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晴好,张钰也准备动身归家了。
这次不光见到了自己的小未婚妻、将来的洛神,更是帮甄家化解一场颠覆之危,说起来倒也不虚此行。
只是,来时七人,回时却只剩五个人了。
张二张四的遗体已经装在了两口木棺中,静静在躺在院子的角落里。一旁的张彪四人难掩悲伤神色,韩龙更是少年心性,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把泪擦了吧,”张钰掏出一面绢布,“这就是乱世,苟全性命亦不易。今天是他们,明天就可能是我们,生者只有好好活着,才是对牺牲的逝者最好的报答,看开些。”
“公子,那这乱世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韩龙没有接过手绢,而是抬起手臂将泪擦去。
“说不好。”
就是三分归晋后,天下又得享几年太平?
“韩龙不怕死,可是也希望死的有些价值,能帮到更多人,而不是这样白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少年忽而坚定道。
“我相信你,一定会的。”你可是深入大漠取下贼酋首级的韩大侠啊!
张钰五人乘马,张二张四的棺材被放置在木板马车上,拉车的正是二人来时所骑的马匹。
甄家主母为首,两兄弟,五姐妹都已守候在大门口前来相送。别的不说,主母王氏对自己这个小女婿可是满意得很,不光长得极为俊美、为人心善,更兼文采名动河北,还舍身救自家于危难之中,简直就是块完美无瑕的美玉,对他视若己出般的喜爱。
甄俨甄尧自问,整个毋极乃至中山他们都再没见过比张钰更好的少年。尤其是甄尧,自认为的大家公子哥儿气度在张钰面前被秒的渣儿都不剩,对这位玉郎妹夫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五姐妹就不用说了,说是在见到张钰前就倾心于他也不为过,只是这玉郎已经是大家的妹夫,倾慕也就都收起来,只留下对五妹浓浓的羡慕。不过,大姐甄姜的眼神中却似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送行至门外,街上已经车水马龙,不乏百姓自发前来再观玉郎其人的。在人群中,甄洛看到了先前的柳怡儿,先前曾经嘲讽过自己的女孩子们,她们看着玉哥哥,又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丰富地有如一出肥皂剧。
“伯母,俨兄、尧兄,各位……姊妹,”由于和甄洛还没有成亲,张钰也不知道具体该叫这些小姨子什么称呼,只得用姊妹带过,“咱们就此别过,日后钰会常来看望,还望不要嫌在下叨扰过甚啊!”
春风十里,不如玉郎眉目笑意。
“玉哥哥……慢走!”
小甄洛眼睛里水盈盈的,可是懂事的她也不会拦阻挽留张钰的离去,只是挤出笑容朝自己的玉哥哥挥手道别。
“好洛儿,等我回来。”
张钰一个翻身跨上了小白,动作之精湛竟然让现场响起了一阵叫好。
五人七马,拖着马车慢行,张钰于马上回首,那一瞥的风情让在场女子无不心神摇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苍生半缘君。”
随着张钰一诗作罢,在场之人俱都喃喃自语般跟着吟了起来,毫无疑问,玉郎的又一名作问世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就是玉哥哥的沧海巫山么。
身处花丛都不会去欣赏,只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有我么。”
甄洛的小脸儿也泛起了红晕,对她这样喜好诗书的少女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这小妮子,跑不掉了。”张钰觉得自己自从穿越回来长得这么帅后,连把妹都得心应手了,“可惜还太小,可惜还是异地恋……时光时光快些吧。”
纵马,回家!
……
冀州,邺城。
州牧府。
“公与,这是何物?”
“回主公话,此物名为椅子,是中山玉郎所做,更有能工巧匠借用其才,做成了躺椅、圈椅、摇椅等……”
“中山玉郎。”袁绍笑笑,倾身坐在了堂中的“太师椅”上,感受了一下椅子的好处。
“有趣的很。只是他不去好好写诗,跑去研究这些工匠之物做什么。”
“臣下不知。”沮授恭敬道。
“公与何必如此客气,吾知汝名沮授,却不必在吾面前拘束!”
主与臣相视而笑,袁绍又道:“原先在南皮便听闻玉郎名声,如今冀州已得,等局势彻底平定之后,倒也不妨去看看他。”
“主公!您如此身份怎能”
“诶!公与谬矣,想要天下又不是靠身份就可以办到的事,不然董老贼可敢擅行废立之事?”
“主公新入冀州,便不加猜忌任用吾同将军等旧臣,如今更欲为一略具文采之少年郎屈尊亲往,如此气度实在让授敬服。”
“哈哈哈哈哈!”袁绍大笑道,“此言若是公则所说,那绍是万万不信的。可从你沮公与嘴里说出来,便是我袁绍也得自得万分了!”
“愧对主公谬赞,授之才华威望,逊于吾一兄长远矣,可惜……”
“公与兄长何人,何惜之有?”
沮授微微一叹,然后拱手道:“吾那挚友姓田名丰,字元皓”
“可是那颇具声名的巨鹿大才田元皓?”袁绍有些惊讶。
“正是。元皓兄昔日与我同在韩公账下效力,只是由于他性格太过刚直,直言敢谏,屡次同人在议事时相争,引得众官和韩公不满,遂不被他人待见。”
“元皓大才绍闻久矣,他现在人在何处?”
“授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元皓兄日前被他人招揽,带着家小离开了邺城。”
“是何人夺我大才?”袁绍粗眉凝起,顿生威严。
“平原令,刘备刘玄德。”
……
“好!写的真好!这诗中,全是我曹操心中所想,仅此一诗,这玉郎足可为曹某知己!
为此诗,诸公与操当浮一大白!”
在场文武纷纷举杯同台上的曹操相敬而饮,有心之人则是暗暗惊奇,这诗虽好,可自己的主公对其未免太过赞誉。
“主公,”坐在下方的荀道:“不光此诗,这中山玉郎更有其余佳作,便是读来也不禁拍案叫绝。”
说着,荀将他在河北还听闻到的《别义兄》同《古原草送别》背诵了出来。
曹操默默听着,直到荀说完仍是不动声色,让臣下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是不敢盲目表态。
“好诗!”
同样一声赞叹引得众人纷纷注目,视之,乃是刚来投效的颍川戏忠戏志才。
“哦?志才且说说,这两首诗何好之有?”曹操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
“这两首诗何好之有,以主公文采岂会不知?这两首诗虽好,主公之意可不在其诗”
“大胆!”一旁的曹洪瞥见曹操板着的脸色,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道:“戏忠你莫非是在消遣主公乎?”
曹操并未对曹洪的无礼举动做出什么表态,而是态度貌似赞同的盯着戏忠,双眸如渊,一言不发。
只见戏忠毫无惧色,微微一笑道:“两首诗能让主公识得两个人才,岂能说不好?”
“满口胡言,诗中哪里有”曹洪还欲说什么,被曹操打断。
“哪两个人才?”
“这其一,是天下将无人不识的那位义兄。”
“其二呢?刘备三兄弟可”
“中山玉郎。”
“哈哈哈哈!知我者,志才也!”
曹操冰冷的面孔一下子如春风般和煦,起身走下台去,却先向荀敬了杯酒。
“这酒,操要敬文若。
这第一杯,敬文若弃袁绍来投我曹操,若大事可成,曹某必不负卿。”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让身边侍者斟满一杯。
“这第二杯,敬文若将那三首诗带来,也让吾知晓中山玉郎之名,平白得一少年知己。”
“这第三杯,敬文若举荐志才这般大才来投,有你二人为谋主,加上我麾下勇将锐士济济,曹某必将重振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