啊,从幼年到及笄,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梦里日里,朝也盼,暮也想,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为何自己就不能得他垂怜呢?
为何偏偏他就选中了林暖暖这个黄毛丫头?她也不过就是脸面长得美,若论身姿窈窕,又哪能与己相较?
一念转,徐元贞心思略定,终究是大着胆子,双眸灼热地盯住了薛明睿,却立时就被他一脸的冷漠逼退,
他怎么能那般冷漠的看自己?
薛明睿,睿哥哥!这大夏少有的好儿郎,他为何就不能对自己露出一点暖色?
哀戚、悲伤、绝望!
徐元贞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居然被她生生抠出了一个洞来,她按捺不住心头涌起的思绪,她的心里疯狂的闪过一丝念头:
她想在今日,做一回正真的自己,不再装着贤淑,不再故作温婉!只想说出心里话,
她,
等了他十几年!从垂髻到韶华!
徐元贞红唇轻启,心跳得惊人,才想开口,下一瞬,却被一脸厌烦的薛明睿给吓得失了勇气!
.....
薛明睿不耐地叩了叩桌子,脸上根本不掩对徐元贞的厌恶之色。终归顾及是在林国公府,这才压下心头怒火。
他转向林暖暖,看见七清丽的面庞,左颊上浅浅漾起的酒靥,这才觉得心下舒服了些。声音不自觉也柔了下来:
“暖儿,说完话了么,可能与我一同去见林老夫人了?”
徐元贞作出一番楚楚可怜之态时,林暖暖正舀着蔗浆放在薛明睿的那杯桂花乌梅汤里,故而并未瞧见。
对徐元贞的话,她也不是不觉得恶心,
只是,都说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徐元贞如今可是板上钉钉的冯散郎的夫人,不见薛明睿方才讥讽地唤了一声冯夫人?
再有就是林暖暖自己心里有事,也就不想痛打落水狗,闲看笑话了,似方才那般让花豹子给了徐元贞一个下马威,也就足够了。
她瞥了一眼薛明睿,见他喝了自己加足了蔗浆的乌梅汤,不由露出浅笑,
“也好,我们走吧!”
林暖暖笑着应了,抬首时,却见薛明睿放下手中的杯盏,只右手还握着那只三彩深腹吸杯,心里略想了想,不由哂笑起来,旋即,心头却又涌上一阵阵丝丝缕缕的甜:薛世子,这是醋了吧?
她不由笑意盈盈地又看了薛明睿一眼,正好对上薛明睿清朗含笑的目光,薛明睿紧了紧手中的吸杯,面上不显,只心头如擂鼓,他右手钻握成拳,轻咳一声,嘴角也带出了笑来!
林暖暖看在眼中,甜入肺腑,只觉得得嗓子发痒,她忍了又忍,还是轻咳了一声,脸上带出一朵飞霞,不自觉地转了头,只唇角腮边的笑意真是挡也挡不住!
薛明睿,是醋了吧?是醋了吧!
小小年纪,真是狐媚!
徐元贞看得火起,只觉得的心突突的跳,她忙忙低头,以帕掩面,此时的她:想喊、想叫,想大声地呵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眉来眼去的,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薛明睿见林暖暖腮边酒靥清浅地动着,不自觉地跟着嘴角上扬,小丫头这是羞上了,若不是这屋内人多,他真想....
想起前次那撞得牙酸的触碰,薛明睿额上青筋不由跳了跳,这一回怎么也要一雪前耻!
想至此,薛明睿格外觉得茅坞内几人碍眼,不由一手托着林念儿,一手拿着三彩深腹吸杯,冲着徐思远颔首后,唤了林暖暖:
“暖儿,走吧!”
林暖暖见状也站了起来,如此扔下徐思远,却是有些失礼,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同徐元贞周旋,况且,她还有事儿要同薛明睿相商,自是不想将功夫花在徐元贞身上,至于徐丽娟,
林暖暖蹙眉想了下,这也算是厌乌及乌吧,自己是真的不想将精力放在揣测她的心思上头。
毕竟,
林暖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满足:
那日,薛明睿说,只要不是那位,旁的人若是看不顺眼,只管不理会,若有人生事端,让她只管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左右,都有他呢!
自己虽不是喜欢惹事的主儿,只若有人招惹自己,那向来也是不怕事的,薛明睿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还说这话,不过是怕自己才回京城,受人欺负罢了。
徐思远饮了秋葵端上来的桂花酸梅汤后,还是觉得丝丝缕缕的疼,他竟不知到底是口舌被烫的生疼,还是心头酸痛!
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沮丧地看着薛明睿同林暖暖二人看似寻常,却颇默契的一问一答,徐思远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喉中仿佛有物如鲠在喉,
他不由咳嗽了起来,先还是一声半声,后面渐渐开始急促,待林暖暖看向他时,徐思远已经咳得惊天动地,面红耳赤!
“咳,咳咳,咳咳咳...”
徐思远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就要从胸腔咳出,却仍旧抵挡不住心头的悲凉!他悔了,也恨着!为何自己如此懦弱,为何自己不能坚守?
十一年前不是就察觉,林氏暖暖,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的?所以才找寻了机会去了江南郡,不是没有机缘,只是,都被自己生生错过了!
“咳咳,”
不思量还好,一思量,忧伤、难过、不甘...凡此种种皆涌上了心头,
徐思远只觉,唯有自己这一连声的咳嗽,才能让自己忘却面前那一对,是怎样让人歆羡的一对璧人!
“睿哥哥,徐表哥看着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