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身穿华丽修长锦服,用料虽不是那最好的‘天琼宝华锦’但也是极好的,修剪合身,肩饰纹路考究。 腰佩一把军中制式短刀。
此人姓黄名少阿,从迎仙楼的天仙阁出,不久之前太子殿下在城门口迎接的人中见过这人的父亲,其父叫黄燕克,琼华城守备大人,乃琼华城的二号武将。
这琼华城没有个黄姓的世家,黄燕克是地地道道的那二十年混战走出来的兵,战后被封为从三品虎贲郎将,调来这琼华城任守备一职。
“这位俊俏的公子哥看着有些面生啊,怎滴,我琼华城的叶大小姐开窍了,开始养面首了?”说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周边几个看模样得是担着军职的官跟着笑了起来。
面首即男宠,这不仅是对那个男子的侮辱,在这南方道上当面对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更是有些恶毒。更别说是叶大小姐这样未出阁的姑娘。
别人或许会忌惮叶家,但这其中不包括黄少阿,其背后所代表的是功勋武将与这南方道的世家本就不对付。平日里虽说见了面嘴上也不对付,但绝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知今日是不是酒喝的多了点,再加上这琼华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子他都认识,太子殿下确实面生,黄少阿嘴上就没了顾及。
太子殿下不说看一眼就能记住别人,但印象总归是有的,这几人都不曾在城门外的迎接队伍中出现过。
那日城门外叶重愚突然召集众人去迎接,这几人正在花船上过的逍遥,守备黄大人一时找不着也就不去管他,谁料今日在这样一个情景下两人相遇了。
叶阴秀没回头听声也知道这说话之人是谁,握手成拳指节捏的发白,今日这剑没带,总不能张牙舞爪的冲上去。
“怎么,你这大小姐脾气只对普通人发作,就这样还想从军。”元空低声说道。
反常的阴秀没有生气,一双秀目静静的看着太子殿下说道:“刀可否借我一用。”
叶阴秀话音刚落,赤红色刀柄,手掌宽的‘寂声’已悄然出鞘递到了叶阴秀身前。
元空笑眯着眼说道:“你这剑术使刀和用剑确实也没什么分别。”
叶大小姐伸手握住赤红色的刀柄,也没工夫理会太子殿下嘴里嘲讽的话,转身一刀就向那黄少阿劈去,这架势和当拿盘子往厨子叔脸上砸去时如出一辙。看来是这大小姐发脾气时常用的架势。
“看不出来啊我琼华城又多了个佩刀的侠士,又是那戏曲听多了以为自己带把刀就是高手了?”眼看对面那个男子拔出腰间的刀,黄少阿嘲讽道。
这刀已然到了近前,可黄少阿丝毫不在意,阴秀有多少本事他自然是清楚的,嘴上说着话的同时,身子一侧躲过这一刀。
只是这刀劈来竟无风声,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也就在太子殿下那打消了气焰,此时是谁也拦不住,疯魔一般的挥砍毫无章法可言。
黄少阿也不敢真的伤了这叶家的大小姐,左躲右闪,明晃晃的刀光让自己的酒似乎醒了些,也知自己之前口不择言说的有些过分,也没想到这叶大小姐反应如此剧烈,刀刀都是真的就像要自己命一般。
一个大老爷们一直被一个女人追着砍,这算什么事,打着打着黄少阿也打出了真火,当下不再躲避伸手拔出腰间的军中制式短刀挡住‘寂声’,伸手一推叶阴秀的肩膀将其推倒撞在桌上。
两人打到现在这‘迎仙阁’竟然没有一人出来阻止,实是因为像这些高门子弟之间的争斗发生的次数太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一例,管也管不过来,索性不再管。
能在琼华城开这样一座酒楼,‘迎仙阁’也是有些背景的,不怕这些人受了伤反而找酒楼的麻烦,倒是打坏了桌椅板凳还得照赔不误。
叶阴秀伸手一支身后的桌子站了起来,揉了揉肩膀就不管不顾的再次向黄少阿砍去。若说开始是被宠坏的孩子发些大小姐的脾气,此时倒真有些像那发起冲锋的女兵了。
“叶阴秀你还来,别怪我不客气了。”看见不依不饶再次冲来的叶家大小姐,黄少阿怒声说道。
叶阴秀的回答也极其简单,一刀就向黄少阿砍去,宝刀‘寂声’在叶大小姐手里竟然用出了街上混混打架的感觉。
毫无章法的乱砍一通的确不是那黄公子的对手,虽说黄少阿这些年都将力气花在了画舫女子的肚皮上,但小时候也没少被父亲逼着练些刀术,怎么着也比这一天也没正儿八经学过的大小姐强上不少。
叶大小姐很快就被这不客气的黄少阿再次一掌打翻在地,嘴角一丝血迹渗出,想要爬起来再砍,却好一会儿没缓过气来。
虽说这守备大人黄燕克和世家一向不怎么对付,互相都不顺眼。但今天这样的事可算闹大了,平日里不给面子,但里子还是在的,今天是里子也掀开了,黄少阿心里也有些不知咋办。
太子殿下从头至尾在旁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叶大小姐虽说不会什么刀术,但这骨子里的狠劲也着实令元空有些意外,不似一个单纯的世家小姐,和她姑姑倒是有那么几分像了。或许让她从军也不错,元空嘴角微翘心里如是想着。
就在太子殿下打算出手收场的时候,就在黄少阿还在惴惴不安的时候,一声高喝将其吓了一跳:“你这人好不知羞,一个大男人言语辱及一个女子还不算,还将其几次三番的打倒在地。”
对着黄少阿说话这人还拿手指头指着黄少爷的头,正是太子殿下的邻桌,开始豪迈的对窗而歌的兄台。
黄少阿最烦有谁用手指头指着自己说话,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在教训自己,当下就想给这半路冲出来想英雄救美的男子一点教训,谁料这男子说完不再看他转头对着那红袍少年接着骂了起来:“你身为一个男人,别人欺负与你同来的女子,你还能作壁上观,我秦横都觉得耻辱。”
太子殿下愕然而笑,这出了乐阳方知这天下有意思之人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