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讨论了很久,但是没有丝毫成果。
我们越讨论越发现。鼠面人从来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甚至我和杨念魂还曾经见过他。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的底底细,好像这个人,天生就带着一团迷雾,谁也别想看清楚他一样。
我们一堆人毫无经验,坐在屋子里瞎猜。除了杨念魂始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之外,我们每个人都提了点不大靠谱的看法。纯粹是瞎胡蒙。
后来,铁蛋摆摆手:“都别乱猜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见机行事。”
这一夜翻来覆去。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第一次见到鼠面人的情景。鼠面人对我和杨念魂,可以说不大热情。他想用我们,但是似乎又想和我们保持距离。倒是青龙,对我们很是热情。
这一夜,说是没睡好。但是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我听到院子里面有响声,于是爬了起来。
外面青龙已经回来了,一脸的疲惫,嚷嚷着要洗澡睡觉。
我过去拉住他:“你先别忙着睡。桃花呢?”
青龙摇摇头:“没见着。”
我急了:“这是什么意思?她人在哪?打听到了吗?”
青龙接过一杯水来,喝了几口:“和柴教授在一块,暂时没有危险,不过,柴教授被人盯梢了,干什么都有人跟着,想接近他们,并不容易。”
我挠挠头:“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把他们弄回来。”
青龙擦擦嘴上的水珠:“你放心,咱们几个来北京干嘛来了?保证给你把桃花救出来。至于怎么救,还得再想想计划。”
唐凯丽走过来:“怎么?见到你们老大了吗?”
青龙有些不好意思:“见到是见到了,不过,事没办成。”
唐凯丽神色焦虑:“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办成?”
青龙说:“我们老大说。陈永兴早就死了,埋在荒郊野外,连坟都找不到。您也别去打听了,打听也打听不着。不过……”
唐凯丽问:“不过什么?”
青龙说:“不过,我们老大听说大力来了,倒是想见见他。”
唐凯丽神色狐疑,脸上阴晴不定,问青龙:“你没说我和大力之间的事吧。”
青龙说:“我还没那么嘴碎。”
唐凯丽放下心来,问:“什么时候去?”
青龙一边往间屋子里走,一边说:“等我睡醒之后。”
我们还要追过去再问一通。但是里面已经传来了青龙的鼾声。
大家纷纷摇头,青龙这一晚上到底忙什么了,怎么能累成这样?
铁蛋挠挠头:“得,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来还想打探一下情况,但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见咱们。”
旅馆老板说:“这也没关系,不见有不见的好处。咱们别提水生的事,到时候,直接弄走算了。”
铁蛋说:“就这么办。”
老板说:“我现在就去找车,咱们开车走。”
铁蛋摇摇头:“咱们等大力回来。”
我听到铁蛋这么说,真是感激,心想,我虽然没有同意加入铁蛋一派,但是他们始终对我坦诚相待,不仅什么事都和我说,现在还要等我回来一块走。
我几乎要冲过去,握住铁蛋的手说:“我加入你们算了。”
但是旅馆老板接下来的话,还是证明我太天真了。
旅馆老板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你觉得大力能带回来有用的信息?”
铁蛋点点头说:“咱们现在对鼠面人一无所知,任何信息都是有用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俩人也太狂了。凭什么我有消息就告诉你们啊。
我对铁蛋说:“你就是为了这个等我?”
铁蛋见我神色不快,连忙安慰:“当然不是了。大力,你加不加伙,我们都当你是自己人,你妈在这呢。”
我看了他几眼,叹了口气。打算去光头那里找点吃的。
我心里很不爽,以前为所欲为,想干嘛干嘛。现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整天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
我摇了摇头,冲光头吆喝:“兄弟,有饭吗?”
