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华闻言点点头:“是,小姐。 ”
说完便将字条收好,这才伺候着苏云君休息。
躺在床上,苏云君看着床顶的幔帐,或许是这一天经历的太多,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模模糊糊的看见一身着宝蓝华服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眉头紧蹙,嘴里默念着:“苏二小姐?”
然后转身吩咐自己的随从:“把她抬上马车。”
“是。”几个侍卫闻言领命,小心翼翼的将只剩下半口气的她抬上马车。
随后马车在空旷的大街上驶过,一路驶进寿春郡王府。
等她再睁眼,就瞧着面前坐着一个老和尚,看着她直摇头。
就听见旁边有人问:“大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老和尚重重的叹了口气,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没办法了,她中毒太深,加上一直被关在阴暗的地方,又身受重伤,已经回天乏术。”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老和尚跟下人一起出了屋子,只留下刚开始说话的人。
等了良久,他才慢慢的走到床边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这才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样,原来是寿春郡王陈景恒。
陈景恒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问了句:“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她想说她要杀了韦祯,杀了韦皇后,杀了沈家姐妹,可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想见我爹和祖父还有哥哥。”
陈景恒闻言点点头,只是看着她说了一声:“好。”
后来他真的说到做到了,领着她去了死牢。
死牢里苏云君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打断双腿,祖父已经不省人事,一卵同胞的哥哥年纪轻轻却是没了胳膊。她看着自己的父兄泣不成声,只听到父亲对她喊着,离开京城,跑的越远越好。
再后来的画面变得模糊,等她再看清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永安寺的禅院里。陈景恒坐在床边看着她,老和尚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大清。
就听着陈景恒让随从子充去后山的山脚下挖一处坟,然后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永安寺的后山。
她只记得永安寺的后山有着大片大片的梨树,正是春好的时候,梨花开了。风一吹纷纷扬扬的,落在眼睛上,让她再也看不清外面的颜色。
等苏云君醒过来已经是某时一刻,水华和明茶正站在屋子里,想着小姐之前落了水又受了惊吓,便没叫她想让她多睡一会。
苏云君却没想到这个梦这般长,当下坐起身来,才发现整个后背都已经汗湿完了。
自打重活一世,她一直梦到的都是父兄在街口被砍杀的场面,还是第一次梦到陈景恒。
想着或许是因为昨天陈景恒出手救了她们,日有所思这才夜有所梦吧,当下也不再去细想。让水华和明茶伺候着更衣,梳头,收拾好了带着明茶去正屋给华氏请安。
华氏也早就起了,不过瞧着眼下的乌青,怕是一晚上没得着好睡。
见着苏云君还没说话就先红了眼眶,拉过苏云君很是心疼的喊了声:“云君,我可怜的孩子,平白让你糟了罪了。”
闻言苏云君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看样子成郡王妃把郡王府的事都说了,当下也不言语,只是回抱着华氏。
苏子衿毕竟还是年轻,这长途跋涉的从杭州赶回长安,难免睡得有些晚了。
等她过来,华氏这才领着姐妹两,去给老夫人请安。
成郡王妃早就起来伺候老夫人洗漱,等华氏到了,一行人在留香居吃了早饭。成郡王妃这才乘着苏家的马车回了郡王府。
成郡王妃前脚刚走,华氏也准备了份厚礼,让苏邦彦和管事送到寿春郡王府,亲自去谢过寿春郡王南门大街出手相救之事。
就在华氏这边安排着的时候,寿春郡王府门口跑来一个小乞丐,敲门说是有人给他银子让他来送封信。
陈景恒正坐在花厅看书,听到关键来报,眉间微动:“小乞丐?”
“是的,来的时候还说了,是有人给他银子让他来送信的。”秦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
闻言陈景恒却是点点头:“把他带进来。”
“是。”管家领命出去。
子充站在一边伺候着自己的主子,见状不由问道:“王爷会不会有诈,光明正大说是有人使了银子让他过来,这不是怕我们不予理会就撵出去么?”
闻言陈景恒却是笑笑,放下手中的书:“的确,不过到不是这个小乞丐,是让他送信的人,怕我们不理会才是。看来这封信,我是非看不可,让小乞丐送信的人,很显然并没什么避讳的。”
话音刚落,秦管家领着小乞丐进来。
一进门小乞丐就跪在地上,不等陈景恒问,直接开口:“回郡王爷,今个一早就有个人给了我一两银子,然后让我把一封信送到郡王府,还说只要说是有人使了银子让我送信的。王爷必然会见小的。”
说着小乞丐从怀里掏出折叠好的信,递了上去。
秦管家和子充不由提起戒心,防止这小乞丐背后有诈。
见状,秦管家先伸手接过信确认没问题,这才呈到陈景恒面前。
陈景恒打开信纸,上面只有区区八个字:东宫有变,相王危机。
其他再无只言片语。
看完陈景恒面色微沉,看向小乞丐:“给你信的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闻言小乞丐战战兢兢的回道:“是个姑娘,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在柳荫胡同那边。”
“柳荫胡同......”陈景恒看着小乞丐的模样,不似有诈,吩咐秦管家:“领他下去,先安顿起来。”
小乞丐没成想自己送了封信,不仅得着赏钱,还得了差事,顿时千恩万谢。
待秦管家领着小乞丐下去,子充这才开口:“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查一下?”
陈景恒闻言摆摆手:“不用,你去通知子都,让他查一下东宫最近在干什么,查完速速回报。”
子充闻言领命出去,陈景恒这才再次看向手中的信纸。
虽然刻意的模仿了前人张怀义的字体,但是还是带着几分女子的娟秀,这字条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只是柳荫胡同,靠着城北,那边多是文武大臣住所,即便是陈景恒也实在猜不出会有何人递出这封信。
细想无果,干脆不去想他,做回自己的位子上,拾起书刚翻了两页,就听着苏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