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大地之间,一片灰暗,天空中满满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看得令人心底隐隐有些发毛。
大地之上荒烟蔓草,赤地千里,目能所及之处,尽是稀稀落落的枯萎草木。
一棵棵参天大树,已然枯到干煸,最外面的一层树皮,宛若已变作最沉寂的黑铁铠甲,一丝丝黑粉细末从树干干裂的缝隙里飘散下来,缓缓洒落于树下堆积成山的皑皑白骨之上。
一眼看去,一股凝重的死寂萧索之意弥漫于天地间……
如此穷山恶水的不毛之地,不觉使观者心中无比冰寒,微微生惧。
木子辰呆立于原地,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愕失色,冥冥中却又感到竟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口中吱吱呜呜的呢喃着,慌乱到说不出话来。
木子辰终于明白无先前话语中的含义,在黑白幻界中,无曾说过此行的目的地是木子辰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如今亲眼见识过之后,木子辰才恍然大悟。
这个鬼地方,自己能不熟悉吗?
前一段时间里,每晚在梦中都要莅临工事般来此游览一番,数次之后,简直就和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家常。
眼前这条直通山巅的白骨小道,对于此时的木子辰来说,恐怕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准确无误的爬上去。
“这算是主场作战吗?”木子辰心里苦笑着,心中惴惴不安。
梦里遇到的人,在现实中真真切切的与自己相遇相交,这本就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如今就连梦中的景色都生搬硬套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搞什么鬼?玩cosplay吗?
木子辰已经傻傻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这是什么地方?”一旁的莫大叔终于缓过神来,惊慌失措的问道。
肆号屏息凝神,也不说话,缓缓蹲下身子,拨开地上的皑皑白骨,翻看了一下,又伸手轻轻攥起一小把泥土,仔细闻了闻,身子猛地一颤,低沉道:“这里,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生死涧了。”
张淼等人闻言一怔,脸上都露出惊悸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片陌生的天地,。
生死涧,是一个源世界流传已久的神话故事中所描写的一处地方。
相传,在遥远的古时代,有一名天纵奇才的源力者,天生便掌控有两种超强属性的源力,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那个年代的大环境下,整个地球还是浑然一体,源力者与普通人共存于一处。
自古弱肉强食便是铁一般的生存法则,在源力者猖獗的力量下,普通人终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活状况苦不堪言。
而这名天才的源力者,秉着悲天悯人的心态,希望所有人类之间都可以和平共处,共同营造一个没有纷争、没有战乱的新世界。
但最终却无人理睬,所有人都将其当作痴人说梦的一个傻子来看待。
为了保护普通人,如天神降世般,凭借着自己的莫大威能,竟将整个世界硬生生劈为离源两个位面。
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般,将所有源力者强制的镇压在了其内,不得随意穿梭。
而这位天才,也因损耗过大,伤及根本,为了调养生息,只能暂居在离源两位面唯一仅存的交叉点处,也就是如今的生死涧之中。
但是经此一役,源力者终于意识到能够威胁到自身存在的这名源力者的强大。
而普通人也因为源力者以往恶性的所作所为,誓要与所有源力者不死不休,莫名的迁怒于此人。
一时间,天才成为了众矢之的,变作一颗离源两世界都容不得的弃子。
或许是忌惮眼馋其强大力量,源世界决定趁其病要其命,身受重伤的天才,就这么被活生生围剿惨死于生死涧之中。
从此之后,本来山清水秀的一处世外桃源,也随着天才的身陨,开始变得衰草寒烟起来。肥沃的土壤中,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浓郁的血腥气,再也无法滋养花草树木,反而时常会有一些骇人的白骨由地底破土而出,仿若地狱的使者一般,占据了整个生死涧。
尽管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好像是历史上确凿存在过的一样。
但随着时光飞逝,却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找到过这神秘的生死涧的存在,离源位面的唯一交点也被当作一个子虚乌有的地理信息来看待。
而这则口口相传的传说,也被老人们当作一个寻常的神话故事讲给后人听,再没有人去认真对待过其中所描述的相关种种。
此时此刻,神人类众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这样子切身实际的站在神话故事中所提及的地方,一股不真实感油然而生,都有些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一些神经大条的人,已经掏出手机玩起了自拍,给自己的神奇境遇留下一张值得纪念的回忆。
“肆爷,能确定吗?”张淼不苟言笑,细细思索着,直至此时,仍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肆号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仔细的擦拭着双手,冷冷回应道:“贰号发来的资料上,多半是此类的神话传说,其中有一则提及到,神人类的剑本就归属于那名天才所有,是其手中的一柄杀手锏,所以通过重重分析,最后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只有这生死涧了。”
说着,肆号目光凝重的审视了四周一圈,继续道:“而且这里的环境特征,与书卷上记载的生死涧基本上如出一辙,由不得不信。”
“话说,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我们本就属于后面赶来的一批,那么先前到来的其他势力都去哪了呢?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张焱从一棵枯树上翔跃而下,只身稳稳落于张淼身边。
适才,张焱立于树梢高处,举目四望,周遭荒无人烟,整个生死涧中,仿佛只有自己一队人马到来的样子。
众人不觉眉头紧皱,暗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木子辰一人忐忑的四处巡视着,脑中的回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如果按照梦中的情景,那么从身侧这条小道笔直深入进去,便能直通山顶。而山顶的悬崖处,确实有一柄古朴诡异的断剑斜插于崖边。
难道那柄断剑就是此行所要寻找的‘神人类的剑’吗?