光头几个人正在打牌:“屋子里呢,自己找去。”
屋子里面放着各种熟食,从面相上看,是从外面买来的,看来,这里只是光头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罢了,连个书房都没有。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个人正在狼吞虎咽。正是杨念魂。
我拍拍她:“你倒是给我留点啊。”
杨念魂嘴里含糊不清:“这么多呢,我自己也吃不完呐。我跟你说,你多吃点,指不定是你最后一顿了。”
我说:“你放什么屁呢,什么最后一顿。”
杨念魂说:“你不是要见鼠面人去了吗?那家伙半人半妖的,别把你给吃了。”
我说:“你别闹了。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杨念魂说:“上一次不一样,有我这个绝顶高手在旁边,他也不敢动你。”
我说:“你算了吧,且不说我现在的身手和你不相上下,就算你真的很厉害,鼠面人这么多人,会怕你?”
我和杨念魂斗了一会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然后我开始在院子里四处溜达,转来转去,就看到了桃花妈。桃花妈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桃花妈自从醒了之后,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身子一直不能动弹。我问过唐凯丽,桃花妈昏迷着的时候还可以梦游,怎么现在倒不能动了。
唐凯丽解释说,当初桃花妈能动,那是出于生存的本能,现在她醒了,恢复了意识,但是意识和身体的联系还是中断的。而且,自从她醒了之后,一直没有再喝我们的血,靠自身解毒,进展缓慢。
我看看胳膊上的牙印,想想被咬后头脑昏昏沉沉的感觉,摇摇头,真是太可怕了。我还是早日把桃花找回来,然后用蜈蚣粉末制成解药再救她吧。
想到桃花,我又忧心忡忡,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救她。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光头等人一问三不知,青龙又睡了,而且我还要去见鼠面人,谁知到这小子要干什么。
我溜达到门外,我们的卡车还停在门口,臭气熏天。来往的邻居们全都掩鼻而过,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敢找上门来。
阿花早就从垃圾里爬出来了,而且独占一屋。像一个人一般,盘在房间里大吃大喝。
这一天的时光,就这样溜达过去了。我始终没有走出院子,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里,我总感觉外面很危险。
傍晚的时候,青龙申请气爽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冲我招招手:“大力,咱们走吧。”
我问:“往哪走?”
青龙说:“你跟着来就行了。”青龙说的很随意。好像是带我去串门一样。我预想中的生离死别,和伙计们逐个拥抱泪别的场景也没有实现。
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出发了。
我问青龙:“咱们这是去哪?”
青龙说:“哪也不去。就在车上呆着。”
我诧异的说:“不是要去见你们老大吗?”
开车的司机伸手在脸上一抹,我看见一张毛茸茸的脸露出来。
我几乎要惊叫出来了:“是你,我说怎么觉得这张脸有点尖呢。”
鼠面人对我的打趣没有兴趣,只是带着不满的口气说:“你们怎么跟那几个人混在一块了?”
这种语气让我很不爽,我问:“哪几个人?”
鼠面人说:“你说哪几个人?”
我心中腾地升起一团火来,真想大喊一声:“唐凯丽是我妈,我跟着她怎么了?不正常吗?”但是我想起来临行前唐凯丽的嘱咐,于是强行把这个念头忍住。反客为主,不动声色的问道:“他们几个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和他们混在一块?”
鼠面人淡淡的说:“听说,他们想邀你入伙?”
我心里有点诧异,这件事他也知道了?难道是青龙告诉他的?我扭头,看见青龙正在意味深长的笑。
我只得承认说:“是啊,不过,我还没有同意。”
鼠面人说:“你不能同意,不然抱憾终生。你最好站在我们这一边,由青龙照顾你,他不会害你。”
我问:“为什么?你想说什么?”
鼠面人说:“我从来不骗人,也不屑于骗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试试。”
我拜拜手:“我不用跟你云山雾罩得说话了。咱们开门见山,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陈永兴的儿子,他还活着吗?”
鼠面人沉默了一阵:“你,算是陈永兴的儿子吧。陈永兴早就死了,死了二十年了。”
我问他:“是在杨家人的禁地死得吗?”
鼠面人点点头:“没错。看来你已经知道的不少了。”
我紧追不舍:“你和陈永兴很熟?你去过杨家人的禁地?你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把这张脸弄成这副样子?”
鼠面人忽然勃然大怒,大喝了一声:“你知道的够多了,现在滚下车去。”
鼠面人一向神秘,而且说话高傲,但是从来不肯这么气急败坏的骂人。我看见他发火,不由得有点惊讶甚至,还有一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