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良开车到了经侦大队,韩涛已经在等他了。
这一桩网络经济犯罪,是一种新型的犯罪类型,韩涛作为第一经手人,首次参与这种类型的犯罪侦破,不但能给他带来声望,还能让他在现在的职位上往上面拔高一步,而且经过几天的审讯,被抓的犯人已经老老实实坦白了一切,他们已经准备将犯人移送司法机关,程序都已经准备启动了,只要司法立案审判之后,这将是一件典型的经济犯罪案例,也为韩涛的前途,增加了很大的升值筹码。
知道眼前的年轻人,除了和孙家有关联之外,还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总,而且身价至少超过二十个亿,可以说,是汉州最低调的亿万富豪了,连新闻报纸上都没见报道过,他的家底,还是韩涛从孙凯旋那里了解一些,自己通过自己能够查到的渠道又了解了一番,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韩涛着实被惊住了,以至于他对陈楚良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很热情,也很希望能够结交到这位年轻的让人咂舌的亿万富豪。
韩涛的办公室里面,他把这些天审讯出来的资料,全都交给了陈楚良。
递过去资料后,亲自给陈楚良泡了一杯茶,他喜欢喝铁观音,办公室里面也有一些老板投其所好会时不时送点上档次的茶叶过来,韩涛拿出最好的一种,把泡好的茶放在陈楚良面前,试探性的问了句。
“陈总,我们已经启动了司法程序。你看,是不是要将工作室幕后的人,也一并送上法庭。”
审讯结果出来的时候,韩涛就知道了这桩经济犯罪案例的背后是另外一个连他都知道的互联网大佬在主导。韩涛他们的经侦支队,准备向法院提起诉讼也仅仅是以嫌犯的名字为主,并没有牵扯到这位互联网大佬,但是韩涛并不能决定有为科技的老板会不会来一次狠的,问好了情况才不至于把事情办砸了。
陈楚良知道韩涛想从他这里得到何种肯定。无非是问要不要把嗖狐的张潮阳一起写在诉讼书上递向本地法院。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味道还不错,应该是好茶。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韩警官,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就以这件案子来讲,能有多大的把握,让我们站在胜利的那一面?”
韩涛知道对方是想问,这件案子背后的主谋,能不能从这件事里面全身而退,想来是陈总想要弄对方了,也给了他一个明确要如何办事儿的讯息。韩涛搞了一辈子的经侦工作,对一些程序还算是比较了解,也有一定的经验,想了想道:“陈总,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我们现在只从嫌犯的嘴里面问到了嗖狐的张潮阳,是这个外挂工作室的幕后老板,但没有直接有效的证明,二者之间有关联,一切都是靠笔录,而且,这个工作室在燕京,我们很难开展跨省调查的工作,告倒对方的机会不太大,但是至少可以让对方陷入官司中,被法院传唤。”
韩涛如实说道。认证、物证,现在他们只有人证,只能以嫌犯温从新的名义,递交给法院审判。要证明张潮阳和天行工作室有关系,那就得出示铁证,而这份证据,哪怕是嫌犯温从新都没有交代,或者说没有坦白。
陈楚良大概了解了情况,问韩涛:“嫌犯呢?我能不能见一见?”
韩涛说:“当然可以。”
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打了出去,很快就有两个年轻的警官走到了韩涛办公室。
“韩队,有什么吩咐?”
两人中,带队的一人说道。
韩涛说:“这位先生要见一见我们这两天审讯的六号嫌犯,你们把他带过去。”
他们知道六号嫌犯,被关押在那间房里,领导亲自安排的事,肯定是要事,,就在陈楚良面前,说道:“先生,这面请。”
陈楚良就跟着这两人出去了,走之前,客气说了声:“打扰韩队了。”
韩涛有些受宠若惊:“陈总客气了。”
二人把陈楚良带去了关押室。
这里是温从新,被提审完之后,送回来休息的地方。
关押室是封闭的水泥房间,只有一面墙开了一个小孔,整个房间属于那种昏暗的色调,里面什么都没有,无非是担心嫌犯会利用各种工具想不开,不得不一切从简。
关押室的铁门推开的时候,带着手铐的温从新有些不太适应强光的照射,伸手挡在眼睛前,就听见面前两位警官说:“温从新,有人来看你了。”
温从新以为是张老板派人来搭救他了,很是高兴,直到看到两位警官身后,慢悠悠出现的那个人,他才知道并不是张老板来搭救他,而是游戏公司的幕后大老板陈楚良来见他了。
温从新瞬间懵逼!
