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全目不斜视的紧盯着木子辰,轻轻点了点头,缓缓道:
“放松一些,不用那么紧张,一会儿我们会进入到虚拟的幻境之中,身临其境的感受曾经那片古老的天地。 ”
木子辰微微一愣,疑惑着问道:“是要进行催眠吗?”
叶全轻声一笑,回应道:“可以这么理解。”
看着木子辰闭眼凝神,努力的使自身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叶全也不再磨蹭,体内源力一泄而出,尽数基于双掌之间,缓缓将两只手搭在了时间沙漏之上。
手间的源力光晕,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缓缓向沙漏之内汇集而出。
一粒粒死气沉沉的砂砾,在源力的附着之下,仿若活过来了一般,顽皮的灵跃跳动着,发出一阵阵婆娑的摩擦声。
砂砾的下陷速度极为缓慢,几乎是一粒挨着一粒,缓慢的落向了沙漏下半方。
伴随着每一颗砂砾的下落,整个沙漏仿佛是一件古老的挂钟一般,传出一道道“嘀嗒”的闷响声。
木子辰双目紧闭,起初心中还有些紧张,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人似是沉浸在了这砂砾下陷的轻微声响之中,不知不觉的逐渐平静了下来,连心跳仿若都复合起这缓慢的节奏,脑海中渐渐化作一片混沌。
不知何时,紧闭的眼眸之中渐渐映射出一缕缕淡淡的亮光,饶是闭合着眼眸,却依然是宛若白昼一般,竟是不觉有几分晃眼。
木子辰有些好奇的徐徐睁开双眼,一缕缕明媚的阳光也顺势映入了眼帘,这突然之间的明暗光线转变,倒是令木子辰有些睁不开眼睛。
微微眯着双眸,不明所以的向四周缓缓看去。
周围却是哪里还有半分校长室的样子,整个天地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成为焕然一新的存在。
周遭绿草如茵,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绿悠悠的汪洋草原,天上白云朵朵,一片片云彩像是汲取了大量水分的海绵一般,看上去饱满而又沉甸,整个天空仿佛要径直压在地面上一样,低沉的不觉令人为之有些压抑。
突的,身边传来一阵阵声色俱厉的教唆声,木子辰好奇的应声望去。
草原的尽头之处,正有一大队人马缓步前行,向着木子辰所在的方向徐徐靠近。
这一大队人马之中,四周围边缘地方的几人,身上穿着老式的长布衣衫,手中执着一柄寒光烁烁的尖刀,一路上指指点点,口中振振有词。
不过单看其面部神色猜测,似乎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被这几人围于其间的一众人马,手脚间牢牢的锁扣着铁索铜链,每个人脸上均是一副憔悴不堪的饥黄面相。
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整个人泥泞不堪,衣服上有许多地方都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数个划痕窟窿,其内袒露出的肌肤,其上却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淤青。
有些伤痕之中,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抹抹粘稠的焦黄色浓液,应该是伤口未及时处理而感染所生的效果,却是令这些慑人的伤痕更凭添了几分凄怆痛觉之感。
于如此情势之下,正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伯,似是再也无力迈动脚步的样子,整个人微一踉跄,猛地栽倒在了地面之上。
一众默默低头行进的人,均是不觉为之一愣,为之生出几分动容之色。
不过仅是稍稍失神片刻,一群人却是冷漠的扭过头去,看不也不再向老伯一眼,宛若是一副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模样,却是对其不管不顾,仍自埋头蹒跚的挪动着步伐。
旁边持刀的众人缓缓对视一眼。
一名满脸横肉的魁梧壮汉徐徐走至老伯身前,嘴角泛起一丝狰狞的笑容,顺势抬脚狠狠在其身上连踹了五六下,凶神恶煞的质问道:
“还真是个废物,死了没有啊?没死绝的话快点起来赶路,老子陪着你们这群杂碎走了三四天的路程,别趴在地上装死和我磨叽。”
仅仅只是几脚的功夫,老伯身上受击之处已猛然泛起青紫色的淤血。
整个人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俯身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股股猩红的鲜血由口中喷涌而出,洒满了身前的一整片大地,似是一朵凋零的亡花一般。
老伯呜呼哀哉着缓缓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宛若撕裂了一般,面上苦不堪言,呢喃着苦苦求饶道:
“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是走不动了,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只要短短一会儿就可以了。”
壮汉冷笑一声,将手中寒刀横立在胸前,手中刀势一闪,已狠狠划过老伯的胸口,在其胸膛之上留下一道狞恶的伤口,口中低啐一声,幽幽道:
“想让老子陪你这个废物浪费时间,正是笑掉了我的大牙,要不就立马起身给我继续赶路,要不就趁早死在这里,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惹人心烦。”
