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都虞候?难道不是太尉?
王汉住了手,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变脸,扯了高通后领脖子:“高俅算个球,知道我叔父是谁吗?”
高通被耳朵上的铲刀吓的惊慌失措,看着面前少年,两股战战,开口问,“兄台叔父是那位?”
王汉两声哼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叔父乃是……多大官我还不知道,但大名赵挺之,明白了?”
高通瞪眼,做疑惑状,“赵挺之?”
眼见他记住这个名字,王汉就不再犹豫,用力一划,鲜血飚射,那高通就惨叫着从王汉手里跌落,一只耳朵已是分家。
众泼皮都大惊,越发撤的远,看王汉如看瘟神。
王汉则面目狰狞,捏着残耳咬牙切齿地呸一口:“扑林阿姆!也不打听打听,我叔父赵挺之是好惹的?”骂完捏着耳朵大步离去,眼见路边有狗转悠,将耳朵扔过去。狗也是饿狗,上前嗅嗅,张口叼了远去。就听后面高通一声惨叫,已是撕心裂肺。
王汉才不管这些,若那高通头先多求饶几句,或许王汉心软,偏偏他说出高俅的名字,王汉哪里会饶?
赫赫有名的大宋奸贼,王汉哪里会放过?更何况,这事还能给赵挺之添点堵,何乐而不为。
至于高赵二人相争于王汉有什么好处,王汉才懒得想,看热闹他也舒服,谁让历史上赵挺之虐待过李清照呢。
教训了泼皮,又拿回钱袋,王汉心里大爽,但不敢太大意,东京禁军多,怕高通找高俅告状,禁军要抓自己那就麻烦了,于是又速速换身衣服,买了个东坡帽扣上,还带了把折扇,换了个人,这才找了间脚店吃饭,他需要尽可能地增加营养,让自己的身体变的强壮。
王汉这担忧是对的,大宋治安相对良好,主要得益于保甲法,人口管理很容易。尤其东京,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还有个开封府,真正要抓伤人小贼,没有抓不到的。
吃过饭,日头毒,大多数人都要午休,王汉不睡,他要好好把这东京汴梁逛一逛,熟悉熟悉环境。
走路的同时,也在想自己的出路,尽管有一身本事,那得有地方施展才行,自己越早做大,留给后人发展的时间也就越多。
但如何发家是个问题。
根据六百多位科学院士的研究方案,最先得要做官,要有自己的地盘,哪怕只是小小一个县城,给王汉两年时间,都能培养出横扫四海八荒的无敌军队。
该怎么才能有自己的地盘呢?
谄媚,走奸臣路线。
众所周知,北宋徽宗是个艺术家皇帝,自古以来的艺术家想法都和常人不同,寄情山水可以,管理山水他们差的远,要从他手下要地盘,最快的方案就是阿谀奉承,让他开心,这升官速度比读书考试快多了。
如此想着,王汉有了主意,素闻赵佶喜欢稀奇好玩的东西,那就给他做一个。
做什么呢?想着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发条玩具,王汉便自己动手,打算做一只能跑的小老鼠。
这种东西结构非常简单,发条可以用牛皮筋代替,外部用木头做成老鼠外形,下面给安上轮子,拧动发条,松手,老鼠直线跑。这东西搁在后世也就两块钱,但宋人应该没见过,肯定好忽悠。
说干就干,王汉购买了工具,牛皮筋,树胶等物,回家就开始做,起先是用木头做轮廓,做好之后感觉太硬朗,思索一番,舍弃木头,只留个底座用木板,上面则用竹条弯曲搭建,做好之后先用纸裱糊,再用动物皮毛蒙上,三番五次的修改,光是发条位置都换了还四五处,最后将发条改在老鼠尾巴上,这才算真正的合心意。
如此一番做,也用了四天时间,做好之后惟妙惟肖,张氏看了都稀奇,夸儿子手巧,这稀罕玩物,肯定能换些好奖赏。
第五日大早,王汉用竹篮提着自己的小老鼠,兴冲冲地往工部衙门走,心里美的冒泡,只要赵佶看到这只小老鼠,一定会龙颜大悦,召见自己。只要见了赵佶,自己便有一百种方法能哄着他睡着。
却说东京繁华,夜里只看到各处夜市红火。白日却能见到商贸货运,大街上各种骡马车流,河道上更是船来船往,到处都是人声,南来北往的客人极多,各种方言交织。
至于治安管理,外城还好,内城到处是巡逻禁军,三百米就有军岗哨,王汉经过时候看一眼,外面两人站岗,内里有四五人休息。
如此高强度的禁军分布,城内治安自然良好。只是,军汉虽多,精气神却不行,大部分军汉的皮甲都是松松垮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让王汉摇头,如此治军,难怪会有靖康之耻。
好不容易找到工部衙门,发现门口许多人在排队,过去询问,都是手艺人,工部正在招收能工巧匠,会奇淫技巧的都能混口饭吃。
王汉自然不会去做工匠,拿着自己的老鼠在一旁等,终于轮到他,拿出来给记录官看。
记录官左右看,面带微笑,只说做的漂亮,但无什么特点。
王汉就拧老鼠尾巴,拧了几圈,放去地面,老鼠出溜溜地往前窜。
众人都惊喜,记录官要再看一回,王汉也是得意,把老鼠尾巴往死里拧,拧到实在拧不动,放去地面,老鼠跑的欢快,众人都叫好。
可能是两边轮子不一样圆,也可能是地面不平,老鼠中途拐个弯儿,往右边走廊去了,王汉正要进去追,走廊里跳出一名身穿皮甲的威武大汉,一声大喝,将老鼠踩了个稀碎。
踩了还要笑,“哪里逃。”
脚拿开,却是一堆烂皮毛,兀自奇怪,“咦?”用脚翻了翻,才看到,下面是木板纸片混合的玩具老鼠。
王汉要发脾气,要骂人,却不知从何骂起。
记录官战战兢兢过来:“哎呀,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这是呈给官家的,你?你怎么给踩碎了?”
