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节 横扫 1
作者:要离刺荆轲      更新:2019-07-23 22:52      字数:9092

被激怒的马匪,立刻便投入了进攻。

首先,就是那些下马步射的马匪。

他们迅速靠近到,距离车阵约五十步左右的地方,然后就集结起来。

很显然,他们都受过训练,彼此配合也还算默契。

在集结之后,这些马匪立刻就弯弓搭箭,一下瞬,密集的箭雨飞向了车阵。

“抛射!”郭戎在看到敌人弯弓的行为后,立刻预警:“举盾!”

十几个持盾的随从,立刻举起自己手里的甲盾,斜举向上,为己方部队提供一层前置的防护。

嗖嗖嗖!

箭雨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随风而来。

马匪们用的是幕南草原上很常见的狩猎用弓。

这种弓是用牛角、木材与马胶黏合在一起,用各种动物筋为弦。

虽然比不上汉军的军用硬弓,但在五十步的距离上,抛射而来的箭矢,依然有着相当可观的杀伤力。

虽然有着盾牌掩护,遮挡掉了大部分的来袭箭矢。

但依然有十余箭,穿透了盾墙的防护,笔直的从天而降。

“啊……”两个不幸中箭的随从,立刻倒地,惨嚎起来。

不过,幸运的是,箭矢并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射中了他们的躯体,穿透了第一层的轻甲,并射进肉中。

马上就有人上前,将他们拖到阵列之后,进行紧急救治和包扎。

而其他人,则依旧坚守着阵列。

不过,没有人开弓。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将注意力,放在已经正从多个方向,向着阵列奔袭而来的骑兵身上。

这也是弓弩手的尴尬之所。

临敌不过三发,在电光火石的骑兵遭遇战中,轻易的将手中的弓箭射出去的人,都死了。

所以,每一个汉家弓手,在他接受训练的第一天,教官就会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将你手中的箭射出去!”

而在接下来的无数次实际训练与实践中,他们也会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何等的正确?

因为,骑兵的速度,在短距离内是相当迅速的。

一旦第一弓射出,没有起到作用。

那么,敌骑就会趁着这个机会,迅速拉近距离,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拉弓的机会的。

骑兵一旦突脸,弓手就只能拿起长剑短刀,上前肉搏。

但,那样做的结果,通常都是被骑兵一刀枭首!

尤其是现在,敌众我寡。

与敌人弓手对射,那是慢性死亡。

只会给随后来的敌骑,一个良好的突进的环境。

不过……

弓手们沉寂,不代表张越愿意接受这种被人射脸而己方只能被动挨打的窝囊局面。

“借你的戟一用!”张越伸手,从独孤当屠手里,抢过他的长戟。

然后,走上前去,目视前方。

五十步外,敌人的弓手,在第一次齐射后,再次举弓,准备第二轮攻击。

本来,这种情况在正常的战斗中,不可能发生。

但现在,张越身边的人手太少了。

哪怕算上随行的那些氏族首领,总人数也只有两百多,不到三百,可用骑兵数量不过一百。

而敌人,从数量上看,起码四百多。

至少有三百骑。

故而,张越不敢让本方骑兵出战,去驱逐那些靠近的弓手。

也不敢让弓手们回击他们必须将宝贵的弓矢留给那些随时可能突脸的骑兵。

所以,张越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提振士气。

捏着手中长戟,张越掂量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戟身,在后退了一步后,猛然蹬步上前,学着在某个影视剧中看到的标枪手的动作,将手中长戟全力掷出,目标直指一个被他盯上的,看上去是指挥这些弓手的马匪。

不过五十步的距离,对张越而言,无疑是小菜一碟。

砰!

长戟猛然脱手,速度在这刹那好似突破了音障般,发出了破空的嘶鸣。

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长戟就已经撕开了五十步的距离,直接命中了目标!

长戟直接扎进其胸膛,巨大的动能却并没有完全停止,竟将其整个人扎穿,钉在了地表上,就像烧烤摊贩串牛肉一样。

“万胜!”这一戟,立刻就让所有的随从与骑兵都欢呼起来。

士气也立刻提了上来,很多人马上就没有了紧张与害怕。

人人都想了起来我们可是张蚩尤(天使)的随从(奴婢)。

马匪们再凶,能有兵主凶?

