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台内光华连续闪烁,出现诸多奇怪符号,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众人依然瞪大眼睛,凝神屏气,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神台内光华稳定,罗真人上前作揖,高声道:“弟子罗洪有请天师。”
说完毕恭毕敬,但请神台上并无反应。
罗真人纳闷,再近前些,再高声说一遍,这回请神台内有回应,是个黄莺般的仙女声在说:“请选择或说出您所需要的服务。”
罗真人大喜,同时怀着小心,再凑近些,小声道:“我等恭请赵天师。”
仙女声回应:“请问是否打开赵天师程序?”
罗真人回应:“正是。”
请神台上光华变幻,凹面内槽发出一圈白光,光虽亮,却不盛,目光可直视。环形光圈点亮,射出光线,在空中交叉,渐渐汇合成一具神仙模样,却是一位周身散发圣光的神仙某样,初时虚幻,渐渐变的真切,最后几乎凝成实体。
罗真人连忙往后退,和灵素虚白玄真三人一起,同时鞠躬行礼,口里高呼:“恭迎天师。”
那天师浑身光华,虚浮于请神台上,左手拂尘,右手如意,后背一柄仙剑,好个超凡脱俗的活神仙打扮。生的模样也是人间少有,剑眉星目,高鼻大眼,自有一番神采飞扬的非凡。
天师显灵,脚下请神台射出一束红光,在四人身体上照射而过,天师才开口,“是罗洪呀,现在是几年几月?”
罗真人喜滋滋回应,“回禀天师,当今人间是宗宁三年十月。”
天师再问,“可是那灭世魔君出世?”
罗真人回:“正是。”
天师又问:“此番他做了些什么事?”
罗真人便回头看灵素,灵素上前,满眼激动,几乎流泪,“问师傅好,一晃十八年,师傅风采依旧,弟子却是老了。”
天师闻言微笑,“如今可过的滋润?酒肉都有么?”
林灵素闻言支持不住,噗通一声跪下,瞬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高声哭嚎,“师傅还记得灵素爱好,果真是灵素的亲师傅,如今灵素已经贵为国师,吃穿用度一应不愁,华服美食应有尽有,弟子别无所求,只是挂念师傅,师傅呀……”
一见灵素如此,天师面色立时嫌弃,“莫要嚎哭,说正事,此番请我出来,所为何事?”
灵素立即抹眼泪,不敢再哭,正色回应,“回禀师傅,却是那魔君已经出世,前番弟子的雷电法器和掌中雷都被他夺了去。”
天师闻言脸色大变,一道红光瞬间从请神台上射出,罩在灵素身上,天师急声问,“怎地这般不小心?”问完又疑惑,“他却未杀你?”
灵素回应:“弟子依着师傅交代,骗他说您跌入茅厕,他便未杀弟子。”
天师再问:“那雷电法器他可会使用?”
灵素摇头,“不会使用,弟子也是依着师傅交代,骗他说是用咒语驱动。”
天师点头,“还算你有灵性,此番他已成了什么气候?”
灵素答:“他已经在东京火药局造出灭世神炮,进献给官家,还鼓动朝中大臣,要去边关挑起战乱。”
天师面色明显冷峻,“已经开战了吗?”
灵素摇头,“弟子出东京时,未曾听说开战。”
天师神色这才轻松,脚下红光往其他地方射,最后罩在玄真身上,开口道:“玄真听令。”
玄真鞠躬作揖,“弟子在。”
“速去东京打探消息,朝廷可有作战计划,若遇魔君,不可交战。”
玄真闻言窘迫,为难回应,“回禀天师,弟子昨日才使用过神行术,来回奔波三千里。”
天师听的瞪眼,却又无奈,红光又罩着张虚白,问他,“虚白,我赠于你的灵丹可在?”
张虚白道:“灵丹尚在,弟子日夜看管,不曾有半点放松。”
天师道:“如此便好,东京官家命中活不过三十五,我便去救他一救,帮他续命。”说完红光罩住罗真人,“还有何事?”
罗真人答:“并无其他事。”
天师道:“那便罢了,尚有时间,我与你们再叙一番。”说话间背手,仰头看天,叹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不过是和如来下了盘棋,人间已经匆匆十多年。”
周围四人听的目瞪口呆,却又兴奋,灵素是天师亲传弟子,最会捧哏,上前询问:“和佛祖下棋,竟用这么久?”
天师哈哈大笑,“我与如来老儿下棋,却不是人间那番,乃是宇宙为棋盘,星辰为棋子……”
天师摇头晃脑一番叙述,四人听的如痴如醉,无比恭敬,又无比虔诚,只觉得神仙放屁,清香无比。
吹嘘了半个钟,那罗真人眼尖,打断天师讲话,提醒道:“天师,请神台上能量不足。”
天师这才恍然,“哎呀哎呀,那我此番便回天庭,你们几个按我说的准备,明日便出发前往东京。”说到这里,天师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珠儿转转,问灵素,“灵素我徒,东京最近热不热?”
