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上前一步扣动了门环,过了不一会儿,守门的侍卫来开门,见是流沙便道:“流沙姑娘,有段时日没见了,这位是……”侍卫看向羲谣问道。
“你别那么多问题了,快点开门叫我们进去吧!”流沙笑着说道。
羲谣低了低头,侧目看着墙角,侍卫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心里便也有了几分底儿,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便摊手屈膝的将她们迎进门去。
快到正院的时候,侍卫叫她们稍候片刻,他进去通报一声,且听他进去之后屋内便传来几声呵斥,出来的时候便是眉头紧皱,一脸愁眉苦相,像是挨了训。
侍卫不解,以往慧生特意叮嘱过,流沙姑娘进出王府不用令牌,见人便可准许入府,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让她进来,只是身边多了人而已,怎的今天郡王就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对他没有一点好脾气。
无奈此时已经让人进来了,要是再将人家赶出去,真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再说了,郡王虽是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差,倒也没有让他赶她们走啊。
这可怎么办?守门侍卫被这件事搞的很是无奈,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呃,流沙姑娘,这位姑娘,我们郡王爷今日正在忙着呢,这会儿可能没有时间见你们,那您看……”
流沙一听这不是明显下了逐客令吗,心想不可能啊,郡王和慧生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礼遇有加的,刚刚她隐约听见了从屋里传出的说话声就是郡王的声音,既然是在呢,就是再忙,也总是见人一面的时间总要有的吧?她刚要问他郡王是怎么说的,话却被羲谣打断了:“我们就在院子里等着。”她声音温和,却是斩钉截铁,说道:“他什么时候忙完了,我们就等到他什么时候。”
侍卫一听这话,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再多说了,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羲谣,看气韵应该是个主子,她和流沙一起来,说不准就是端王府上的娘娘,自己这会儿两边都不好得罪,就只好说道:“那请两位姑娘慢等,奴婢先下去忙了。”侍卫膝地而退,剩下她们两人就在院里候着。
此时打西边游廊里来了一个女的,身着月白色素纱裙,身段婀娜妖娆,长相却是清秀俊美,走路弱柳扶风,正飘飘然的向这边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抱似是裹着一叠衣服或是什么的一个锦缎包,
流沙转头看见了这姑娘,又碰了碰羲谣:“怪不得人家都传说郡王爷风流倜傥,身边美女环拥,我当是不信,看来还是真的呢,你看这女的,手中拿的锦缎包崭新崭新的,定是为郡王爷绣的什么衣袍,嗯,不对,那个厚度倒不像是衣服,倒有可能是绣花枕面什么的……”流沙正要接着说,便被羲谣打断了:“流沙,刘妈妈不是常说过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知道的事情不要瞎说。”
怎么听主子这都是为郡王说话呢,但是这姑娘眼睁睁的在郡王府出现了,这不正是眼见为实是什么?她说道:“这要不是看见了,流沙才不说呢!”
“你看见的也只是一个姑娘拿着东西在府里面走,或是要将东西送给郡王,其他的你总没看见吧?”说着说着,羲谣的语速不觉得快了许多,流沙倒没有听出来主子在紧张什么,倒是羲谣自己,说完这话之后有些惊讶,自己怎么突然地这么急于为人辩白起来了。
婀娜姑娘果然敲了敲门,应声进了去,关门的时候还看了几眼候在门外的她们二人。
“主子咱们回去吧!就连这姑娘都进去了,郡王爷倒不知是上的那股子扭劲儿,是故意不想见咱门的!”
“若是他心中无气,若是他今天想见咱们,这一趟倒是没有必要来了。”羲谣悠悠的吐出这句,
流沙才听了出来,敢情之前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惹得郡王生气了,今日她们是来上门请罪来了呢。
她看着羲谣忧心忡忡的脸色,意识到这事儿应是不小,此时又不敢问了,也更是不敢像刚才那般的开玩笑了,只安安静静的陪她站着。
只是,究竟是要等到什么时辰呢?
