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最后寥寥十二字说出,场内已是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如是呆滞了一般。出来的时候,漫不经心,但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抵抗的雄浑压力,就像是一道由天地发出的钧旨,你只有执行的资格,而没有反对的权力。
这是一种真正的魄力,是一种只能叫人仰视的绝对自信!听到这话,林白的双眼顿时亮了。他在意的并不是青一子这话对那本就子虚乌有的娃娃亲的干涉,而是青一子从这话里展现出来的魄力,一‘门’宗主,一名剑修,就该有这种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气势。
“你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宿贤卿才从惊愕中清醒了过来,而后用充满讽刺的口‘吻’复述了青一子的话后,冷笑连连道:“你凭什么来决定别人赞同或者反对?就凭你远在千里之外‘操’纵的这柄破剑吗?”
宿贤卿怒了!此语一出,场内所有人都周身颤栗不止,他们能够感受得到,从宿贤卿这冷漠话语里面传递出的极致怒意和杀机。
而对宿贤卿的这种怒意和杀机,场内之人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青一子的长剑穿梭千里而来,刺破了万初‘洞’天的虚空,这本身就是一种针对万初‘洞’天的示威,更不用说他远在千里外,剑在万初‘洞’天,却还表‘露’出如此咄咄‘逼’人的姿态。
这样的态势,就算是换做一个寻常小宗‘门’的主宰者,都根本无法忍受。更不用说是主宰着与剑阁一样,同样分属于仙界五巨头之一宗‘门’的宿贤卿。
我已决定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来指手画脚,又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意志来做改变?你我本就平起平坐,而且我更是想要成为仙界未来皇者的人,为什么要屈服在你这柄破剑下面?
“宿贤卿,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你之所以选择与天机少主结盟,不过是看中了他背后的天机世家罢了,觉得这小子地位不如他罢了。可是而今这小子既然日后有成为剑阁之主的可能,为什么不让曦儿与他联姻,和剑阁结盟,跟天机世家结盟,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任何迟疑,求无‘欲’直接欺步上前,沉声对宿贤卿低呼道,想要让宿贤卿收敛心中的杀机,重新考虑此事。就他想来,剑阁与天机世家,本就在伯仲间,如果此前宿贤卿只是嫌弃林白没有足够的地位,但如今青一子既然表‘露’出了要让林白成为剑阁未来之主的心意,那他在拥有的势力和地位上,就与天机少主没有任何区别,为何不能从长计议。
就在宿贤卿这话说出的一瞬间,天机少主的神情已是难看到了极致。虽然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从他的眼眸中,却是有极致的怒意出现,在不断的凝视着林白。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此前在他眼中,被认为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竟然会给他认定了的事情,带来如此之多的变数。先是那种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的强横战力,然后又是青一子驱剑千里之外对其表‘露’支持,这一切让他不解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从一开始到青一子一剑西来之前,就算是求无‘欲’在那不断的叫嚣,但他也始终没有把林白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来看待,甚至认为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而一场闹剧,最后也终将以戏谑收场。但如今一切却是变了,他必须要正视林白,不管他心中有多么的不情不愿,在眼下局势的改变下,林白都已成了他有力的竞争者。
无论是身份地位,抑或是手段,都根本不在他之下!也正是因为林白身份的这种突然蜕变,才会让他觉得愤怒难当。甚至在此刻,他都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在见到林白的第一刻,不出手将其除掉,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一切就不会有变数出现。
“我拒绝!我反对!我认定的事情,凭什么要因为一柄破剑来改变?”而就在天机少主神情变动,眼眸中写满杀机之际,宿贤卿却是陡然狂笑出声,杀机毕‘露’,平静的直视着静默矗立在场内的那柄长剑,淡淡道:“我若反对,你能奈我何?”
