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语默
不远的路,硬是走了许久。
舒语默泪流满面,不是她不想快,而是高强度的拉练后,脚疼腿软,她能维持正常姿势走路,已是很不容易了。
前边的罗也知道这一点,放慢脚步踱着。
于是乎,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像故意炫耀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一样,展览般地从军营里慢慢穿过。
看得特种大队的老兵油子们不住地吹口哨起哄,
看得田莫宇生气地大啃羊腿,
看得田宜欣和白牧恨不得上去撕了舒语默!只是她们俩都没那点胆子,罗刚才看她们的眼神,满满都是冰渣子……
坐在桌上吃饭的牧天原暗暗挑起大拇指,罗这一招,实在是高!这一圈走下来,谁还不知道罗和舒语默是什么关系?
终于进了指挥室,舒语默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罗队,你找我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说么?”
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搞得好像自己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
罗关门,坐到舒语默对面,面无表情地问话,“边今天中午带着三个人,在西边的山上用望远镜等设备偷偷观察军训,被扣下了。”
舒语默吃惊地张大嘴巴。
罗抬眸盯着舒语默,不错过她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跟寻常的例行审问,没有两样,“通话记录显示,你每天晚上都会在固定时间给他打电话,通话时间都在十分钟以上。依据部队的保密条例,你跟他的通话时是否有违例,泄露军训细节等内容?”
舒语默摇头,“没有,每天都是他向我汇报,我下达指示。汇报的内容都是关于家务或者公司的事情。涉及到我这边的,只是提到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有些事情必须等待我亲自处理。”
“边上次给你送了一批东西过来,都有什么?”罗看着她精致小脸上顶着的,乱糟糟的短发,右手拇指慢慢地,擦划过笔杆。
舒语默鼓鼓两颊,“就是些日用品和吃的,入营时你的人已经检查过,说是没有问题的。边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过来?我现在能联系他么,问问他怎么回事!”
罗低头写了几个字,“如果审问没有问题,你过两天就能与他联系。你没有向他说过此次拉练的内容?”
舒语默无奈,“拉练内容是你们制定的,我们早上出发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罗知道,舒语默说的是实情。
根据边的说法,他是根据历年军校新生军训拉练的资料,和现在军营的所在地,所以才能准确推断出此次拉练的路径。
这出真话的可能性很大,看来舒语默的老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自从小丫头出现在罗的视线内,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似乎都不简单。罗皱皱眉,“以后说话做事,多用用脑子,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要依据自己的推理,做出合理的判断,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
舒语默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是边那边,有什么不妥么?”
“一个简单军训,他就带了四个人,载着满满一车厢的物资过来,准备随时给你增加补给,你觉得这很正常?”罗反问道。
舒语默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然后无力垂下,“不正常。”
她能说,边现在这样已经是她告诫之后,收敛很多了么?
妈妈上学时,有两个专职佣人接送,且他们把妈妈送进学校后,都是等在学校门口,以被不时之需,伺候得那才叫一个周到。
边宅的佣人,特别是管家,对主人的用心程度,说出来是很难让人理解的。
罗放下笔,“鉴于边的行为,你这次的军训成绩,扣20分。”
至于成绩,舒语默倒在意,她现在还有96分,扣掉20分也在60分之上,这完全没问题,“希望罗队念在他们是初犯,从轻发落。他们胆子小,不敢做坏事。”
罗皱皱眉,被捉的四个人中,真正胆小的就叶阔河,问什么说什么;开车的司机和边夜,都是一声不吭的,问急了就哭;边更像得了面神经瘫痪,无论怎么问都是一张木头脸。以至于审问边的特种兵都一致认为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老间谍,一个个排队到他那里去实验各种审讯心理战术。
见罗冷着脸不说话,舒语默只得又问道,“那我能联系家里的边蒗,说边有事不能回去,让人暂代他的工作么?”
罗抬起头,“边蒗是谁?”
“边宅的二管家,”舒语默怕罗不同意,又解释说,“边宅明天有些事情,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罗指了指旁边的座机,“用这个,打开免提。”
舒语默自然没意见,直接拨打边宅的座机。
标准的三声接起,“您好,a市边宅。”
“我是舒语默,让边蒗接电话。”舒语默的语气十分平静。
电话里传来一声“哐当”,那边有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在桌子上,佣人语气有些慌乱,“是,小姐,请您先挂断电话休息,我马上去通知二管家,让他十分钟后给您拨回去。”
舒语默略有不悦,“为什么需要十分钟?”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话,“现在是二管家泡温泉的时间,他不带手机。”
舒语默咬咬牙,“十分钟后,让他给我打回来,电话号码是……”
罗报上电话号码。
偌大的指挥室,陷入静默。
舒语默很想先出去,十分钟之后再回来……
罗看她尴尬地低着头,不断交替揉捏自己白细的手指,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空气的温度,也随之提升,“家里的盆栽,可按时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