临出门的时候,刘妈妈还嘱咐过她们呢,不要在郡王府上呆的太久,眼下主子是打算等下去了。
正想着呢,偏偏老天也来跟着凑起了热闹,这南边的天气说是多变,但近些天倒是都是晴空万里的,上午也没看出来要下雨的迹象,现在往东面远远望去,灰戚戚的黑云缓缓移来,像是有雨要来了呢。
“像是要下雨了,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吧!”流沙慌慌张张的说道。
“要是改日再来,郡王哪里知道我们的诚意,正是这种时候,倒是不能走了。”羲谣说道,又想起来不想让流沙陪她一起挨淋,便道:“流沙,现在已经这个时辰,刘妈妈定是等得心急了,你且先回去备上餐食,劝慰着刘妈,说我即刻就回了。”
“主子这是要赶流沙回去吗?流沙才不要放在你自己在这里,左右我不在,餐食刘妈妈会备上的,流沙不走,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她坚定的回答。
“郡王,这是采倪为玉祥公子做得枕面,且烦请您帮着捎带给他。”屋内,连采倪将锦缎包捧起在胸前,说道。
“好的,放下吧。”孟祯手中拿着一个蓝色的标记旗,正对着布阵图上大虞中南部一个城池所在地摆上。
慧生将连采倪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放在门边的一个条案上。
“这几日都没见到玉祥到府上来,他可是还安好么?”连采倪见孟祯也并没有更多的话想要跟她说,看是挺忙的样子,本想告退,却还是迟疑着,忍不住问起孟玉祥来。
他把弄着手中剩下的几颗旗子,转身看向她,眼神中透出几丝替她感到不值,然而这有什么办法,她甘心如此,飞蛾扑火,却是人各有命。
孟玉祥最近又在府中与定西王家的那几个贝子混在一起不知道花天酒地到什么地步,他若是跟她说实话,免不了这姑娘明天又要肿着眼泡去用晨食,他瞅瞅她眼前微微有些显出样子,隆起了的小腹,罢了,这种时候撒些小谎不足挂齿,何况……想到这里,他顾自的轻咳了两下,这辈子,他也没少撒谎、铺排人,不多这一个,道:“他最近挺忙的,若是有时间,应是会来看你。”
连采倪红起了眼睛。
他就看不得女的在他面前红眼睛。
“呃,他还说,他不在的时候,要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不要见到你变瘦了,变得不好看了。”他一本正经的尴尬的挤出笑来。
还没像这样哄过女孩子,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连采倪听到后面的话,犹如霜打的了的弱草忽然回暖获得了生机一样,脸上瞬时曾了许多明媚。
“好,这样就好,你别动不动就哭,且将心放在肚子里,回头孟玉祥定会来接你。”他又补充道。
不过说完这话,也是他的耐性到了头,眼睛里布满着送客的意思。
连采倪也是个识趣的女子,得了安心,便屈膝行礼告别,退了下去。
“王爷,是不是要尽早操作这个事儿了?”慧生贴近他身边道。
“玉祥借了淞南员外家宋公子的名头也不知道要装到什么时候,她现在被骗的不知所以,连他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现在还一口一个公子的,等过两日找个机会,让他自己坦白,想个办法赶紧叫他把她收进府里去,不过这件事,最好是让孟玉祥自己打心里面愿意才行,让他自己决定,比咱们推着他去做效果好一万倍。”他说道。
“是,咱们得找个机会让他回到当初的热情才行。”慧生道。
“是的,她胎腹愈加明显,现在倒是也不能再拖了。”孟祯点头说道。
雨说下真的就下起来了。
雨打屋檐噼里啪啦。
孟祯心一颤,这雨来的还真是快,说下就下,听起来还下得不小。
他重又拾起几个标记旗,回到布阵图前。
“我的小爷,您把那个旗子放到南海里面去了。”慧生忍俊不禁的提醒道。
“哦?是吗?”该死,神游到哪里去了?
这不应该是他啊!
不知哪里蹭蹭冒上来的一团火气,他愤愤的将旗子往棋盒里掷去。
来回踱着步子,惴惴不安。
“郡王爷,要不咱们出去看看吧,她们两人还在院里候着呢!那大雨倾沱的,她俩就站在院儿里呢。”
她傻吗?就算是候着也不知道站到屋檐下面去!
他不可置信的冷笑了一声,转而不过一瞬光景便收起了笑意,越来越掩不住坐立不安。
“去看看餐食备上了吗。”他道。
慧生刚要领命去后厨看餐食,低头抬头间,却见孟祯前脚早已往门口迈去。
往日他很少问起餐食的事,就是想起来,也是叫京旺去,“是要自己去吗?”慧生呐呐自语,后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