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黑手全力的收集线索,全力的去侦办,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火炮被贼人伪装成木材运出,已离开大宋境内!
这是黑手顺着蛛丝马迹不断跟踪的接过,蔡伯再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进宫上奏,赵祯看着手中的详细奏疏微微一叹:“终究是家贼难防。”
但事情终究有转折,最大的惊喜就在于火炮不是被辽人得到,而是被运往了吐蕃!
贼人从广州开始,一路往西北方前进,最后抵达位于四川境内的雅州,过雅州伊水进入吐蕃境内,这是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蔡伯送了一口气:“被吐蕃人得了去总比被辽人得到的好!吐蕃穷乡僻野,苦寒之地,没能力仿制大宋火炮。”
赵祯望向蔡伯:“那吐蕃人偷火**个什么?!再说吐蕃人与宋人相差极大,即便是收买市舶司的官员,又怎么会得逞?”
蔡伯有些想不通:“官家,那您的意思不是吐蕃人?可东西确确实实往吐蕃去了。黑手来报,在雪哲城看到那支大宋木材商队。”
赵祯笑眯眯的露出森森白牙:“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朕不光要知道从头到尾的经过,更要知道是谁参与其中。
从市舶司,到福建水师,从那商贾再到一路上接待他们的驿站,包括他们的家人无一例外全部都给朕找到,一个人也不能少!”
蔡伯知道官家这是要彻查此案了,但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这不是更加打草惊蛇吗?
“官家,这岂不是告诉幕后黑手咱们要一查到底,万一线索断了…………”
赵祯翻了个白眼:“告诉个屁,人家早已知晓,眼下就算是不查,朕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若不是辽人还能有谁?
有谁需要咱们大宋的火炮?有谁会从大宋偷取如此价值千金又一文不值的东西?!”
还真是这个道理,蔡伯尴尬的点了点头:“官家圣明!”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吐蕃,那就只能从吐蕃身上着手调查,赵祯希望能从他们的身上牵扯出辽朝,这样一来便可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王朝,吃里扒外的东西总是会有的。
现在的大宋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王朝,但却依然有人不满足自己的生活,毕竟强大和繁荣是整个国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是活着还不错,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好上许多的人。
周敬祥便是这样一个人,他是广州市舶司码头的船运都监,虽然顶着一个都监的名头,事实上却只能管理市舶司码而已,但就是这小小的权限,却让他逐渐陷入沉沦。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犯下弥天大祸,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听从吐蕃人的摆布,现在想来只觉得自己是一步一步堕入深渊的。
他想起来了,一开始好似只是一点小恩小惠,他只是拿了一些小钱,帮一些商人加快卸货而已,这钱真的很好挣,一点一点的增加,一点一点的变多,直到他自己觉得后怕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些商人露出了本来面目,蛊惑他偷运国营的货物,并要求他们夹带一些东西进入码头,这不光是走私货物,更是偷盗国帑!
周敬祥被眼前的这群商人吓坏了,他虽然贪婪,但却不是一个愚蠢的人,眼下的这一切很清楚,他被人设计了,并且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现在想来,这些商人仿佛是突然出现在广州市舶司,而且一来便是带着大宗的货物和买卖,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信任这些人。
随着利益的越来越多,随着给的“喝茶钱”越来越惊人,周敬祥再也无法脱身,因为他被威胁,若是拒绝他们的提议,他们将会把他的丑事公之于众!
这可如何使得?
再加上周敬祥本身也不想放弃这些财富,以及外宅的那些小妾,他最终还是铤而走险,值不过现在,在看到眼前黄花梨木的桌面上放着的图影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堕入深渊的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原本认为万无一失的事情最终还是露馅了,并且被人追查,连自己的图影都出现在海捕公文上,这下还如何走脱?!
带着绝望的口气,周敬祥望向眼前永远看不见表情的男人:“壮……壮……士,这是真的走不掉了,货也只能送到这里,再远也只能靠你们自己。你们的图影还未出现,说不得在朝廷查到你们之前便已经走脱……”
“嘿嘿!你当某是三岁的孩童不成?你的图影都出来了,我们的还会远吗?最多三天,我等的图影也会贴满大宋的所有州府城池,甚至是县城村寨!”
周敬祥默默不语,他说的是实话,若是没有这要命的东西还好,只要想办法绕过有人的地方,挑选僻静之地赶路,还是能离开的。
“这三个要命的东西便舍了吧!若是再带着,全都走脱不得!”
冷面的汉子第一次露出表情,眼睛之中的恐惧让周敬祥心中冰冷:“休想!这些东西必须带走!必须送到!”
随着他的话,四周之人更是围拢归来,皆是惊惧的表情,而周敬祥苦笑道:“那为何当初不把东西和那些吐蕃人一起送走,现在财物都到了吐蕃人的手中了,我等却还在大宋境内徘徊,这何年何月才能把东西送到?”
冷面的汉子并未说话,而是盯着他道:“你现在回去也是死,不如跟着我们北上,只要到了秀州华亭县,一出海便安全了!”
周敬祥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事实上从他们不跟吐蕃人一起走的时候便知道,这些都是契丹人,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那三门火炮来的!
当初自己就不该把码头的人支走,从他们拆卸火炮开始,周敬祥就想溜走,这是天大的事情,居然还敢拉着自己搀和,但很可惜,他们把自己看得死死的,毫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