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边家最低调的奥迪回来的刘千,又奉命送何清韵母女回家。
舒语默看着在身边拎着购物袋假装正经实则在偷偷欣赏美女的边蒗,“走吧,跟我去趟机场,接人。”
边蒗立刻进入端正工作状态,“小姐,飞机几点到?”
“如果不晚点,还有两个小时。”舒语默抬胳膊看手表,“你通知叔准备晚餐,卡西先生和我今晚在边宅用餐,不用多丰盛,但要遵守犹太人的禁忌。”
舒语默早向叔交待过她有两个客人要住进边宅常住:华裔李查德和犹太人卡西,让叔准备好两座小楼招待客人,并特意交待了卡西是虔诚的犹太教徒,饮食和生活起居有格外注意。
边蒗打完电话,回报说,“小姐,叔已经与咱们市的蒂尼犹太餐厅联系过,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内随时可以把正宗的犹太餐饮送到宅中,满足卡西先生的饮食需求。叔也对负责卡西先生饮食起居的人员进行了专门培训,小姐放心吧。”
“恩,舒语默一边注意路况,一边问,“安排的是哪个院子?”
“按照卡西先生需要安静和宽大的地下室的特点,为他准备的是听风楼,可以么?”端正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边蒗回答。
听风楼在边宅内西北角,靠近翠衡山脉,山风习习,环境清幽,确实是最适合卡西的地方,舒语默点头,“很好,辛苦你们了。”
边蒗转头,认真看着自家小姐的侧脸,“为小姐提供服务,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也是最开心的事情,请您千万不要再说谢谢。”
舒语默勾起嘴角,“我的口头禅之一,你别介意。”
边蒗也笑了,“小姐的口头禅,都很好。”
滚滚的车流,渐起的夜色,很适合聊天,舒语默轻笑,“都?我有很多口头禅?”
“恩,很多。”边蒗靠在座椅上,认真数着,“谢谢,请,麻烦你了,抱歉......”
这是说,她对待边宅的人,太客气、太见外了么?红灯停车,舒语默转头看着有些落寞的边蒗,解释说,“边蒗,这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针对你们。边宅充满了回忆,我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去消化。”
边蒗直直地看着自家小姐,眼中竟隐隐地含着泪,“小姐,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你能回来,我们都很开心,我边蒗以生命起誓,只要你是边宅的主人,边蒗对你,忠诚无二。”
怔怔看着他虔诚的帅脸,舒语默轻轻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边蒗,边宅对你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家,身体的和灵魂的。”边蒗虔诚地说,“边宅和边宅的主人,是我们生活的全部意义。”
“为什么?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了,你们没有卖身为奴,为什么还会这样?”舒语默追问。
边蒗摇摇头,“小姐,我只能说,边宅提供给我们的,是尊重、信任,还有优厚的薪酬,只要我们不违反边宅的规定,那么这些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要边宅在,我们就在。我们真的是您可以放心信任的人。”
这样说,舒语默倒有些理解了。边宅佣人的工资待遇,的确比旁家高出一大截,如果可以用高薪换来对等的职业忠诚度,这笔交易对双方都很划算。
只是,他们的职业忠诚度,是对边宅的。他们的规定,为什么她身为边宅的主人都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监督着边宅的运作?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为什么我外婆作为边宅的主人,却死的那么凄凉?”舒语默的语气带了淡淡的忧伤。外婆临死之前,瘦得皮包骨头,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那时候可以被信任的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
边蒗躲开舒语默的咄咄视线,拳头用力握紧,一字一句地说,“小姐,对于老主人的事,我不清楚。不过我敢确定,叔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老主人的事!”
不清楚事情真相,却敢为一个人打包票么?他们凭的到底是什么!
身后催促的喇叭声传来,舒语默启动汽车,沉默前行。
车内压抑的气氛,让边蒗越来越心慌。车轮每滚动一圈,小姐的心,就离他们远一圈,边蒗可以在任何人、任何场合下谈笑风生,但是在自己家小姐面前,他做不到!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再让小姐怀疑他们的忠诚!错过了小姐,边宅将再无出头之日!
边蒗猛地抬头,用尽他所有的力气,第一次说超出他权限的话,“小姐,边宅的规矩是第一任主人制定,小姐的外曾祖父完善的。我们身为边宅的仆人,那些就是必须遵守的金科玉律。小姐,您该相信,边宅的历届主人,是不会制定不利于自己的、不利于延续的规矩的。”
这件事舒语默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尽力压住面部的惊讶,感觉自己可以通过他得到更多信息,“从种种迹象上看,我现在应该不是边宅真正的主人吧?而你们效忠的是边宅的主人!”
边蒗没想到自己家的小姐,通过蛛丝马迹,已经推测到了这一步。他骄傲地笑了,聪慧如小姐,如果不能成为边宅的真正主人,还有谁能?
“小姐,我边蒗,再次您献上我的忠诚。因为您就是边宅的主人,现在是,将来更是。”边蒗转头,看着前方越来越开阔自然的风景,“限于规矩,我不能说再多,否则我下一刻就必须离开边宅,彻底消失。”
车身忽然一晃,舒语默点头,“好的。”
边蒗握紧的拳头,轻轻松开,嘴角渐渐勾起,笑得风华无限。他家小姐,终于没有再跟他说谢谢,也没有说抱歉。这是,终于肯相信他一点了么?
边蒗嬉皮笑脸,得寸进尺地建议,“小姐,下次一起出来,可以让我开车么?”
他一个男人,坐在这里,真的是如坐针毡啊。
舒语默摇头,坚定地说,“与你无关,我不放心把放心盘,交到任何一个人手里。”
边蒗想起小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一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