这一戟,更令对方弓手大惊。

以至于他们的第二次齐射,在慌乱中匆忙射出。

很多人明显失去了准头,他们的箭矢,在射出去后,甚至连二十步都没有飞出就软绵绵的落到了地上。

只有不过十余箭,射出了五十步。

但,这稀稀疏疏的箭雨,没有给守军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干扰都算不上。

远方,敌骑轰隆隆的策马而来。

马蹄声震动大地。

“敌骑距离一百步!”郭戎不愧是能在关中都能选为骑士的英杰,只靠着目测,他就能大体判断敌我距离。

“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

“弓手齐射!”郭戎声嘶力竭的大喊。

于是,数十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弓手,奋力的拉开弓弦,视线平视前方,将手中长弓拉满,然后齐齐松开扳指。

篷篷篷!

弓弦响动。

嗖嗖嗖!

数十支长箭,破空而去。

啪啪啪!

疾驰而来的骑兵,很快就有数人中箭落马,但他们甚至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后来者从身体上毫不留情的践踏而过。

马匪们,根本不顾同伴,他们现在只想冲进那个汉朝使者的阵列中。

活抓或者杀死他。

缴获他的节旄,然后拿着节旄,冲出塞下。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从方才的箭雨中,他们清楚的做出了判断敌人最多只有六十名弓手!

这么点弓手,是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阻力的。

…………………………

“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车阵之后,氏族首领们,望着那些疯狂冲来的马匪,也开始商议起来。

“等等吧……”郝连破奴低声道:“等到天使向我们求援再说……”

汉人有句话叫做‘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郝连破奴在汉地游学过程中,也听说过很多汉朝的经典故事。

而其中有些故事里,都有着某位大人物落难,其追随者纷纷起了二心,想要弃其而去。

这时,忠臣义士挺身而出,于是,那位大人物功成名就后,当时坚定追随之人,纷纷论功行赏,跃居高位。

内心正盘算着这些事情的时候。

郝连破奴忽然看到,在车阵之中,那位天使正在脱去他身上所穿的宽大常服,露出了被其遮蔽的肌体。

郝连破奴,在这瞬间,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瞪直了。

那是一具何等完美的躯体啊!

皮肤虽白,但没有任何娇柔或者稚嫩的样子。

相反,每一寸坦露出的肌肤,都在诠释着健康二字。

紧贴着内衣的肌肉,匀称而标准。

关键是,随着天使的动作,那些肌肉像机器一样的此起彼伏的动了起来,尤其是腹部与肩部的肌肉,呈现着一种近乎完美的协调性。

在事实上来说,男性才是人类这个物种中最漂亮、最极致的存在。

现今和后世人们所认为的女人比男人漂亮,这其实是一种错觉,一种女性在父系社会作弊后的错觉。

早在远古时代,女人就从鸟身上取羽毛,从岩石里取色彩,在海边捡贝壳,用尽一切手段来包装和美化自身。

到得如今,女人们更是陷入了更加疯狂的作弊中。

她们洗花瓣澡,用各种香粉与胭脂化妆。

戴种种漂亮的发簪,梳着各种美丽的发鬓,穿着性感而合身的袿衣、深衣。

最重要的是,为了护肤,很多女人,连太阳都不怎么晒,脸上有一个斑点就想尽办法的往脸上涂脂粉。

甚至还有些人,将砒霜当成护肤品。

极尽各种作死的本领。

但男人做了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不需要!

进化中,随着父系社会到来,男性只需要去征服世界,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女人。

而现在,张越的身体,经过空间改造。

一切都向着完美演化。

完美的肌肉,完美的皮肤,完美的循环系统和完美的力量。

看的孤独破奴,在这瞬间,居然感觉到有些心悸。

其他氏族首领,也都是傻傻的看着。

直到张越在李池与田水服侍下穿上甲具,拿起一柄长的可怕的长刀。

矗立在他左右的独孤氏族骑兵,见到这个场景,纷纷跪下来,匍匐在地,以最高的礼节与最崇高的敬意,来迎接他们的主。

这世界最强的男人,他们的主。

握着陌刀,张越心里却还是有些逼数的。

他知道,自己一己之力,是绝对干不过数百敌人的。

哪怕他现在有自信,纵然吕布、项羽一起打他一个,他也应该不会落于下风(当然,不能是三国无双的吕布、某些神话里的项羽,那种大能,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

但他毕竟还是人类,不是超人。

一样的会受伤,会脱力,一旦陷入重围,被人团团包围,就像乌江之畔的项羽,即使气盖山河,力拔千钧,也免不得被人用车轮战耗死。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

他只需要做一把尖刀,来撕碎敌人的攻势!

