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梨木香萦绕在这小小的房间中,镂空雕花的窗户中透入斑驳的阳光,洒在雕花大床的锦被上。
上面躺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很精神的俊俏少年,床边还坐着两个人,交谈的很是愉快的样子。
看毛毛天真的样子听着与元空的谈话,易阳心里原本有些阴晦的情绪都一扫而空,想起此来还有一事要吩咐自己儿子。
开口说道:“空儿,等你伤养好了后去皓羊山一趟吧,爹将你蒋叔上次的归元根交给皓羊山上的韩长老了,应该就在这几日丹成,你去取回来吧。若是还未到时候就在皓羊山上稍住几日等下也无妨。”
听见似乎是有好玩的了,元空还没说话,毛毛先说道:“好啊,毛毛也要去,毛毛陪哥哥一起去,上次去那什么寺庙看大和尚就没带毛毛,这次别想丢下我,毛毛要去山上看道士。”
易阳看了毛毛一眼似是想到什么说道:“行,就带这孩子一起去吧。”
毛毛高兴的在大床上翻了个身,“谢谢皇上爷爷。”毛毛还在高兴呢,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皓羊山是上山容易下山不许啊。
看见毛毛高兴的样子,元空也开心的笑了,毛毛一直和元空很亲,元空又何尝不是喜欢这么个弟弟呢。
“空儿,好好养伤,爹就先走了,你走的时候再来找爹,爹还有一样东西需要你交给山主李泽水。”易阳说完再看了元空一眼,捏了捏被脚,轻脚走了出去。
元空目送着父亲离开,毛毛倒是丝毫没在意,依然在想着终于可以出去玩的事,掏出怀里开始给元空的糖,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美滋滋的哼着调呢。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照在安乐广场的行刑台上,周围的围观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里都闪动着解恨的光芒。即使没有受到切实伤害的人都感到大快人心,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一颗大好的头颅落地,还在地上滚出几步。
刘济民名字倒是取的好,可惜并没有济民,到死之前他看着周围这一群群一脸快意的贱民,都依然很疑惑,他带着疑惑去了地狱。
人群中有那么几人甚至发出了叫好声。
只要那乐阳尹的人来装尸,刘府一家只剩下一位老太太了其余人都被发配洪州充军了,自然没有人来收尸,而且刘老夫人只知道自己一家都被充军并不知道那个自己最宠爱的孙子已经身首异处。
同样的这个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中年人,手带锁链,托着疲惫的步伐被押解着走出了乐阳城。
离开乐阳城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城门上那大大的乐阳两字,阵阵出神,押解他的士兵此时倒是并没有催促他。
刘元礼丢了吏部尚书的官位不说,还要承受中年丧子之痛,眼睛微眯,透视出仇恨的光芒。
吏部尚书又如何,自己其实也只是一只鸡,一只给猴看的鸡,然而圣上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刘元礼心里如是想到。
想到自己这些年自从转向大汉朝效力以来,于政事上颇有建树。他绝对不相信皇上如此处罚自己一家,只是因为那几个贱民的死。
刘元礼坚信自己只是牺牲品,前朝的遗臣都将是他易阳的牺牲品,易阳为了攥取自己的利益,用完就可以抹杀,留出位置给其他人的牺牲品,所以他恨,他好恨。
刘元礼突然疯了般对着乐阳城大笑几声:“你王明霁又如何,你赵坤又怎样,迟早是牺牲品,牺牲品,哈哈哈哈。还不如加入那重生教快活,易阳你的大汉朝必定会自你而终,你没有妻子也将没有孩子,你孩子面对无穷无尽的刺杀一定活不下去,哈哈哈。”已经落得如此下场的刘元礼再也无所顾忌。
刘元礼永远都不知道他如今这样的下场,真的就只是因为那一纸十二条罪状,真的就只是因为他的纵容,他的视而不见,恰恰是他嘴里的那些贱民让他有了这样的下场。
前朝之所以走向了毁灭,不是因为有他易阳,正是毁在了前朝这些他们自以为是一群贱民的手上。
可惜刘元礼可能永远都看不清楚,前朝的那些遗臣都看不清楚,易阳就要用这样的方法也不需要他们清楚,只需要他们遵守,遵守这是我大汉朝新的规矩。
旁边一个人字府的士兵听到最后,愤怒了,刘元礼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不该咒骂人字府军心中神圣的皇上。上前拉住刘元礼面带怒色的说道:“该走了。”
刘元礼貌似没听见依然在吼叫,士兵一掌拍在刘元礼的后背,将其拍的一个踉跄。
若不是他们要遵守心中神明一样的皇帝陛下的命令,要将刘元礼一家活着送到洪州城服刑,士兵真想这一掌下去将他拍死。
知道刘元礼的儿子做下什么罪恶行径的人字府士兵,对刘元礼并没有对一个本是吏部尚书之人应有的敬畏之心。之前能容忍他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迟迟未走,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人字府的兵原先几乎都是刘元礼心中的贱民,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无法理解易阳在这些人心中那神明般的地位。
踉跄几步的刘元礼回过头来,看着这在原来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士兵,都能对自己如此,也并没有对士兵破口大骂,似乎是还想保持一个吏部尚书官宦世家的风度,只是心里对易阳的狠又加深了几分。
刘元礼低垂着头,跟着士兵走回了囚犯队伍中,心里想着易阳你没将我一家全部杀死,而是送到洪州去,是你犯得最大的错误,你迟早会后悔的,刘元礼即使是这样,也并没有放弃心中那报复的希望。
像是一个蚂蚁对大象的咆哮,只令人觉得幼稚又可笑。
......
