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莫宇心脏猛停,“怎么会这样?”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不过语默不想让人知道,你还是装不知道吧。”梁奇夏心疼地叹口气,“语默和姑父相依为命,如果姑父有事,估计语默她......要撑不住了,可她不让我们去,我们......”
田莫宇才没工夫听他废话,“在哪个医院?”
“你不要去了,语默是不会见你的。”梁奇夏假惺惺地劝着。
“我问你在哪儿!”田莫宇大吼一句。
梁奇夏无奈地吐露地点,“军区总院。”
田莫宇转身就跑。
“错了,傻小子,大门在那边!”梁奇夏大喊。
田莫宇却不回头,一阵风地跑上墙头,跳进了边家,继续急奔。负责守卫的边夜忽然窜出来拦住他,“干什么?”
“滚开,我要回家!”田莫宇发了疯一样地向北冲,从梁宅入边宅,最近的路就是跳墙!
边夜不让,两个人打在一处,难分难解。
边大步走来,“边夜,住手!”
边夜立刻起身退到一旁,田莫宇从地上爬起来,不说话地继续往北跑。
边拦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医院。”田莫宇焦急着。
边平静地问,“你去了医院能干什么?”
田莫宇急得直跺脚,“我不管能干什么,语默身边需要人,我就要去。”
“小姐需要的,不是你。”边的话如同一把刀。
田莫宇大吼,“那又怎么样?你给我让开!”他快急疯了,只想去舒语默身边,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边眼底泛起暖意,递上舒语默的手机,“帮小姐带过去,田莫宇,谢谢你。”
田莫宇二话不说抓起手机,翻墙回到晚晴院,直接跑上三楼,拿了车钥匙就往外冲。
田家老太太看着孙子风一样的进来,又一阵风地出去,连嘴都张开,就见他开车一溜烟地跑了。
以最快车速,有惊无险地冲进医院,田莫宇一路狂奔,直到看见孤单地坐在急诊室前的舒语默,悬了一路的心才放下来,慢慢走过去。
舒语默转头,看着穿着军装、满头冒热气的田莫宇,“你也知道了?”
“嗯。”田莫宇把手机递过去,“你的手机,叔让我带给你。”
“谢谢你赶过来。”舒语默接过手机,手指触碰到田莫宇火热的手掌,她的手,是冰冷的。
田莫宇很想握住把它变暖。可他只是脱下自己的军装外套,固执地把她包裹住,扣上两颗扣子。
舒语默今天要去学校上课,穿的也是军装。他的军装穿在她身上很大,却毫无违和感。舒语默抬起脸,肯定地说,“我爸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田莫宇笑得一脸阳光,“我知道啊,你要不要喝点水,嘴都干了。”
这样的笑容让人放松,舒语默微微点头,“那麻烦你了。”
田莫宇立刻用纸杯倒了半杯温水过来,小心地放进舒语默手里,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舒爸爸会摔下来,为什么秋枫表姐会哭,为什么语默要一个人坐在这里,边宅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他们来陪着?
但是,所有问题被他压在嗓子里,只坐在舒语默身边,说了一句,“是梁奇夏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恩。叔回去处理了,目前还不会有事。”舒语默握着温暖的水,手机就响了。
汤米打来的,“语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目前没有,汤米,可能过几个钟头,我需要借助你家的人脉,帮我在非洲寻一个人。”舒语默的声音尽量平静,但汤米还是听得出她的绷紧。
“没问题!”汤米一口答应,“我现在就联络非洲那边,随时待命。”
刚挂断,舒爸爸研究所的助手白冰洁电话就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小心谨慎,“语默,你爸的电话打不通,按说他今天不该缺席的,所以我想问问你......”
舒语默直接问,“白阿姨,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爸病了?”
白冰洁一阵慌乱,“你爸他怎么了?”
“住院了,需要几天才能出去。”舒语默平静地说,“白阿姨,我爸说现在是关键阶段,研究所那边肯定很忙,需要我派人过去帮忙么?”
白冰洁捂着胸口瘫在地上,“语默,你告诉我,是不是脑肿瘤恶化了?”
“嗯,不过你别担心,会好的。”舒语默再次确认研究所的事情,“白阿姨,需要帮忙么?”
白冰洁的眼泪哗哗地掉下来,最需要人关心和帮助的,是语默啊,她却一声声地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不需要,语默,舒所长做了紧急预案,我知道给怎么办。你转告舒所长,请他放心,研究所的事情有我呢。”
舒语默扯起嘴角,轻轻笑了,“谢谢白阿姨。”
挂了电话,舒语默闭上眼,努力想还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田莫宇忽然很哥们儿地把手伸到舒语默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语默,不想笑也没关系,有我们呢,朋友是要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有事的时候拿来挡枪子的嘛,你这么一大把一大把的朋友,留着干嘛?该用谁就用。比如我,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揍个人跑个腿儿,还是没问题的。”
舒语默浓密地睫毛垂下,“田莫宇。”
田莫宇的心像是被她的睫毛刷过,尽量维持自己的笑脸,轻松地应了一声,“恩?”
“我天天跟我爸在一起,却不知道他已经病得这么厉害了。我的全部心思都在学校,在公司,却忽略了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我爸爸病了,叔知道,白阿姨知道,牧天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舒语默慢慢地说。
田莫宇傻愣愣地,“我也不知道啊。”
舒语默笑了,“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心。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我?是因为他们怕我承受不住!田莫宇,我太弱、太没有用了,十年前我妈死时我就很没用,十年后我爸爸病了我还是很没用。田莫宇,谢谢你。我想变得有用,所以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
如果她还没用,那他们这些混日子的,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