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带着一整套的官府告身官印离开了上京城,走的时候是相当的泰然和自信,即便是赵祯这个天底下最厉害的主都被他的理由所说服,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呢?
眼下对李山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极为重要的机会,他可以凭借这种机会走上一条从未想象过的路,当然这条路不好走,他却要走下去,不为别的,单单是为子孙后代,再难也要走下去。
蔡伯在他走后,从皇城司的人手中接过了所有关于李山的注色,这份注色和在市面上出现的完全不同,详细的罗列了李山在上京城的人脉,能力,以及财富,每一样都让人吃惊。
微微摇头:“官家,这李山当真是上京城中搅动风云者,若我是他便不会接下此事,风险太大。”
赵祯轻笑一声:“风险是大,一旦失败连原有的生活也回不去,契丹人不会让他好过,但如果事成,便会得了大宋的官身,这东西可比什么都值钱,前段时间朕听闻有人初价三百万贯再加神都城平康坊的宅院两座,只为换取一个从五品的司农寺官,说实话,朕听着都动心!”
蔡伯脸色变了变:“官家,这种事情可不能开口子,一旦开了口子,后果不堪设想!官位乃国之器也,铜臭岂能换之?”
“所以朕要把这官位打造成无上的荣誉,在百姓心中成为有钱也买不着的东西,无论多少钱在它面前都是不值一提,让这官位充满仪式感!”
赵祯说完便不在说这件事,而是望向李山离开的方向。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拭目以待,看看朕挑选的这个人才能有多大的本事,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能在如此低的起点闯下这样的身价的人不可小觑!
朕信他有本事,最少他的父母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而他在市井之中也不是一个单纯的混混,脑子好使,手段也让人指摘不得,这样的人能是一个一般的混混吗?怕是某个结社之中的首领,否则李山的身份就有问题。”
三才上前拱手道:“官家的意思是继续查下去?”
“查!当然要查,朕任用一个白身的人当官,岂能不查清他的底细,何况又是负责如此机密之事,又是从上京城挑选的人,万万慎之又慎!”
“奴婢遵旨,这就派皇城司沿他一路之地回查,若有差错飞马快报!”
三才拱手退下,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蔡伯,显然这是在给蔡伯和赵祯留下更为私密的空间,也是在提醒蔡伯,赵祯有话对他说。
蔡伯又不傻,待三才走后便开始等待赵祯说话,但赵祯却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地上品茶,顺便翻看一下上京城中的奏疏,看的津津有味。
蔡伯实在等不住了,小声开口道:“官家,您有何事?若是没有臣便告退了,不日便要返回神都。”
赵祯忽然笑了笑:“朕暂时走不了,你这就想会神都城了?”
“官家,这年关也过了,东西也送了,契丹人的态度也清楚了,该拿的地方都拿了,咱们也该走了。”
赵祯摇了摇头:“走不得,一旦朕现在走了,回到了神都城,宋和契丹的之间的问题怕是大多要悬而未决,朝堂之上只看到朕把契丹人赶出了临横府,赶到了北方苦寒之地,却不知道契丹未灭。”
深吸一口气:“你自己想想,若是契丹人在反击我宋军围剿时打了一场,或是两场胜仗,结果会如何?”
蔡伯稍稍一想便知道赵祯的意思,小声说道:“朝臣必会上疏,请旨陛下休兵,减少大宋将士的折损,又减少国帑的奢费!”
赵祯点了点头:“是啊!这些朝臣之中有多少人早早就开始反对朕对契丹的赶尽杀绝,瞧瞧这些奏疏,全是上谏朕撤军回朝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放契丹人一条生路,朕已经把他们堵在了死角!”
“陛下,朝中臣子并未有陛下之高瞻远瞩,但却也是一心为国,中枢一份请旨陛下撤军回朝的奏疏也没有,可见范相公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蔡伯的话让赵祯感慨:“嘿!你说的极是!范仲淹和包拯这两老倌倒是真的给朕争气,中枢一份奏疏都没有,三司更是没有怨言,只要他们俩不开口,朝臣说再多都是无用!”
“可官家,这两位的家门槛怕是都要被踏平了…………”
“那可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有能力帮朕扛着,就要扛到底,你说是不是?”
蔡伯瞧见赵祯望向自己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背后一紧,想了想刚刚的对话,自己是中了官家的套啊!
苦着脸的望向赵祯,带着绝望的语气道:“嘿嘿,嘿…………官家有何吩咐…………”
“你不是想回神都城吗?朕准了!”
“啊?!”
蔡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呆呆的望着赵祯大礼拜下:“谢官家!臣……谢官家!”
赵祯摆了摆手,笑眯眯的拉着他的胳膊:“别忙谢,眼下之上京城繁华依旧,但朕要这里更盛往昔,而如何经营好这上京城?
那便需要你这个转运使多多费心,如此你便要回神都主持物资调运,调配劳力等等一些事情,所以先回神都三日,三日后返上京城,接管转运使一职。”
转运使,相当大的头衔,也是一个实权的差遣,一般人“打破头”都争抢不到的美差到了蔡伯这里反倒是有些不情愿。
“官家…………”
赵祯摆了摆手打断了蔡伯的话:“你若是能说得动王安石前来,朕便不要你担此重任,除此之外便免开尊口!”
稍稍顿了一下赵祯望着蔡伯道:“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要把上京城极其周边打造好,这是在配合李山,归义契丹百姓,更是为朕的定计做准备。
若这上京城不够繁华,如何带动周边城池?如何在草原上设立更多城池?这一切朕准备了数十载,谁也不能破坏朕的计划!”
见赵祯眼神坚定,蔡伯的脸色也正了正,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讨价还价,双手相叠:“官家交托,臣,必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