那夜花魁选虽然中途因刺杀被打断,但是花魁还是有的,就是被屈暮扉以二十万白银买下来的萧梅姑娘。
萧梅自从来了国公府之后才知道,买下自己的人居然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白折扇屈暮扉,来了国公府之后屈暮扉也没对自己做出什么安排,这让萧梅心里很是忐忑。
在没有被人选中之前,萧梅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中途遇到的方枫遥让她心里又新增了一丝希望,泛起一丝涟漪和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知道了自己身在国公府心里又多了一丝忐忑和拘束。
有些事由人不由己,无论是希望想法忐忑还是不安最后都变成了认命。
屈暮扉下了朝之后就优哉游哉的回了府,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扇子一敲手心,想起了这府里还有个人呢。外面还有个人说不定心里也正焦急的想着府里这个人呢。
想到这屈暮扉就让侍女将昨晚带回来的那位女子请了过来,侍女听见这话看看门外明晃晃的天色,又古怪的看了屈暮扉一眼就出去了。
从眼神中屈暮扉读懂了什么,轻笑一声说道:“嘿,这丫头。老爷我平日里是不是太善良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段婀娜,气质高洁的女子就袅袅婷婷的走到了屈暮扉的近前,“婢子拜见国公爷。”姿态优美的拂了一礼。
心里还在想着国公爷到底要做什么的萧梅就听见国公爷说话了。
“走,随我出去一趟吧,带你去见一个人。”屈暮扉看了看女子,发现此女气质不俗,并没有沾染上青楼女子的红尘气,难怪能弹出那样的琴声,方枫遥那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然而听见屈暮扉这话的萧梅心里就是一凉,没想到的是如国公爷这般位高权重之人,还要将自己像个货物一样的转送于人吗。
本以为这国公府就是自己余生的归宿,想不到声名赫赫的白折扇还需要讨好别人,将自己送出。想到自己凄凄惨惨的命运,不禁哀从中来。
眼神柔弱的看着屈暮扉问道:“国公爷也有需要讨好的人吗?”
若说开始屈暮扉没想到一位青楼女子的心思百转千回,听见萧梅的这句问话,聪明如他怎么会想不到她心里的想法。
玩乐的心思又来了,于是开口说道:“对啊,一位我也要讨好的人,我将你送给他,你不会恨公爷我吧。”演的像极了一个冷漠无情的官员。
“婢子不敢,只是与婢子心中的国公爷有些不符罢了。”萧梅依然是柔柔弱弱的说道。
“哦,本公爷在你心目中是怎样的呢。”屈暮扉来了兴致问道。
“国公爷原先在婢子心中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不会奴颜婢膝的讨好别人,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听见别人这样夸自己,屈暮扉心中乐极。
“当然现在都反过来了。”萧梅紧接着说道。
屈暮扉也不在意萧梅后面的那句话,不得不说萧梅看的还是很准的,当然还有一句没说,屈暮扉不止是不在乎别人眼光,更是一位极其自傲到目中无人的人,当然元空说他屈叔叔这是自恋到旁若无人。
“走吧闲话也不多说了,带你去见见那个人吧,到时候在给我说道说道你心里的屈暮扉。”
有人忧愁有人喜,这边吏部尚书一家是愁云惨淡。方枫遥是又高兴又焦急,想到自己爱慕的女子脸上就挂着傻笑。
当屈暮扉带着萧梅来到方枫遥的府上的时候,当萧梅看见方枫遥,方枫遥看见萧梅的那一刻。
萧梅是无法相信,方枫遥是预料之中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的局促模样。
还是萧梅先说话了:“不知国公爷这是?”
“哈哈哈,如你所见,方公子就是那个连我也要讨好的人,怎样将你送到方公子的面前,你是不恨我呢还是不敢恨我。”屈暮扉笑呵呵的说道。
萧梅盈盈跪了下来说道:“国公爷就是萧梅的大恩人。国公爷的大恩大德萧梅永世不忘。”
看见萧梅跪下了,方枫遥怎么还不知道萧梅的心意,跟着也要跪下来。
屈暮扉赶紧伸手拦了下来,“君子有成人之美,再说我也不是白当这回月老的,那是有目的的。至于目的嘛,今日就不打扰你们两的风花雪月了,日后自会来找你家夫君。”
说完屈暮扉就转身离去了,留下院子里两人脸红红的。
“原来那晚的中年人竟是他。”
“是啊,妾身也没有想到呢。”
那这样说的话那晚同在青楼遭到刺杀的少年竟是当朝太子,当然这句话方枫遥没有说出来。
这几天为了防止元空再把自己给丢下独自一人走了,所以毛毛就一直待在太子宫不走了。
直到第二天元空的身体已经可以小范围活动,第三天已经行动自如,又在太子宫里休养了几天,按太子宫大总管秋藏的话说就是被幼兰养的白白胖胖的。
彻底恢复了,耍了一遍刀法就向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