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猪油炒饭,看似粗鄙之食,但却使得赵祯一行人吃的极为享受,赵祯并没有向老者坦白他的身份,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店铺中的狗子却认出了赵祯。
小声在老者和他的儿子耳边说了什么,接着气氛就立刻尴尬起来。
那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挣扎许久之后,终究是向赵祯磕头行礼了,而老者却没有太多的反映,甚至是依旧从容道:“老朽想了许久,也对恩人的身份猜测了许久,却没想到是赵官家!”
赵祯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人点了点头:“是啊!老朽只知道您是我的恩公,却不晓得别的。赵官家吃的可还好?”
赵祯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盘子道:“你说呢?”
两人相视而笑,爽朗的小声让之前颇为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而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赵祯颇为欣慰。
“读书人来到小店常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老朽不知道什么叫知己,但却知道懂吃食,爱吃食的人就是知己!如今官家吃的尽兴,岂不就是知己?”
“极是!”赵祯点了点头,吃的人懂得食物的好,做的人让吃的人尽兴,这便也算做是知己。
赵祯打算给赏赐的,但看着老者亮晶晶的眼睛终究是没有开口,当他离开的一瞬间,听到的是老者长舒的一口气,显然他也需要尊重。
若是自己实打实的给了他赏赐,这份知己之情怕是就覆水东流,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知己更是求也求不来的东西!
赵祯走了,但不意味着王语嫣不明白,小声对三才道:“老人家拒不讨要官家的赏赐,但瞧那后辈子孙颇为不喜,你派人悄悄给他们送去些金银权当赏赐,免得这些后生宣扬出去,反倒显得官家小气,莫要让老人家知晓,但若是拿了金银的人让老人家知晓了,便派人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说完又小声加一句:“也莫要让官家知晓!”
三才点头道:“奴婢这就派人去办,定然把事情办的妥当!”
……………………
赵祯等人的踪迹总算是被有心人发现了,东京城中最不缺乏消息灵通之辈,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掮客,整理在大街上寻找商机。
他们发现这一队从火车上下来的客人很不一般,一来这年头坐得起火车的人不多,虽然也有可能是富商之间,但他们的言行举止都不太像,更为要紧的是从火车的特殊车厢中走下来的!
这些掮客在东京城摸爬滚打的久了,当然知道那高档车厢中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绝对是来自神都城的达官贵人,要么便是皇亲国戚,否则即便是再有钱也坐不上那种车厢!
这让掮客们看到了机会,也许他们从这些人的身上能得到一些好处?
赵卫不着痕迹的靠近赵祯,小声道:“官家,咱们被几个掮客盯上了,怕是把咱们当成神都城的达官贵人之流,要找咱们做买卖说项呢!”
赵祯惊讶的望着赵卫,稍稍一想道:“把他们都记下,但却不要动他们,朕回宫他们自然就不敢上前了。”
赵卫微微躬身:“末将领旨!”
他是亲卫司的新秀,现在是赵祯的带御器械统领,专门负责赵祯的安全,和大多数亲卫司的亲卫一样他也是个孤儿,因为肯吃苦,又爱向前辈请教,做事机灵,赵祯便把他提拔到了带御器械中,赐名赵卫。
赵祯并不在意什么掮客,但对于他们的发财之路非常上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司马迁对掮客最真实的写照。
赵祯之前在朝中听说过他们的传言,当时却并未当真,只觉得是一群赚取差价的商人,但后来渐渐的掮客的名声越来越大,使得许多行业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令赵祯反感到极点的一个词“权力掮客”!
这些人是**蔓延的温床,这些掮客通过游说资本和权利,在两者之间游走,使得垄断的权力、垄断的资本,都通过掮客结成一个大的联盟,形成话语权的垄断,实际在背后隐藏着很多的利益关联。
赵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在发生,他们的出现使得资本和权利走到了一切,在大宋一切的权利都是皇帝的或是皇帝赋予的,而这些权利通过掮客与资本联系在了一起,**,滥用便会出现。
这些掮客自己发扬了一个古老的经济形势,人情经济和介绍贿赂。
掮客们有三大共同点:一是神通广大,有着广泛稳定的人际关系,能够左右逢源,善于应酬;二是受到行贿、受贿双方的信任,双方都依赖这个中间人的身份;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存在成功地降低了行贿受贿的风险成本,为行贿受贿开辟了一条相对封闭、可靠的途径。
它使执掌权利的官员足不出户,便能通过玩转大印,赢得滚滚财源,同时也使一些商贾不把心思放在正常的生产、正当经营和公开竞争上,千方百计托熟人、找关系、搞后门,通过人情关系发展经济,使企业维持生存或牟取利益。
赵祯在后世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所以在这个新型的大宋王朝开始蓬勃发展的时候就开始注意这一点。
但他不等不承认,有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
这种权利掮客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大宋逐渐强大的同时,祸端也开始缓缓出现,世界上没有一个东西是完美,总会有缺陷但也就是早晚的问题。
赵祯带着一行人缓缓走走向东京城皇宫的宫门,宣德门。
皇宫虽然没有什么改变,但这里依旧是大宋的禁地,和神都城的皇宫一样,即便是里面没有君王,但任何人不得靠近十丈的距离,否则宫墙上的八牛弩一定会把你钉在地上。
“前面的官人留步,宫墙十丈便是死地,不可再往前了!”
赵祯就在那群掮客的注视下大刺刺的走向宣德门,完全不理会他们“充满善意的提醒”,待到了宫门冲着城门楼子上的禁军大喊:“开门!朕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