木子辰心中有些举棋不定,再三思虑后,不管有没有人相信,还是决定把自己身上这些稀奇离谱的事情告知给肆号等人。
一经决定,脚下健步如飞,脑中已在飞快的理清语言及思绪,刚刚靠近众人,抬脚迈步之间,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耳边突的一声“吱呀”的尖叫声传来。
声音突如其来,短暂异常,一瞬即逝,仿若不曾有过声响一般,但在木子辰耳中,却又尖锐无比,将深深处于沉思之中的木子辰惊醒了过来。
怪叫着大吼一声,匆忙向后疾退了数步,惊疑的看着身前的几人。
前面众人应声看过来,对于木子辰奇怪的举动都有些不明所以,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竟忽然间沉寂了下来。
被所有人这样死死盯着,成为焦点的木子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憨笑着挠了挠头,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小舞,大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对其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我是踩到你了吗?”
“你说什么?”小舞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有些不明白木子辰在说些什么,看着木子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咦?不是你吗?”木子辰一愣。
看着小舞的眼神,不像是在刻意的做作,瞬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我刚刚想得太投入,幻听了?”木子辰缓缓走上前来,心中迟疑不决,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你搞什么鬼啊?”莫大叔看着不知所谓的木子辰,实在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刚刚有人尖叫了一声,我还以为踩到小舞的脚了呢!”木子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
“靠……”莫大叔听着一愣,一根竖直的中指已经送了过来。
“我说你也紧张得太敏感了,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张焱一副带头大哥的架势。
说着,张焱走过来一把拦住木子辰的肩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罩着木子辰,口中滔滔不绝的讲起话来。
木子辰感受着侧脸处唾液横飞的猛烈攻势,脸都黑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张焱喘气的间隙,木子辰赶忙插话进去,着急道:“其实我刚刚是来和你们说……”
“你说有奇怪的声音?”另一边,一直沉声思考的肆号,猛地抬起头来,眼神锐利的像是一把刺刀,冷冷的打断了木子辰的话语。
“对啊!”木子辰有些不明就里,下意识的回答着。
从未见过如此凌厉非凡的肆号,看得木子辰心中居然有些微微发慌。
“在哪里?”肆号低沉着问道,眼神凝重。
随着肆号的问话,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又一次聚焦在木子辰身上。
“呃……”
木子辰被看得有些忐忑,连路都不会走了,迈着同手同脚的八字步来到先前传出声响的大致方位,缓缓蹲下了身子,吱吱呜呜道:“就,就是这里。”
众人凑了上来,围坐一圈,其间地面上,是一具完整的白骨骨架。
木子辰伸手指了指白骨脚踝的位置,缓缓道:“我应该是踩到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尖叫声,应该是我听错了……”
说着,抬头看着众人,一脸无辜的表情。
忽然间,“呲”的一声劲风略过,宛若有什么东西划破长空一般,木子辰只感觉手腕处被扼得一阵生疼,像是被精钢铁索死死紧扣住的样子,一股股冰得刺骨的凉意缓缓渗入体内。
“我靠……”围着的众人目光扫去,却均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愣在当场。
木子辰忍着疼痛睁开眼,呲牙咧嘴的应声看去,当下脸色变得惨白,一滴滴豆大的汗珠连绵不断的从额头滴落下来,身子不停哆嗦着,仿佛僵住了的样子,却是都不敢随意乱动。
木子辰的正对面,本来平躺在地上的白骨居然径直端坐起来,眼中似有妖异的光芒闪过,一双干枯尖锐的手骨,正死死扼住木子辰的手腕。
骷髅空洞的眼睛直直盯着木子辰。
没有眼珠,没有言语,
一时间,没有人可以看得出骷髅的心思……
所人有大气都不敢出,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