……………………

此时,来袭敌骑,已经和车阵非常接近了。

狂奔而来的骑兵,嘶吼着,狂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第一排的骑兵,撞到了外围的车阵上。

人马协同,十几个骑兵一下子就将车阵撞开了一个缺口。

然后,他们就跳下马来,拿着各种武器,冲了上来。

顶在前面的弓手们,现在已经丢下了长弓在郭戎的率领下,与来敌展开了肉搏。

虽然,在接触的瞬间,就砍到了好几个敌人。

但,后方,敌骑却在潮水般涌来。

这些马匪,甚至连前方同伴的生死也不管,直接就撞了过来。

欲要踏着前方同伴打开的缺口,冲杀进来。

张越举起陌刀,看向左右的乌恒骑兵们,振臂一呼:“愿随吾杀敌者左袒!”

早就已经被他彻底征服,彻底忠心的独孤氏族骑兵们,没有二话就扯掉了左臂的羊皮衣服,丢到地上,大喊着:“誓死追随天使!”

在他们眼中,张越已是魔神一样的男人。

追随魔神,自然是战无不胜!

在阵列后,氏族首领们,也都有些意动,想要扯掉衣袖,加入其中。

但,看着前方的血战,却又有些退缩。

毕竟,他们不是战士,是氏族首领。

很多人都已经被长城脚下的安逸生活磨平了棱角,失去了曾经的野性。

所以,最终只有七八个年轻的首领,带着其手下随从,扯掉衣袖,加入了独孤氏族骑兵的序列,勉强让张越的骑兵力量达到了百骑。

只是,前方的车阵,已经陷入了乱战。

距离阵型崩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以,张越也没有时间和那些人废话了,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深深的看了那些首领和他们身边的人一眼,然后拿着陌刀,就走向前去:“随我杀贼!”

田水和李池闻言,各自拿起了一把长剑,骑到战马上,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独孤氏族的骑兵与刚刚加入其中的二十余骑。

整个阵容看上去,颇有些乌合之众的味道。

不过,张越也不管了。

举着陌刀,他便冲了上去,同时喊道:“郭戎!速速退下!”

郭戎闻言,扭头一看,见到侍中公,再次披挂上阵,心中一喜,就对着左右吼道:“全体撤退,为侍中清扫冲锋道路!”

于是,原本还在与来敌鏖战的弓手们,立刻就向左右两侧退却。

马匪见状,大喜过望,以为敌人终于崩溃,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应该是一场畅快淋漓的大屠杀!

屠各更是疯狂的大吼一声,奋力的将一辆挡路的牛车丢开,就要带领身后的手下,狠狠的冲进去,就像狼群冲进羊群一般,将恐惧、绝望与痛苦,散播给他的敌人一位汉朝的持节使者!

只是想着这个,他就兴奋的无以复加!

然而,下一瞬,他看到了一个全身都包裹着铁甲,拿着一柄长刀的怪人,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奔而来。

在这怪人身后。

马蹄如雷,炸响大地。

“反冲击?”屠各神经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过……

他没有任何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了更加疯狂的神态。

因为他明白,这是敌人的垂死反击,回光返照。

只要击碎了这些骑兵,胜利就唾手可得了!

“儿郎们!随我杀!”屠各将手中的流星锤疯狂的挥舞起来,目光直接锁定了那个穿着铁甲而来的怪人。

“铁甲?”屠各内心冷笑:“我要一锤砸烂你的脑袋!”

他所用的流星锤,可是从一个匈奴的骨都侯身上取下来的。

两只青铜铸成的六角锤头,重达数十斤!

一锤下去,连犍牛坚硬的头骨也要破碎!

哪怕是砸在铁皮上,也能砸出一个凹凸的坑!

至于铁甲内的人?

肯定会死!

却不知,张越也在第一瞬间锁定了他。

因为,他所用的武器,是所有武器里,威胁最大的。

更何况他的体型,说明了地位。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张越岂会不懂?

第一时间将之列入了必杀的序列!

而对方,却作死的冲了过来。

他的流星锤,确实用的还可以。

数十斤的锤头,在他手里,被疯狂的旋转起来,似乎随时可能甩手砸出。

若是一般人,恐怕会有忌惮,不敢轻易让其近身。

但张越却巴不得他近身。

…………

两者距离,不过五步时,屠各狞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大步的迎了上去。

“去死吧!”屠各狂吼着。

虽然不明白,那个铁甲人为何如此托大,居然敢让他接近到如此距离?

但……

对方既然蠢,屠各当然也不会同情。

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进入到流星锤的攻击范围了。

到时候……

屠各心中狂笑着,仿佛看到了对方被自己砸翻在地,七窍流血的畅快画面。

“班门弄斧!”那铁甲之中,传出一丝讥笑。

然后,屠各就僵住了。

因为,在三步外,铁甲人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刃,闪现出危险而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屠各立刻做出反应,抡起流星锤,就要迎上那急速斩来的长刀,意图用重锤将之荡开。

他有这个信心!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是何等可怖!

