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是荒山,还是杨家禁地,里面的怪物都很可怕。单单是老鼠,蜈蚣,和巨鸟也就算了。关键是,它们可以转化为蛊毒进行传播。被传染的人简直是惨不忍睹,我这几个月,已经看够了那些人。而我自己,何尝不是受害者,只不过,比他们要幸运一点,没有长出来一条尾巴罢了。
这些东西一旦被放出来,或者说,蛊毒的原理被研究出来,简直是一场大灾难。
我看看躺在旁边,似乎已经熟睡的唐凯丽,心里忽然明白,为什么复活教的人,一定要抓走唐凯丽。她是研究这个的专家啊。
复活教,复活教。我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他们想复活什么?难道是那只神鸟。
据我所知,神鸟死后,化作两种生物,一种是体貌与人相同的杨家人,一种是火羽鸟。复活教的人,如果真的打算复活神鸟。有一个地方解释不过去。
神鸟复活,必须是纯正的杨家人和火羽鸟相结合才可以。
但是,掌控者复活教的,都是一些次品。神鸟真的要复活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想要干什么?
我脑子里乱纷纷的胡思乱想,过了一会,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好梦正香的时候,有个人轻轻地拍我:“大力,大力?”
我睁开眼,天上还满是星星。
我睡懒觉睡惯了,被人半夜叫醒实在是有些不爽。我抬脸看见叫我的人是唐凯丽,只得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唐凯丽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困得迷迷糊糊:“什么话啊,我急着睡觉呢,刚才做了个好梦,娶媳妇,娶了好几个……”
唐凯丽拉着我:“你跟我过来,就几句话。”
我迷迷糊糊跟着走。走到一个小树林里,距离火堆已经挺远了。
我说:“你要把我弄到哪去啊。我不走了,有话就在这说吧,说个话还要找个风水宝地吗?”
忽然,我觉得肩膀一疼,整个右臂开始麻木了。
这种麻木感扩散的很快,我甚至能感觉到它沿着血液扩散到胸口,再从胸口发散的扩散出来,到四肢,到大脑。
我的脑袋麻了,人却清醒了。
我想张嘴,但是张不开。整张脸都动弹不得。
我瞪着眼,看见唐凯丽面目狰狞得凑过来。
我的舌头艰难的打转,从喉咙里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你要干什么?”
唐凯丽恶狠狠得看着我:“陈永兴不爱我了,我要杀了你。”
我几乎要被这个光芒万丈的逻辑打趴下了,我艰难地说:“他不爱你,杀我干嘛?我是你儿子啊。”
唐凯丽双手伸过来:“他不爱我了,我恨他,你也不能活着。便宜你了,我在树林里只是找到麻醉药,不然的话,直接把你毒死。”
我被她两只手卡住脖子。根本喘不过气来。别看这个女人平时一副书香门第。弱柳扶风的样子,真到了要杀人的时候,还真是不含糊。
我的脑袋嗡嗡的吗,头上青筋乱蹦,舌头伸出来了得有半尺。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徘徊:“我要是死了,桃花可千万别守寡。”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终于我垂下头去,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
这时候,我察觉到唐凯丽的手放松了,我心中一阵窃喜,莫非她认为我已经死了,放手了?
我慢慢的呼吸着空气,生怕她察觉,我身上党费麻木感正在吗,慢慢消失,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已经可以活动了。过了一会,我觉得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没事吧。”
听声音,是王天骄。我睁开眼,看见阿花和王天骄在我身边,而唐凯丽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问他:“唐凯丽呢?就是跟我一块来的那个女的。”
王天骄指指阿花。
我看见阿花的嘴撑得变了形,马上意识到这件可怕的事,冲着它喊道:“不能吃,快吐出来,吐出来。”
阿花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张口,把唐凯丽吐到地上了。
唐凯丽身上全是阿花的粘液吗,像一条死鱼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试了试她的鼻子,还有呼吸。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王天骄看着我说:“你们娘们俩这是干嘛呢?”
我看看他:“玩呢。”然后头也不回得走了,坐在火堆旁接着睡,但是这一次,再也睡不着了。
干巴巴坐到天亮。唐凯丽面色如常,好像晚上的事不是她干的一样。
我心里嘀咕,别是和船老大一样有梦游吧。不过昨天晚上她还说话呢,虽然逻辑有点不大对劲,但是至少思路清晰。
我问王天骄:“你现在要去哪?”