“是你~~!”
语气中透着绝望。
温从新现在见谁都可以,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陈楚良,看到对方,温从新除了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尴尬,还有就是黑暗中,一下子原形毕露的恐惧感。
在关押室,再次见到温从新的时候。前些天那个意气风发,扬言一个月能够让陈楚良挣十万的年轻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抓了一个疯子进来。
两位警官知趣的退到了很远的地方,不打扰这两人说话。
陈楚良身上有烟,摸出来给自己点了一支,主要是关押室的味儿太大了,必须要烟味压一压。
慢吞吞的抽着烟,陈楚良就站在温从新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像个疯子一样的温从新,咬着烟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弃嗖狐会来救你的想法,好好和我合作,交出你手上和嗖狐经济来往的证据,我答应让你少受点苦。”
温从新笑了笑,他是老烟枪,闻着烟味就心痒痒,说道:“第二呢?”
陈楚良吸了一口烟说:“第二就是,你要是喜欢这个地方,我可以免费让你住一辈子。”
温从新又笑了,这次,笑的很猖狂,还发出了声音。
“口气挺大的,住多久是法律说了算,不是陈老板你一锤定音。”
温从新知道,他现在唯一能抱的大腿,就只有嗖狐了,虽然他把张老板供了出来,但是这也仅仅是自己的口供,至于工作室和嗖狐之间的经济来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虽然张老板每次从工作室提钱走,都没有走嗖狐的渠道,但是,能够私自弄一个小型工作室的温从新,肯定也留了后手,把这些账的来路的原始交易,都留存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某一天作为筹码自保。
所以,他手里面,还握着一张王牌,亦可以说,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哪怕是被打死都不会开口的秘密。
烟抽了一半,陈楚良实在是受不了关押室的味了,自己要说的,也就是这两点,看着温从新说:“你还有两天时间考虑,如果考虑好了,一切都好说,如果想自己扛,数千万甚至上亿的经济犯罪,不是你一个人背得起的。你现在多大?二十出头?要是在牢里面待上二三十年,出去以后,也差不多是废人一个。”
“我不会和小人物计较,但是也没多少耐心。你在别人眼中,是一颗棋子,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我犯不着为难你,而放过某些真正的敌人。”
陈楚良这话说的,既摆明了态度,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他相信,一个能够自己私下搞工作室的人,要说忠贞度很高是假的,只是需要得到的承诺或者筹码不够而已,而他当然也不可能和这样一个小人物计较,
果然,他此话说出来之后,刚才一直镇定还希望依靠嗖狐的温从新,抖了抖肩膀,好像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没多久,果然是忠诚度不高的温从新,说:“陈总,麻烦能给我根烟抽?”
陈楚良把自己手上,五块一包的香烟递过去,还有打火机一并送上。
温从新很惊讶,一个身价如此高的大老板,抽烟却是抽如此廉价的香烟,实在是让他有些吃惊了,连他抽的都比对方好。
“你真不会和我们这种小人物计较?”
温从新又问了句。
陈楚良说:“你见过,那个整天事儿多的做不完的商人,吃饱了没事儿做,找穷人寻开心?”
温从新点头道:“也对!”
他总算知道差距在那里了,自己鼠目寸光,对方目光如炬,盯紧的不是他,而是他幕后的那人。想来这应该是商业上的手腕儿而已。
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早就想出去了,既然得到了承诺,肯定也守不住手上握着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