他曾做过一次尝试,模仿汉人百年前的英雄,一个叫项王的大人物,用双手将一只重达千斤的母牛尸体举到了头顶!

虽然,之后就脱力跌倒,几乎被牛尸压垮。

但这样的力气,已经是常人根本不可能具备的。

但……

在下一秒,他却听到了一声脆响。

锵!

巨大的力量,随即从手中的青铜链中传导到手腕中。

啪!

他的双手连同手中的流星锤,都向后甩去。

惯性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手中的流星锤。

虎口的肌肉与筋骨,更是被这一瞬间的巨大反作用力,震得几乎骨折。

“怎么可能!”屠各大吼。

他知道,对手方才的那一刀,砍在了他挥舞出去的流星锤的链条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疯狂挥舞的链条,人的肉眼,怎么可能看到?又如何判断的准确?

然后,他再也无法思考了。

他的眼前,只有一刀雪白而敞亮的刀光。

刀光落下,血泉喷涌而出。

巨大的陌刀,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的就将他的头颅连通大半个肩膀切了下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喷射了足足数尺高的血雨。

张越则上前一步,接住了那颗落下来的头颅,然后,将之一脚踢向远方。

头颅就像足球一样,准确的命中了十余步外,一个刚刚冲进来的骑兵怀中。

“屠各!”那骑兵低头一看,见到自己怀里,那颗还带着温度,似乎在抽搐着的头颅,尖叫了起来。

但张越却根本没有理会,举着手中陌刀,带着身后的骑兵,他长身而出,视线迅速锁定了目标。

每一个,都是看上去强壮孔武的马匪或者类似首领的人物。

然后,追上前去,一刀斩下。

目标通常来不及反抗,就被陌刀斩首。

而在他身后,上百骑立刻紧随其后,冲进了马匪阵中。

就像后世的橄榄球比赛里的情况一样。

简单、粗暴,但有效。

高速疾驰的骑兵,带着巨大的动能,向火车一样,碾向了敌人,手中的长剑不断劈砍。

一个照面,就将二三十个已经下马的马匪,砍翻在地。

并将其他马匪,逐出了车阵。

而张越手中的陌刀,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了清道夫的作用。

任何看上去强力的人物,都被他斩死。

在两分钟内,手中陌刀,就已经斩杀了七八人。

车阵外,其他马匪已经发现了骑兵反冲。

看到这个情况,他们不惊反喜。

“放他们出来!”鸱骨大喊着。

若这些人留在车阵内,很可能会给大家造成无数麻烦。

但他们出来就不一样了。

就算对面的人,全是骑兵,撑死了也就两百!

而我们有五百骑!

两倍于敌!

就算是耗也耗死他们了!

于是马匪们主动的向后撤退了大约二十步。

张越看到这个情况,嘴角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身后。

此时,整个车阵已经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原本作为障碍物存在的牛车与马车基本都烂掉了。

地面上更是到处都是人马倒毙的尸骸。

有马匪的,也有自己人的。

战争的残酷,让他感伤,这还只是一场连标准意义的战斗都算不上的战斗啊……

没有两军对垒,没有你来我往,只是单纯的厮杀而已。

就已经有长水乡乡党,永眠在此。

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因追随他而埋骨异乡,血洒异域。

而且……

张越明白,其实这些人本不会死。

只需他在塞下多留几天,甚至只需要不下参合坡。

就凭这些马匪,怎么可能伤人?

但……

若不如此,他就没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来清洗整个雁门郡了。

所以……

内心中,张越充满了愧疚。

而这愧疚,旋即转化为滔天的杀意!

“诸君……我发誓,君等不会白白牺牲!”

“我发誓,必定会为尔等复仇!”

然后,他就持着陌刀,走出车阵,看向了在二三十步外,已经蜂拥着在一起的马匪们。

“杀!”张越陌刀前指:“不要放过一个!”

便率先上前,身先士卒,飞奔起来。

身后,一百余骑紧随而来。

然后,郭戎也带着随从们,或骑马,或飞奔,紧随而出。

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全力以赴。

……………………………………

这时,在马匪们看来,对面的汉朝人和他的随从们,就像是一群傻子。

虽然,那个全身铁甲的怪人,看上去确实很可怕的样子。

他手中的长刀,更是好像很恐怖的模样。

但……

他们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而已,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人。

而自己这边,却还有着至少三百骑和一百多个下马步射的弓手。

力量对比达到了惊人的三比一。

怎么可能输?

对方只是来送死的!

鸱骨也是这样想的。

“先射一轮!”鸱骨策马对弓手们下令:“然后,跟我一起冲!”