灵素回复:“不热。”
天师哈哈笑,“不热便罢了,明日起,早晚将请神台放于阳光下照射,储存能量,千万莫忘。”
说话间,请神台上滴滴两声,出来一行小字:设备将于三十秒后关机。
天师见状,不再废话,身体一番旋转,化作七彩斑斓毫光,缩入请神台,消失不见。
天师一走,四个人同时松一番气,各自坐下来,在地面上喘息,等了一天,着实累了。
而后论道,神仙果然不同凡人,天师破碎虚空,来去自如,有各种大神通,好想和他畅谈三天三夜,可惜,人间灵气不足,请神台只能维持三炷香。
可惜,可惜。
感慨完,罗真人教育三人,“我等也要精心钻研道法,潜心修行,日后也得白日飞升,和天师团聚。”
三人各自点头,罗真人讲的在理。
当晚四人各自休息不提,却说翌日清早,罗真人让二弟子公孙胜去山下租赁马车,又让其他道童打扫道馆门庭,检查门窗,此番要去东京,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另外,天师降临人间的请神台也要拿去阳光下照射,据说这样能吸收太阳能量,方便天师下次降临人间。
道童们在晒请神台,玄真也拆下自己的甲马拿出来晒,他的甲马也需要太阳能量才能施展神行术。
然而,天公不作美,太阳只出来两个时辰,绵绵秋雨开始下,众人只好将请神台收了,用黄缎盖好。
尽管下雨,前往东京的行程却不会耽搁,毕竟,这是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
下午雨小时,公孙胜雇了五架马车上山,载着众人,缓缓下山。
这场雨下的久,一下便是七八日,搞的道路泥泞,行走艰难,路人苦不堪言,农人也唉声叹气,责怪苍天不长眼,这秋收好季节,下个鸡毛的雨呀。
即便如此,罗真人一行也到达东京,只是此时童贯高俅一伙已经出征,那魔头也跟着去了,据说走的那天还异常热闹,东京七八个好友前来相送。
此事非同小可,罗真人等晚间又请了天师出来,汇报情况,商议对策。
天师询问,“魔君带了几门炮?”
灵素答:“说是带了二十架炮,五百余弹丸。装了五辆车。”
天师唏嘘,又道:“无妨。”而后命令玄真,“且去魔君造炮之所查看,弄清楚他有几个弟子学徒,分了几处地方,回来禀报。”
玄真穿了甲马,领命去了。
天师又对张虚白道:“大宋官家皆不长命,乃是先天体质有损,尤其神宗之后,官家皆活不过四十,时下官家赵佶亦是如此,他只有三十五年寿命,我给你的灵丹赐予他,可续命十五年。”
张虚白侧耳聆听,不动声色。
天师继续说:“官家身体有疾,时常头晕无力,好犯困,且房事能力不佳,是为疲软时短之疾,你可当面说出这类隐疾,劝他吃我灵药,此等疾病一去不返。”
张虚白应诺,自当遵从。
天师再对灵素下命令,“你带虚白入宫治病献药,官家若问丹药来源,便说我欲见他,着他香汤沐浴斋戒膜拜准备。切记,此事机密,莫让曾布等人知晓。”
灵素也尊法旨,天师便无话可说,让罗珍关了设备,省点能量。
翌日,灵素便带张虚白进入皇宫,说张虚白是玄黄神医,可医百病。
官家赵佶这几日也着实头痛,只因为自己派兵收服河湟,被韩忠彦一伙叨扰,讲河湟地区贫瘠荒蛮,收服之后朝廷还要拨款修建,且不知能支持多久又被吐蕃或者西夏攻占,来回折腾,白白折损钱财儿郎性命,实为不智。
最后同意出兵,又说到新法差役之事,朝中反对之声更加响亮,都说遵循旧制,千万别变了,变一次,百姓苦一次,朝廷的钱也白花一次。
而另一方面,曾布认为该变,为了大宋中兴,即便花钱也是应该,但具体实施要酌情考虑。双方在朝廷口水,吵的赵佶头痛,吃饭都不香。
正为难,林灵素求见,说带了仙师来见。
赵佶闻言好奇,于是召见,却是个慈眉善目的道长,正疑惑,那道长上前参见,自称张虚白,擅长玄黄道术,一根银针,能救治苍生,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助官家治病。
赵佶闻言尴尬,心里不悦,面上却不表露,请道长就坐,询问:“我有何疾?”
张虚白不语,灵素便使眼色。赵佶明白,遣散左右,只留粱师成在旁。
张虚白依照天师交代,上前说道:“官家时常头痛头晕,身体无力,精力不济,好犯困,此为气血弱,气血弱乃是阳气不足,阳气不足便身体不健,身体不健房事不佳,不佳则子嗣少,且短命。”
赵佶闻言龙颜大怒,要发脾气,粱师成也怒斥大胆。
灵素上前安抚,“官家息怒,张道长忠言逆耳,却非无稽之谈。”
张虚白则吊眉毛,“官家难道要赴神宗哲宗后尘吗?”
一句话说的赵佶错愕,却是为何?神宗只活了三十八年,哲宗只活了三十三年。
且神宗十四个儿子,有六个夭折,三个没活过二十岁,一个残疾,剩余几个身体都不大好。
其中哲宗身体不好到连子嗣都没有。不是如此,也轮不到赵佶做皇帝。
张虚白此番说,着实吓住了赵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