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苏双!那个当初和父亲一起资助舅舅刘备的大商人!
张钰一直知道这两人是挚友,可他和张世平关系有多好呢?也许从这次资助就可见一斑。
当时刘备有什么值得别人看好的地方?织席贩履之辈,找了两个兄弟,拉了些壮丁,仅此而已。
这样的人真的值五十匹良马,五百两金银,一千斤上好镔铁?
别的不说,单说那五十匹良马就价值不菲了。举个例子,《三国志武帝纪》中记载,官渡之战时曹操的骑兵也只有六百之数。
张世平资助,那是因为刘备是自己妻舅,妻舅要投军,自己有钱有势的总不好不帮一把,而苏双为什么也愿意?只是因为友谊。
到后来,拉上甄家甄逸给子女约定娃娃亲、合伙开马场,两家的关系都可说一直是亲密无间。
俗话说得好,“别和兄弟做生意”,可二人多年一同在河北商途中叱咤纵横,却是毫无猜忌与私心,这份情谊始终未曾改变,二人的关系就好到这份儿上。
苏双见到眼前这少年郎,仿佛整个屋子都在他踏入房门的瞬间变得通明亮堂起来。苏双眼中流露出的喜爱,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亲子侄一般。
“你父母亲这些年为你受罪不少,虽说钰儿你现在出息了,可也不要忘记孝为百善之先,好好待他们。”
“多谢世伯教诲,钰谨记在心。”
“好,不愧是名满河北的玉郎,不愧是我这老友的孩子!钰儿你康复可是我们两家的大喜事,世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个,就当是聊表寸心了。”
说着,苏双从怀中取出一把大青铜钥匙来,交在张钰手上。
“难道这是给了我套房?”张钰看着这把三簧锁匙有些不解,只听苏双道:“世伯知道你文采过人,爱写那些七言、五言诗。尤其是《别义兄》那首七言,毫无当世七言中凌杂低俗之气,颇有大家风采,若能再多上几首,恐怕这七言之风也要兴起了。”
张钰这才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七言诗的发展如此沉滞,而文人墨客大多都写五言诗的原因。
苏双又道:“这是卢奴城南、我苏家名下的一家专用于造纸的宅院,世伯把他送给你。里面各式用具一应俱全,纸质、效率均属上乘,用材储备也还丰富,日后若是钰儿你再有佳作问世,可直接从中取材,想必更有利于你名声的传扬。”
“这是……给了我一个造纸厂?”张钰一时惊喜交加,而张世平在一旁也忙道:“苏兄,这宅院如此贵重,玉奴儿他如何受得起呀。”
“诶!世平兄,”苏双的声音突然压低,“当年你要给你那一无所有的妻舅资助时,双都尚未犹豫,如今对待我亲侄子又怎能小气了?”
交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啊!张钰心中自然欢喜非常,同时也为父亲和苏双这样的朋友情谊而感慨。
就像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也许只有在古代才能见到如此纯净而真挚的友情吧。
张世平苦笑着没再阻拦,而张钰则捧着钥匙朝苏双深鞠一躬道:“多谢世伯,钰今日也有一物相赠!”
“哦?什么东西?”苏双坐回了木椅之上,笑着问道。
“这个!”将锁匙揣好,张钰把摆在一旁的酒坛端了起来。
“酒?哈哈,钰儿你还未弱冠,太早接触这些东西可不好。”
“玉奴儿,这便是你用那新鲜法子酿出的酒?”
还是那句话,一件事要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那就先告诉一个女人吧。
张钰脸带得色对张世平点了点头,“正是!”又对着苏双道:“世伯,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哦?既然是玉郎酿的酒”
“砰!”
随着一声盖子被打开的轻响,酒香开始缓缓弥漫在整个屋内,苏双的话已是戛然而止。
“兹咕。”不知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钰儿,此酒……何名?”
“名字尚未取好,这也是钰昨日刚刚鼓捣出的小成果而已。”
张世平率先从座位上起来,苏双也紧跟在后,二人将酒坛放在方桌之上,然后朝圣般的在坛口闭目轻嗅。
“这两只商场老狐狸恐怕好久都没这么不淡定了吧我这么形容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不太好……”
张钰转身出房门,从下人处取来两个精致的酒樽,然后给二人各自倒满,没想到这倒让张世平有所不快,那猴急的样实在是好笑:
“玉奴儿,咱们家中的碗呢!”
还给我用碗,一开始接触这么高度数的酒,几杯下去就够回味的了。用酒樽还不是怕你们一下子闷的急了醉过去给我撒泼?我一个晚辈可不好管!
“孩儿这酒虽是气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可却有种浑身炙烤的辣意,而且此酒后劲极大,远胜别酒,喝来更不可过量了。”
“当真如此有趣?”苏双早已忍不住,举起酒樽和张世平一敬后便迫不及待饮下一口。
随着美酒入肠,连小宇宙似乎都璀璨出光芒,只见二人均是双眼紧闭、陶醉不已,良久方才回过神来。
“嘶好!”
“此酒、此酒绝非人间之物,乃是上天之赐!世皆言钰儿你乃谪仙降世,世伯至今方信!”
张世平第一口着实被辣了一下,这第二口改为了慢慢地品尝,只觉这佳酿入喉沁脾,唇齿留香,身上更似乎有些发热。同此酒相比,这大半辈子饮过的酒,已经如白水一般无味。
“玉奴儿,不如这酒就叫做谪仙酿,如何?”
“谪仙酿?”张钰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好名字!”
苏双也接话道:“此名正好!一来对应钰儿之名,使世人知晓此乃中山玉郎所制,二来说明此酒之妙,足以让那九天之上的神仙宁愿被贬凡尘也要一尝其味!
在我眼中,这坛酒远比我那间宅院贵重的多了!”
对饮几杯,仍不过瘾,二人又护着那坛子去了院中的凉亭,命下人呈上几碟猪肉狗肉下酒。至交当前,对饮美酒,一时只觉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半晌,张钰拿着一块儿面饼将那碟猪肉都就完了,张世平又问道:“玉奴儿,这酒……你还能酿么。”
“当然可以,只不过此乃绝对机密,需要一个极为安全隐蔽之所方能完成,最好是隔音效果好的……”
“这是自然。”张、苏纷纷点头,二人就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眼前这坛酒的价值有多高。
“父亲,孩儿斗胆提议,等到这种酒大量生产出之后,我们同苏世伯一起设酒坊售卖可好?”
“这”苏双也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满心的感动。
“为父正有此想,苏兄你也莫要推辞了,这世上世平除了血肉至亲,还有何人比兄长更能信得过?”
“哈哈哈,好!”二人再次举杯互敬后,苏双斟满酒又到了张钰面前:“这杯酒,世伯敬你。
待此酒流传开来,天下将无人不知钰儿谪仙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