王天骄说:“我要去找千眼井的祖师爷。”
我说:“你别闹了,千眼井的祖师爷死了多少年了。其实我管你去哪呢。你去哪都把阿花给我留下。”
王天骄急了:“不行不行。没有这条蛇,我就越永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更何况,这条蛇本来是我们家的,怎么能给你?”
我说:“怎么?你想和我打一架吗?”
王天骄很无奈:“我发现你们这些手底下稍微有点功夫的人,总喜欢和别人打一架啊?我是文明人,我不和你打架。这样吧,我跟着你走,阿花他也跟着你走,等我把事情弄明白了,阿花救还你,行不行?”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看了看唐凯丽,感觉很尴尬。然而转念一想,昨晚上是她要杀我,我尴尬个什么劲,于是我问她:“你还和我们一块走吗?”
唐凯丽点了点头:“我现在也没什么牵挂,就当是积阴德,把你的那些朋友都治好吧。”
我叹了口气:“那咱们走吧。”
唐凯丽问:“去哪?”
我想了想:“先去西安吧。至少我得找到青龙他们。”
唐凯丽摇了摇头:“我不相信青龙。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相比之下,铁蛋倒还不错。”
我说:“你就算了吧。铁蛋不就是曾经派出来过几个江湖人,打算把你救出来吗?也不知道真假。我跟你说,铁蛋这个人太有心计了,跟他在一块,你可得小心着点。”
唐凯丽反问我:“你觉得青龙有心计吗?”
我想了想:“有,不过他为人挺光明磊落的,不大喜欢玩阴谋。”
唐凯丽笑了笑:“铁蛋那个也算是阴谋吗?放到明面上,连你这种人都能看出来了。真正有心计的人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比如青龙,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事,还让你以为他是在掏心掏肺。”
我摆摆手:“你别总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青龙还救过我的命呢。”
唐凯丽笑了,居然有点灿烂:“以后妈跟着你,谁也算计不了你。”
我说:“哟,昨晚上你不是还想杀我呢吗?”
唐凯丽一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昨天把我气坏了,急火攻心。你放心,现在我没事了。”
我笑着说:“话是这么说,以后我睡觉可得防备着点。”
我和唐凯丽说说笑笑之间,居然亲近了不少。没想到,经历了谋杀时间之后,我们两个之间没有隔膜,反而越加亲近了。我心里,第一次对唐凯丽产生了些亲人的感觉。
我们三人一蛇,在蛮荒野地里乱走。
王天骄问我:“你知道西安在哪吗?”
我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我说:“麻烦你先告诉我哪是北。”
唐凯丽指了一个方向说:“西安在那边。不过,咱们这样走着去可不行。”
我说:“一会找到大点的公路,我拦一辆车。”
唐凯丽指指阿花:“它呢?”
我看看阿花庞大的身躯,不由得也有点发愁。
阿花真是通人性,看见我们几个愁眉苦脸得看它,居然把身子盘了盘,尽量得缩小点空间。
我问王天骄:“你以前和它怎么过来的?”
王天骄说:“昼伏夜出。”
我赞道:“你不乱背诗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不过,我们现在可没办法昼伏夜出,得尽快赶到西安。实在不行,拦一辆卡车吧。”
我们徒步在这里走,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终于来到一条荒芜的大马路。
这条路很宽,但是太偏僻,很久都没有一辆车。
过了一会,王天骄指着远处说:“来了,来了。不过太小,是一辆出租车。”
我说:“不管他什么车了,先上去再说。等到了城里再找大车。”
唐凯丽问我:“你有钱吗?”
我从怀里掏出手枪:“有这个。”
这手枪之前在黄河里泡过,昨天晚上还在滴水。我不知道手枪防不防水,不过,吓唬人总够了。
远远地,那辆出租车来了。
我横刀立马往马路中间一站。出租车来了个急刹车。
里面的司机探出头来。破口的大骂:“神经病啊你。”
我刚要掏枪,他忽然不说话了。我定睛一眼:“哎呦,这不是昨天拉我回来的那个司机吗?”
那司机愁眉苦脸的见我走过去,几乎要哭了:“这位大哥,你劫道别总找我啊。我对着也不熟,昨天把你拉过来,到现在都没找到回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