“对了……”鸱骨在人群中找了一遍,问道:“屠各呢?”

没有人回答。

他也没有看到。

但他也来不及再想,因为对面的骑兵和步兵们,已经冲了过来。

“放箭!”鸱骨挥手下令。

上百名弓手,于是纷纷弯弓搭箭,将手里的弓矢拉满,然后松开。

嗖嗖嗖!

上百支箭,立刻飞出弓弦,然后跃上半空,接近着纷纷向下急坠。

“死吧!”鸱骨看着箭雨在空中成型,嘴角冷笑着。

这样距离的箭雨,在他看来,至少能射死对方二三十个人。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将他们的射的崩溃。

但下一秒,鸱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在二十步外,那个飞奔的铁甲人,忽然停下来,然后抬头看向空中。

紧接着,他举着手中长刀,高高跃起,迎向了来袭的箭雨。

叮叮叮叮!

最起码有数十支的箭,竟被他就这样用着身体和长刀挡住了……

他们射出去的箭,射在铁甲人身上,就和射到了坚固的花岗岩一般。

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

砰!

张越落到地上,稍微适应了一下,从身上铠甲传导来的冲击波,就一跃而前。

他无比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的定位他是箭头,用来撕开敌人防御,冲散敌人的阵型的。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敌众我寡。

但……

那有什么关系呢?

很多时候,战争不是靠人多就能取胜的。

更何况,面对的只是一群马匪而已。

与正规的军队相比,这些马匪不过是乌合之众,毫无组织与纪律可言。

所以……

只要杀掉首领和其中的骨干,剩下的人,怎么可能抵抗下去。

“就算是在后世,一支军队阵亡率达到三成,还不崩溃就堪称铁军!”张越心里想着:“冷兵器时代,只要前排倒下,最勇敢的人死掉,其他人就会崩溃!”

就像当初,他在塞下击破独孤氏族的骑兵。

只杀了十二人,就引得全员崩溃、投降。

这就是战争的常态!

只有少数的精锐,可以承受得了巨大伤亡,依然不崩溃。

至于马匪这种群体,恐怕只要伤亡率达到半成就可能崩溃。

想清楚了这些,张越的内心就已经明了了。

他只需要制造恐怖,散播恐慌就可以了。

于是,他疾驰而上,径直撞上了同样冲来的骑兵群中。

就像猛虎入羊群。

手中陌刀挥舞,向前就是一击重重的劈砍!

这一刀,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将一个当面的骑兵,连人带马给斩成了两半。

而这时,一个马匪从他左侧冲来。

他手中的长剑,猛然砍到了张越身上。

砰!

坚固的板甲,没有任何疑问的将对手劣质的青铜剑给弹开。

然后张越甚至都没有抽刀,只是狞笑一声,就一脚踹到了对方骑乘的战马身上。

就这一脚,就将那匹可怜的战马的肋骨踹断。

而马上的骑手,更是被甩出了马背,掉在地上。

张越懒得管他这种小喽啰。

拔起陌刀,就又是一次斩击,从一个迎面而来的马匪的腰部切入,锋利的刀刃立刻就将他的身体砍断。

但因为角度的原因,没有彻底斩断。

但这比彻底斩断还要残忍。

对方立刻摔下战马,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只是短短瞬间,张越就连杀三人,而且出手狠毒,立刻就引发了马匪们的注意。

随即就有十余骑,向他包抄过来。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惜……无论是剑砍还是刀劈,他们的攻击,都对板甲的防御无可奈何。

而张越对他们只需要一刀,就可让他们身首分离,死状凄惨。

只是数分钟后,这十余骑,就尽数死在张越刀下。

每一个都死的极为凄惨!

大部分人都是人马俱碎!

这种凄惨的死状,让马匪们见了惊惧不已。

一时间根本无人敢缨其锋。

更可怕的是……

因为知道和崇拜张越,无论是独孤氏族的骑兵还是张越带来的随从,都是紧紧围绕着他作战。

特别是张越带的随从,皆是乡党。

配合默契,进退有度。

有了张越在前开路,他们只需要做好清扫侧翼的工作。

于是,在两军交战不过一刻钟后,马匪们就恐惧的发现,自己这边已经是损失惨重。

至少遗尸八十多具。

而他们的敌人,最多死了十个人。

八比一的交换比,令他们心生畏惧和退意。

这很正常,马匪们都是欺软怕硬,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的主。

更要命的是……

此时,那些原本在前面看戏的乌恒人,也在整队,似乎看到了便宜,想要出来捡了。

只是看到这里,鸱骨就明白,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