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已经降旨,下官自当照办。”
刘守有强自挤出一抹笑容,和声说道。
冯保阴岑岑的一笑,再度捻起兰花指拔下了一根白发。
“恩,咱家便等刘指挥使的好消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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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朱宪盘腿坐在草床上,还幻想着张四维或者申时行会站出来替他出头。
便在这时,一众锦衣卫校尉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色蟒袍的中年男子朝朱宪的牢房走了过来。
朱宪听到声音忙睁眼去瞧,见到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
他自打被关进诏狱就少有人来探视,最多是看守牢房的锦衣卫校尉来送一顿饭。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一众锦衣卫校尉众星捧月一般把刘守有迎在中间,朱宪定睛一瞧不由得吓了一跳。
蟒袍,这厮竟然穿着一件大红色蟒袍。
锦衣卫高官通常而言穿的是飞鱼服、斗牛服。
能够穿蟒袍的一般只有锦衣卫指挥使一人,还得是极受天子宠幸信任的指挥使。
此人的身份已经挥之欲出了,他就是刘守有刘人屠!
朱宪虽然只是一位不谙政事的闲散王爷,但也听说过刘人屠的大名。
刘守有手上不知沾有多少官员的鲜血,以至于官员在酒宴上相聚,提起刘人屠的名字时都会后背冒冷汗。
朱宪心道锦衣卫指挥使也算是个大官,刘守有亲自来莫不是陛下愿意召见他了?
“这位便是刘指挥使吧?小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刘指挥使说。”
朱宪觉得机会来了,自然不想放过。
他整了整衣衫,恢复了亲王的仪态气度。
刘守有摆了摆手,示意一众校尉都退下去。
朱宪见校尉们都退了出去,这才上前一步道:“刘指挥使,小王想要入宫面圣,亲口向陛下解释。这一切都是张居正的污蔑构陷,小王是冤枉的啊。刘指挥使若能从中安排,帮助小王沉冤得雪,小王一定会送上一份厚礼,亲自向刘指挥使致谢。”
“不知王爷所说的厚礼是什么?”
刘守有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背负双手静静聆听。
朱宪见有戏连忙道:“白银十万两,小王会命人把银子送到刘指挥使府上,并亲自登门致谢。”
饶是刘守有见惯贪官污吏,也着实被朱宪的话吓了一跳。
十万两白银,这辽王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眨,他府中得藏有多少金银?
照这么看来,大明朝不是没有钱啊,银钱都被这些藩王宗室、地主豪绅刮了去,反倒是民贫国穷,呜呼哀哉。
刘守有摇了摇头。
朱宪以为他是嫌少,连忙道:“十万两确实有些少了,小王愿意以十五万两作谢礼。”
十五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能换一命却是太值了。
人死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朱宪现在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松开的。
“刘某要的不是钱。”
“那刘指挥使要什么?美人吗?”
朱宪有些焦急的催问道。
“刘某要的是王爷的项上人头。”
刘守有语调冰冷的说道。
“啊!”
朱宪闻言一屁股跌倒在地,面色登时变得煞白。
“刘......刘指挥使在说笑吧?”
“刘某就是来送王爷上路的。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想必王爷也明白想要你命的不是刘某。黄泉路上可不要埋怨刘某啊。”
说罢刘守有厉喝了一声:“来人呐,送王爷上路。”
他之前早已与几名校尉吩咐,话音刚落便有两人拿着一根白绫踱步而来。
牢门被打开,二人如狼似虎的扑了进去将白绫在朱宪脖子上一缠便开始向相反方向勒去。
“咳,咳......”
朱宪只觉得脖子一紧,继而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本能的用双手抓住白绫去扯,可如何比得过两个锦衣卫壮汉的力气,面颊一时涨的通红。
“为,为什么......”
他又惊又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刘守有:“你是......你是张居正的人?”
“刘某是不是张阁老的人不重要。”
刘守有耸了耸肩道:“重要的是陛下叫王爷去死,刘某只是遵旨行事。”
“陛下?”
听到这里,朱宪怒不可遏,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狂吼。
他双脚开始乱蹬乱踩,兀自挣扎着。
刘守有听得直皱眉,他撇了撇嘴道:“还不快些送王爷上路。”
那两名校尉闻言对视了一眼,连忙加了些力气。
不多时的工夫,朱宪便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睛几乎爆出,脑袋歪倒在一边仍自死死盯着刘守有。
“对外怎么说你们都知道了吧?辽王畏罪自缢,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
刘守有一甩衣袖,冷冷说道。
“属下明白!”
二人齐齐抱拳。
刘守有拂袖而去,两名锦衣卫校尉也不敢闲着。他们连忙抽掉朱宪的裤带,挂在了牢房的木梁之上,又打了个死结,这才把朱宪的尸体挂了上去。
二人左右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离开了牢房,将牢门锁严。
虽然自缢和缢杀脖子的勒痕不同,有经验的仵作一看便能看出破绽。
但这件事是不会有人去查的。
朱宪的尸体会被迅速处理,根本不会让仵作经手查验。
锦衣卫在处理尸体上极有经验,绝不会留下麻烦。
当然,这一切都得等到朝廷公布辽王朱宪畏罪自缢的消息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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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低矮的值房之内,火炭烧的劈啪作响。
申时行正在翻阅一份陕西布政使呈递的有关马政的奏疏。
便在这时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冲申时行抱拳道:“申阁老,张阁老可在阁中?”
申时行愣了一愣,旋即答道:“首辅在小憩,刘指挥使可有要事?”
因为司礼监和东厂的缘故,锦衣卫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和内阁直接接触的。
刘守有也是个极讲规矩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事,自然是要事啊。辽王在诏狱自缢了!”
申时行听罢险些把老腰闪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老夫这便去叫醒首辅。”
申时行在内阁不过就是个摆设,像这种大事他是断然不敢瞒着张居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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