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是真的很震惊，他看着很平静的萧苒，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人开口，房间里很安静，杨逸直视着萧苒，萧苒直视着杨逸的眼睛，丝毫没有什么惭愧或者不好意思的表现。

终于，杨逸颤声道：“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我那么……相信你！”

萧苒笑了笑，道：“你不觉得这种话很傻吗？”

杨逸长吸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安东呢，安娜也有可能，只能是我身边最相信的几个人，但我真的没想到是你。”

萧苒冷冷的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杨逸仰天长叹，然后他低声道：“我不愿意相信是你，我真的……想不到是你。”

萧苒摇了摇嘴唇，然后她沉声道：“你非要知道是谁，我只好出来，这样相见让我们都很尴尬，我本来想说以后大家都是灰衣人了，但是我知道咱们以后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不过，我最后再劝你一句，别再想着脚踏两只船了！你这渣男！”

说完后，萧苒突然笑了笑，道：“不，你不是脚踏两只船，你是脚踏三条四条船的渣男！”

杨逸瞠目结舌，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不是因为这个……才跟灰衣人合作的吧？不是吧？”

萧苒笑了笑，布鲁诺摊手道：“哦，这个当然不是，我替她澄清一下，刀锋女王很早以前就加入了灰衣人，很早以前，至少在认识你之前她已经是灰衣人了。”

好吧，这下很多事情都得到了解释，比如亚伦为什么对杨逸迷之信任又放纵，为什么布鲁诺就那么相信亚伦的判断，也对杨逸如此信任，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杨逸在一点点的从态度坚定变成了摇摆不定。

摇摆不定，就是可以争取。

杨逸和灰衣人敌对的原因是报仇，但如果杨逸的仇恨抵不过他对兄弟朋友们的关心呢？或者说，当杨逸必须在报仇和兄弟们生死之间做出选择时，他会选择什么呢？

有萧苒在，杨逸的很多态度都不是秘密。

但是知道萧苒很早以前就是灰衣人，而不是因为怨恨杨逸，中途加入了灰衣人，还是让杨逸感觉轻松了很多。

杨逸轻吁了口气，他真的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但他马上道：“为什么？你是清洁工啊，你被清洁工委派去接近我，那说明清洁工很信任你啊，为什么你还会是灰衣人？”

萧苒一只手捏紧了拳头，然后她松开，随即面无表情的道：“清洁工为什么找我去接近你，因为只有我合适，而不是因为他们多么信任我，为什么我会加入灰衣人，那是因为在……”

深吸了口气，萧苒一脸愤怒的道：“因为我是刀锋女王，我是最好的间谍！而不是一个半成品！一个未完成的废品！我的养母和清洁工合作了一生，她是因为清洁工死的，这个我又没有告诉过你！”

“呃，没有。”

萧苒冷冷一笑，然后她继续道：“我的养母收养了我，她对我很好，虽然她是想培养一个工具出来，但我还是很感谢她，感激她，我爱她，因为她拯救了我的生命还给了我希望和目标，可是她死了，她临死之前的唯一要求是让我继承她的遗产，还请清洁工继续培养我，她可能一开始只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用着顺手的工具，但她最后对我有了感情，她爱我，那么我就爱她！我爱她！她是我的妈妈！”

萧苒很愤怒，所以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了，杨逸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低声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加入灰衣人呢？”

萧苒深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养母有多少遗产，但清洁工给了我八百万美元，我知道，这是我养母真正财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清洁工还会干这种事？”

布鲁诺适时道：“清洁工比我们穷多了，他们一直经费紧张，难道你不知道吗？”

萧苒冷冷的道：“吞了养母给我的钱不算什么，但他们像垃圾一样把我丢在了一旁，他们才没兴趣继续培养一个半成品，我希望成为一个真正出色的人，一个间谍，按照我养母的意愿成为一个不必拿着枪去拼命的女人，她开始的时候确实想把我培养成工具，但是后来，她希望我至少成为一个高级些的工具。”

杨逸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养母是想让你远离这种生活，所以她放弃了对你的培养，所以清洁工才没有继续培养你，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根本没提出这种要求。”

萧苒笑了起来，然后她对着杨逸道：“为何你这么天真？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天真？我知道清洁工那么多事？我有可能彻底脱身，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杨逸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道：“抱歉，我刚才的话收回，呃，我确实脑子短路了，一定是睡了太久。”

萧苒笑了笑，然后她淡淡的道：“这时候，灰衣人找到了我，我没多加犹豫就答应了加入灰衣人，继续等待，等待机会，在我等待的时候，灰衣人教了我很多东西，尤其是怎么成为一个优秀的间谍，我没想到，最后是跟你产生了交集，不得不说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或许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被启用的机会。”

杨逸看着萧苒，萧苒看着杨逸，两人再次对视了很久。

终于，杨逸低声道：“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瘫痪……不是假装的吧？”

杨逸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因为要是萧苒假装瘫痪，那么张勇的癌症可能就没治好，当然，他现在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害怕啊。

萧苒轻声道：“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我怎么可能假装瘫痪，这个伪装的了吗？我的两条腿肌肉都萎缩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杨逸叹了口气，道：“那勇哥就是真的治好了，很好，这我就放心了，唔，现在你也好了，至少这是个好消息，这些天你辛苦了，还有，谢谢你。”

萧苒沉声道：“你该恨我，不是谢我吧。”

杨逸苦涩的一笑，道：“恨不起来，还是得谢你，你替我挡的那一枪，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就当扯平了吧，你救过我几次了，骗我一次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萧苒的表情略有些复杂，布鲁诺轻咳了一声，道：“两位，现在聊天时间结束了，海神，你还无法做出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