那皮甲军汉立时愕然,面上有了恐色,嘴唇都抖,“我以为是真老鼠。”
记录官看王汉,王汉郁闷,双手抱胸,“赔钱吧,一百两。”
军汉闻言,面上焦急,“这老鼠是你的?”
“喏,这老鼠是我用了整整半年时间,寻遍大江南北才找到好材料,又花了九九八十一天耗尽心血制成的白玉锦毛鼠,原本想献给官家图个奖赏,你倒好,一脚给我踩碎。”
军汉释然,手搭上王汉后肩,“兄弟借步,赔偿好说。”
如今碎都碎了,王汉气也无用,捡了老鼠尸体,随着军汉向外走,两人在外面站定,军汉提议,正好午饭,不如边吃边谈。
王汉来此也无朋友,见军汉面善,也说正好。
两人去了店里,军汉问吃什么,王汉只吃牛肉,军汉面有难色,自己要了肉丝面条。
如此让王汉过意不去,想来是军汉家中不富裕,对小二道,“面条免了,四斤牛肉,两斤酒。”
肉是盐煮肉,酒是甜酒,正对王汉胃口。要完对军汉道:“无需多虑,这顿我请。”
军汉忙道:“万万使不得。”
王汉摆手,“不必多言,饭我可以请,该赔的钱你得赔,一文不能少。”
军汉尴尬,又问,“兄台高姓大名?”
王汉回个喏,报了自己姓名,又问军汉姓名,何处任职。
军汉回答,“姓陆名谦,禁军教头。”
禁军教头?!
王汉眉毛一抖,对陆谦名字不熟悉,但对禁军教头很耳熟。仔细看对方,二十七八的样子,宽额方脸,八字须,温和敦厚,像个老好人模样。
于是问:“是八十万禁军教头!那武艺一定很厉害咯?”
说的陆谦纳闷,听不懂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支吾回答:“不敢当不敢当,会些粗浅拳脚罢了。”
王汉呵呵笑,“能做教头那便是实力,不必谦虚。”
这就是王汉不懂了,那八十万禁军,是个统称,听着名头大,实际哪里有八十万。再者,禁军教头是教授士兵武艺的,相当于教官,并无实权。
就北宋禁军而言,教授士兵武艺的有教头,都教头,巡教使臣,这三者都教授士兵技艺,级别则是由低到高,其中巡教使臣才勉强是个九品武官,教头又能高到哪里去?
像陆谦这样的教头,东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低到尘埃里的主,哪里值得夸赞。
王汉自己搞不懂,陆谦心里却不喜,只当是王汉笑话他。
为何?大宋自开朝起就重文轻武,武官在文人面前低一头,王汉又不懂路数,小小年纪不懂收敛,上来要讹别人钱,又当他面吃牛肉。王汉的钱来的简单,却不知道,陆谦月薪六两,尚有一家老小要养,还要日常人情,四处送礼,哪里来的多余钱财。
故而,王汉的笑,在陆谦眼里认为是讥笑,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敢表露。还以为他是富家公子,有大来头。不然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何这么大气?
酒肉上来,王汉不管其他,招呼陆谦吃肉,喝酒,心里计划先吓唬他,然后交个朋友,不过是一只老鼠,再做就是了。
陆谦却生了歪心,询问王汉家世。王汉如实回答,父亲早亡,只有母亲一个,如今无甚差事,所以想用锦毛鼠来图个出路。
陆谦心思动,再问:“没有亲戚朋友帮衬?”
这个王汉还真不知道,来了大宋这么多天,没听张氏提过什么亲戚,回答说没有。
听的陆谦醒目,原来是个无依无靠的主儿,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小小年纪,屁大个主。
当下吃完饭,陆谦要买单,王汉阻拦,抢先拿出自己的香囊,里面掏出百三十,落落大方。
要干大事,当然要结交兄弟。
陆谦却看着他的香囊皱眉,口里笑,“兄弟的钱袋好别致。”
王汉喝了一斤米酒,口里放炮,“呵呵,马子送我的。”
陆谦:“马子?”
王汉再呵呵,“你不懂,就是我女人。”
陆谦这才释然,又道,“兄弟要谋个差事,我这里倒是有个门路。”
听的王汉眼神亮,“什么门路?说来听听。”心里却高兴,看看,还是朋友多了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