宿贤卿不是没有如求无‘欲’说的那样动过心,天机世家和剑阁本就相差伯仲,但在而今的局势下,他却是不能不反对,不能不拒绝!因为他只要赞同,就等于是在向青一子臣服,而一个想要成为仙界未来主宰的人,是不能臣服与他人的。
所以他只能反对和拒绝,并且他相信,就算是自己反对和拒绝,仅凭着青一子在千里之外,‘操’纵着的这柄破剑,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我从未想过你会赞成,而且我也很开心你没有赞同!”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面对宿贤卿的拒绝,那柄静静‘挺’立在场内的长剑,竟然陡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散发出微微的震鸣,而看着剑的模样,诸人都觉得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控剑之人的欢喜,“不过就算你拒绝,就算你反对又能怎样,你不赞同,我便打得你赞同!”
话到了这一刻,已是没有任何再说下去的必要,所有人都明白,在宿贤卿和青一子之间,终将要有一战爆发!而最终的胜者,才是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的人!
真是越来越想要一睹这青一子的风采了!而听着这些话,林白眼眸中‘精’光闪烁,心中越来越渴盼,能够尽快与青一子有一个会面的机会!他实在是想看看,这样一个惊采绝‘艳’,却又霸气如斯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男儿生当如此!甚至在这一刻,林白心中甚至都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生出,只觉得无比渴盼未来的自己,能够成为犹如青一子般的人物!
男儿生存在世,既然胯下带把,自然就该顶天立地,自然就该豪气干云!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有什么人拦阻,都要无所忌惮的去做,不管有多么艰辛,也不管有多少磨难,都要用一柄铮铮利剑,将阻拦的一切击破!
唯有如此,方能俯仰之间,无愧于心,才能剑之所向,心之所往!
就在此时,那原本矗立在场内,不断震‘荡’的长剑,却是突然诡异的停止了颤动,就像是在呼啸海风中的沉默礁石一样,就像是风暴中,男儿‘挺’立的脊梁一样!那是一种绝对的平静,一种绝对的‘挺’直,就像是一段无论如何摧折,都无法弯曲的铮铮傲骨!
虽然如宿贤卿所说,这柄剑的确是一柄破剑,甚至上面还有许多斑驳锈痕,看起来苍老无比!但就算是这样,被人看到眼中后,却会觉得,这柄剑,就像是历经了千百年风雨侵袭的古旧城墙,虽然看似破败,但依旧是无比强大,坚不可摧!
甚至在这一刻,林白都觉得,这柄剑似乎在不断的暴涨,似乎要变成宛若隐世剑阁中那些料峭的剑状山峦般,要成为天地间最为锋锐的风景,亘古永存的‘挺’立下去。
与此同时,宿贤卿也已动了,万初‘洞’天的秘器传承神钟,已是被他‘抽’调到了此处,出现在了他掌中!而就在宿贤卿的指尖,碰触到那古旧神钟之际,有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骤然传出,那种声音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顽童,把石块丢尽了幽深的深潭之中。
那声音清晰,却又无比的悠远,雄浑却又清越,就像是一张纸被撕破了!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声音所撕裂的,并不是纸张,而是无法承纳它威势的天地。
钟‘波’‘荡’漾,无数诡异的音‘波’,就像是千万重的狂涛怒‘浪’,不知道击穿了多少空气,高速的颤栗不断,就像是哪怕音‘波’之前,是一座巨山,都能将其轻易破开!
这音‘波’的速度很快,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已来到了那柄斑驳锈迹的长剑身前。
但诡异的是,就在这狂放的音‘波’,来到长剑身前三尺之地的时候,就像是遇到了一栋无形的屏障,陡然被阻拦在了那里!这道无形的屏障,恰恰便是这柄长剑的长度,这便是剑修最不能让人接近的三尺之地,也是剑意最极致体现的位置!
虽然不见剑气,但却已有剑意横亘天地,而剑意所在之地,便是城墙!
时间在这一刻,就像是静默了一样,这样的对抗,已是简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连任何光怪陆离的光华都没有出现。但正是因为这种简单,才愈发不凡,而这正是所谓的大音希声,大巧若拙,重器无工!越是最简单的,便越是最难以完成的!
这样的对抗,就像是可以任凭时间的流逝,而永远不会出现任何的改变,就像哪怕是到了海枯石烂,哪怕是到了地老天荒,它们都会这样静默的坚持下去!
但就在此刻,林白却发现,那静默‘挺’直的长剑,在这静默的僵持下,竟然微微弯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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