老伯疼痛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不已,直冒着发凉的冷汗。
一道崭新的刀伤正触目惊心的横跨于胸前,老伯的身体内的血液却似是早已流干淌尽了一般,由瘦骨嶙峋的身体之内,竟是只有一丝丝殷红的血迹从伤口中徐徐渗出,看上去却是那般的苦楚凄凉。
壮汉仿佛是找到了难得的乐趣一般,有些好笑的伸手戳了戳老伯胸口的刀痕,沾染着粘稠的血渍,缓缓伸至鼻前用力嗅了两下。
闻着这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却是一副舒爽畅快的表情。
壮汉咆哮着狂笑两声,振臂间手起刀落,似是乐在其中一般,就这么麻木不仁的将长刀一下下划在了老伯干瘦的身体之上,眼中闪烁着嗜血狂热的狞芒。
老伯哭嚎着、讨饶着,无力的在地面上摸爬翻滚着,感受着刀锋划过肌肤的撕裂感,整个身子宛若都要被四分五裂开来,如坠人间炼狱一般。
老伯不住的苦叫哀嚎声,似是更加激起了壮汉凶恶的杀生**,对方的哀鸣每凄厉一分,壮汉的狂笑也随之更加肆虐一层。
仿佛在漫漫长路的旅途间终于找到了乐趣一般,壮汉乐此不疲的挥动着手中的尖刀,一下紧接着一下,全然没有半分想要停息的意思。
不远处,木子辰终于从这虐杀之中缓过神来。
眼中蒸腾着熊熊的怒火,却是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脚下微微一动,整个人已经凌空窜了出去,蓄势一拳,向着壮汉狠狠地轰击而去。
壮汉似是正沉浸在杀戮之中,却是对于凌空袭来的木子辰罔若未觉,竟没有作出一丝一毫的应对之举。
木子辰怒吼一声,化愤怒为力量,将全身力道尽数汇于这一拳之上,势要将这冷血的壮汉一拳轰击成渣才肯罢休。
出人预料的,看似稳妥命中的一拳,竟是仿若击打在了空气上一般,居然由壮汉身体之中径直穿越了过去。
木子辰整个人冲势凶猛,一时来不及收敛,却是整个人一头猛地扎在了草地之中,撞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有些莫名其妙的缓缓爬起身来,木子辰狼狈不堪的向着壮汉的方向看去,不禁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叶全的声音缓缓在身边响起,踏着轻盈的脚步,徐徐走近至木子辰身前,淡淡道:
“没用的,这里只不过是虚拟的幻境而已,你所看到的,仅仅只是时间沙漏中所记载的上古时期一段影像而已,我们也只不过是这则故事中虚无缥缈的过客罢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木子辰泄气的冲着空气狠狠挥了一拳,恶狠狠的埋怨道:
“您所说的真相,就是来让我看这些惨无人道的影像吗?”
叶全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别着急,这只是个开头而已,故事的正主才刚刚要出现罢了,耐着性子,好好看下去吧。”
两人缓缓将目光投向场内,壮汉仍旧在肆无忌惮的折磨着老伯。
只见壮汉邪佞的寒声一笑,指了指地上蜷缩的老伯,冷冷道:
“你不是累的走不动路吗?好,我就满足你,给你加点伙食特餐。”
话音刚落,壮汉振臂一挥,刀锋所及之处,手起刀落,老伯的一只臂膀已齐齐被斩切了下来。
壮汉不管老伯的阵阵哭天惨叫,俯身拾起了跌落在一旁的血淋淋臂膀,缓缓将其摆至老伯的嘴前,狞笑着说道: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这一餐肉食,绝对和你的胃口,您老还是快些享用吧。”
说话之间,四周的持刀者纷纷应和着大笑了起来,笑声浑厚无匹,响彻行云。
但在木子辰听来,却是与九幽间的鬼哭狼嚎并没有什么两样。
“干什么呢,都给我通通住手。”
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一声愤然的怒喝声,声音柔中带刚,其间仿若内蕴着撼人心弦的威慑感,令人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忤逆之意。
一众持刀者均是身子一怔,不由自主的正经端立,赶忙收敛了面上放纵的神采,有些紧张后怕的驻足静候着。
一道身影由远及近,缓缓来到了众人阵前。
木子辰睁大眼睛,定睛看去,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的扭曲了几分,一双眼眸瞪的宛似铜铃般大小,几乎要完全凸了出来。
有些无可置信的使劲儿揉了揉眼眸。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人,除了头上的发型、身上的穿着外,相貌、身高,乃至是体型居然都与木子辰如出一辙、毫无二致,却是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壮汉战战兢兢的打了个冷颤,目光游移不定的看了来者一眼,嗑嗑巴巴道:“无大人,这老头不服管教,我只是小小教训了他一番而已。”
“无?”
木子辰闻言一愣,一颗心仿佛都已经爆裂开来。
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居然真的就是黑白幻界中的无。
虽然木子辰心中早已有所猜忌,但真正亲耳从他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却仍旧是有些震撼得无以复加。
原来,真想一直就是离自己这么的近。
既然无就是真相关键之所在,那么他接近自己倒底是有心,亦或是无意呢?
一时之间,木子辰却是面色煞白无比,心中已是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