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弗拉:“说的就像是您亲眼见过了这样的发展一样....”
王洛:“当然也不是一定会发生。只是,出现这种事的几率会非常高。”
汉弗拉:“但是,郑太傅还在。他的权力,他的威望,他的地位,并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失。难道他不能整合意见,让这些人重新一起行动吗?”
王洛:“他要是能做到,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萌芽中,他就把隐患消除了。”
“在利益一致,目标相同的情况下,他是领袖;在部下们纷纷失败,不得不依靠他的情况下,他是领袖。但是在部下们各有势力,各有利益的情况下,他就只是个软弱无力的老人而已。”
汉弗拉笑了起来:“您真刻薄。”
王洛:“他要是聪明的话,在我当上宰辅之后,不会强行来跟我对抗,而是会利用我的那种选择,做出一幅大度的模样,然后表示会支持我,跟我合作。”
“如果他那么做,在那个时候,我只能接受他的支持---如果我拒绝,就会被所有官员认为是不识好歹,没有人会选择支持我了。但结果呢?他表达出来的态度,直接就是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的对抗。”
汉弗拉:“当时,他手下很多人都很生气,对您很不满。而且您提出的政策....他们不会接受的。”
王洛:“部下们可能需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怒气,但他不能这么做。对普通人来说,发泄情绪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对于政治人物来说,这只能让我蔑视他、鄙夷他,大大降低对他的评价。”
“至于提出的政策和条件,就算是不能变,也存在很大的操控空间。这一点,他肯定是明白的----但是,他却依旧没有来找我谈什么。”
“也许,他们认为我没什么了不起的,能轻松赢我---需要担心的,只是其他势力借用他的胜利来牟利,以及利用他们和我发生冲突的这次机会来打击他们。这是既得利益集团的痼疾,无法避免的问题。”
汉弗拉:“就算是这样,那段时间还是很危险吧。”
王洛:“没错,所以那段时间我深居简出,几乎什么都不做。”
“但是现在,在政治上,对我们来说最危险的时间段已经度过了。虽然接下来,对抗并不会停止,可能还有别的危险---但在之后,我们可以做一些之前不能做的事情了。”
汉弗拉:“您打算做什么?”
王洛:“有些人,差不多也该去慰问一下孤儿院里的可怜儿童了-----过多的阴谋带来的黑暗思维,需要好好中和一下。”
汉弗拉笑了笑:“您是说周素烟?”
王洛:“还有罗波,以及他的那些手下。”
“他们的工作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最近火气有点儿大。其实没必要的...”
汉弗拉:“要是林菲睿没走,她也该去。”
王洛:“她....”
“宣传方面,差不多也该改变一下角度了。把丰厚的遗产说成是负担,会从心理上压垮无辜孩童----你觉得如何?”
汉弗拉:“我觉得...太荒谬了,他们不可能信的。”
王洛:“再荒谬的话,只要一直去说,说的足够多,就一定有人会信。
“就算是会伤害利益的话,会信的人偏少,也一定会有一部分处于困境中的、甚至是走投无路的人相信----让这部分人得到好处,相信的人就会变多。”
汉弗拉:“您是打算让知县们支持这样的人?”
王洛:“树立起一些榜样,会有很多的好处。与此同时,也可以避免一些问题。新的继承制度如果宣传开来,如果得到了认可----很多人,会开始仇视那些富人家的孩子。”
“任由他们继承财富固然是错误的,但是完全仇视,则是更大的错误。”
“总之,尽可能的多宣传,让所有人产生这样一种共识:父母能留给孩子的最大财富,就是良好的教育。而巨额的遗产,则是溺爱的一种形式,会把孩子溺死。”
汉弗拉:“那,您之前提到的,有关律法的宣传呢?”
王洛:“两种一起进行。”
“这边搞宣传,那边搞建设。当我们的对手把过多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投入到这些行动上的时候,外面的很多工作就能从容的、不受干扰的完成了。”
“另外,再来点儿娱乐吧。要从文化和心理上击败他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更有吸引力。”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变得愿意加入我们。”
3月17日晴
汉弗拉的办公室里
八名秘书站在汉弗拉身前,表情紧张。汉弗拉坐在办公桌后面,身前是叠成很高的数堆文件。而汉弗拉则低着头,正在看着其中一份。
过了一会儿,一名秘书小心翼翼的开口了。“大人,其实这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情,您没必要一一过问...”
汉弗拉抬起头:“这通常是我对上司说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几名秘书都笑了起来,笑容中略微包含着几分尴尬。
之后,汉弗拉又看了看面前的文件,合上了它。看向面前的秘书们:
“早就想找大家谈谈了。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好容易才腾出空来。你们觉得宰辅大人怎么样?”
几名秘书面面相觑。之后,左边第一位秘书开口了。
“当然是非常了不起了。这是一位卓越的、伟大的、了不起的...”
听到他这样说,其他几名秘书也都反应了过来,说出了许多赞颂的词汇。
汉弗拉看向左边第二名秘书:“李秘书,你不是说过吗?‘又不是直接给我们好处,有什么用?’”
“怎么,现在又改变态度了?”
听到他这么说,其余的秘书都沉默了下来,一起看向了那位李秘书。
李秘书显得有些慌乱:“这...您应该是弄错了....”
汉弗拉:“怎么,敢说不敢承认?”
他这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读了起来。
“某月某日某时,你在走廊上跟人聊天时,说了这样的话:‘那个人也不怎么样!要是真想对我们好,直接把那些富人的财富分给大家不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