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匹黄色的马,马上无人,马背上也没有鞍子,只见它旁若无人似的溜溜达达地进了院子,不时地打着响鼻儿,径直走到了停放在房屋左侧的马车旁站住了。
“这不是大黄吗?”,陈玉坚看着那匹马脱口而出。
“这匹马你认识?”,聂小虎问到。
“当然认识,它叫大黄,是我家老爷马车上的马,刚才我还奇怪怎么只有马车,大黄怎么不见了呢!”
聂小虎点了点头,走到了大黄的跟前,摸了摸马头,又在光滑的马背上拍了拍,此时正是马换毛的季节,聂小虎的手上沾了不少黄色的马毛。
“还真是老马识途啊!”,聂小虎吹了吹手上的马毛。
“可不是吗!”,陈玉坚点头说到,“马是最有灵性的牲畜了。”
聂小虎笑了笑,又看向了一旁的曹晓卉:“小卉,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搞不明白”,曹晓卉摇了摇头,“你早上先是遇到了胡德全,跟着他去了马家后院的石室,从石室的窗户外又看到了马飞腾的尸体,是被人用匕首杀死的,石室还是从屋内反锁上的。
后来等我们再次赶到马家石室时,那胡德全和马飞腾的尸体又都不翼而飞了,两人又都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胡德全也被杀了,两人还都于同一时间被害的。”
曹晓卉想了想接着说到:“难道说早上你见到的胡德全是那凶手假扮的?他早就在此处将胡德全杀害,等你走后又将马飞腾的尸体转移到了此处?
也不对啊!仵作的验尸结果是两人几乎是死于同一时间,死因又都是被铡刀切下了头颅,还有这匹马,它又去了哪里?难不成是那凶手骑着它逃跑后又将它放了回来?还有那把匕首,匕首上竟然是红色的油漆而不是鲜血!我真是被搞糊涂了!”
曹晓卉无奈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案子一点都不复杂”,聂小虎微微一笑,“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什么?虎哥,难道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天机不可泄露”,聂小虎神秘地一笑。
“大人,您可一定要抓到凶手,为我家老爷伸冤啊!”,陈玉坚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过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两名捕快带着方康阳回来了。
“总捕头,面馆我们已经盘问过了,他确实是在巳时左右在那里吃过面!”
“嗯”,聂小虎点点头,眯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方康阳。
方康阳被聂小虎看得有些发毛,站在那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神情有些尴尬。
“方少爷,你在吃过面之后是怎么回的马家?”
“回大人,小人是走着回去的,反正也无事可做,便一边逛街一边往回走的。”
聂小虎听后面色倏地一变,眼睛中射出了两道寒光,紧紧地盯在了方康阳的身上。
此时石凝也早已看出端倪,忙跑进屋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了聂小虎的身后。
“唐毅斌!”
pose摆好后,聂小虎开始了他的开场白。
“只要是犯罪,就会有漏洞,而我所做的,只不过是将漏洞找出来而已”,聂小虎一边用手指敲着大腿一边微笑着说到。
“方康阳,现在我就来说说你的漏洞在哪里”,小虎嘲讽似的看着方康阳。
方康阳的脸色就是一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起初,这件事情不过是马飞腾马老爷跟我开的一个玩笑而已,马飞腾先是将自己反锁在了石室之中,并伪造了自己被人用匕首杀害的场景,再由胡德全前去找我,引我前去,想让我误以为马飞腾被人杀害了,而我,也确实被他们也骗过去了。”
说到这里,聂小虎冷眼瞅着方康阳,“我说的对吗,方少爷?”
方康阳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低着头,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反观曹晓卉则是一脸的迷惑。
聂小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到:“起初我确实被马飞腾和胡德全给骗了,一直纠结于凶手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尸体转移的,直到我在这里见到了马飞腾的尸体和那裹着匕首的毛毡后我才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虎哥,那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曹晓卉忍不住问到。
“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做什么”,聂小虎的嘴角微微一扬。
“马飞腾先是伪造好了被害的现场,待我离开马家,返回捕快房叫人的这段时间里,马飞腾和胡德全两人便快速地整理好了石室现场,并由后门出了院子,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来到了这里。”
“虎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曹晓卉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简单,早上我看到的‘尸体’是被人用匕首刺入心脏死亡的,而此处的马飞腾的尸体所穿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的,胸口也并无一点血迹,而那把匕首上沾的又是红色的油漆,这不就很明显了吗?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将石室清理干净,也很好解释,因为他们事先在石室的地上扑了一层毛毡,等我走后,他们两人只需将毛毡卷起带走即可,石室内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对啊!”,曹晓卉自嘲似的摇了摇头。
聂小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快速地在大腿上交替点击了几下,继续说到:“当他们两人坐进马车之后,我们这位方少爷便赶着马车迅速将赶到了这里,我想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但是,我们这位方少爷却巧妙地利用了这个计划,他事先在马车内点燃了迷香,在马车到达这里的时候,马飞腾和胡德全两人想必是都已经被迷晕过去了,他将两人弄进了屋内,并排仰躺着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铡刀上。
他将铡刀抬起后,把那个小木桶上拴着的绳子的末端系了一个绳套,将绳套套在了铡刀的刀把上,再将木桶绕过房梁,在木桶中放入一定量的水,这样铡刀由于被木桶拉着,便不会落下来。
为了不让木桶中的水漏在地上,引起我们的注意,他又将一个水缸移到了木桶的下方,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骑上了拉车的那匹马,也就是大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仁和区的那家面馆,在到达面馆之后他便将大黄放走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赶在小木桶拉不住铡刀之前出现在那里,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当他在仁和吃面的时候,木桶内的水也漏光了,此时铡刀便落了下去,马飞腾和胡德全两人也因此身首异处,小木桶也被落下的铡刀甩到了墙根处,在这之后我们的这位方少爷便慢悠悠地回到了马家,我说得对吗,方少爷?”
“方少爷,难道真的是你?”,陈玉坚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方康阳。
“陈…陈管家,你…你千万别听他的,他…他这都是瞎猜的!”,方康阳此时已是方寸已乱,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瞎猜?”,聂小虎笑了笑,“方少爷,请问你的裤子上沾的是什么?”
“啊?”,方康阳愣了一下,慌忙低头看去。
“方才我问你是怎么回的马家,你说是步行回去的,那么你裤子上沾着的黄色的马毛是从哪里来的!”,聂小虎突然大喝了一声。
“这…这个?我…我…”
在支支吾吾了几句之后,方康阳终于支持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方少爷,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陈玉坚几乎是哭喊着问到。
“还不是舅父他吗!”,方康阳在哆嗦了一阵之后,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声音中既有哭,又带着笑。
“我听说舅父他打算百年之后将他的全部家产都捐给白马寺,胡兄长还很支持他!凭什么啊!我和兄长才是舅父唯一的亲人,家产应该由我们两个继承才对!
舅父听说最近来了个聂神捕,便想出了一个主意,想要跟他开个玩笑,于是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