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显城死了,没找到郑鹏?谁让你们杀死的?哪个把李显城杀的,给我站出来,老子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拿下山顶后,次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听完手下的汇报,当场就暴跳如雷。
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捞大鱼,对吐蕃来说,最有价值的两条大鱼就是郑鹏和李显城,现在一个死一个不知所踪,不生气才怪。
为了生擒山上这伙唐军,蕃兵打了最憋闷的一战,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付出二百余人死亡、伤三百余人的代价,次仁都可以想像自己阿爸和赞普的脸有多黑。
根据收集到的最新信息,很有可能郑鹏和李显城都被困在山上。
前面还做着升官发财的梦,现在梦想一下子破灭,次仁不发怒才怪。
手下有战战兢兢地说:“回千户长的话,唐将李显城不是我们杀的,他打死打伤我们好多勇士,用网把他罩住,没想到他看到跑不掉后,喊了一声大唐千秋永固后,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插自己心窝,就是想救他也来不及。”
“千户长”沃巴突然开口:“山上有几座坟墓,姓郑的不会埋在里面吧。”
“所有坟都挖出来验尸,还有给我搜,搜遍这座山的每一寸角落,记好,是每一寸。”次仁大声吼道:“本千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将军有令,无论死活都有重赏,都听好了,无论谁找到郑,生死不论,都可以我千户府任意挑选三名美婢。”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次仁也拼了。
顿了一下,次仁马上补充:“不是说有十多个活口,就地审讯,除了郑鹏和李显城,其它的无足轻重,不配合就给他们来狠的。”
“得令,千户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应了一声,一个个马上忙活起来。
人多好办事,很快,各种消息汇集起来:
“报,坟头全挖开了,没有找到。”
“报,山上全搜遍了,没有找到郑鹏的踪迹。”
“报,有被活捉的俘虏开口了,郑鹏的确在山上,不过决战时趁着混乱躲在木制的笼子里滚下山,生死未知。”
“千户长,守着河道的兄弟,发现河里有唐军破碎的衣服,怀疑有人逃跑。”
“报,有人在河边发现可疑足迹。”
次仁收到河边有可疑足迹的消息,马上大手一挥:“肯定是姓郑的,他没有马,跑不了多远,所有人给我追,勇士位,功名利禄、财富美女就在眼前,冲啊。”
得到郑鹏很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次仁一下子兴奋起来,下令部下去追,自己也拨马下山,亲自去追赶。
要是亲手把这次行动的目标人物,对次仁来说,这是一份无上的光荣。
茫茫郊外,二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次仁很有信心把狡猾逃脱的郑鹏挣回来。
西域地区地广人稀,在茫茫郊外,一个人要独自行走不易,可搜索一个人也不容易,不同平坦的大草原,这里有山有石有洞穴,白天要找一个人不容易,更别说晚上,次仁想了二个方案,一个方案是派有经验的人沿着足迹走,二是派人以这里为中心,在方圆十里内地毯式搜索。
想像很美好,可现实给次仁当头一棍:负责追踪的人说,郑鹏的踪迹消失在了。
“消失了?为什么,他还能飞天钻地不成?”次仁咆哮如雷地吼道。
百户长沃巴一脸郁闷地说:“千户长,河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结实的草地,踩上去很难留下脚印,夜里秋风大,很快就吹干水迹,确实找不到,小的已让人分散去找,请千户长放心,姓郑的没有马,也没有人接应,肯定逃不远”
“搜,给我搜”次仁盯着沃巴,恶狠狠地说:“天亮前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
奇耻大辱,绝对是奇耻大辱,几千人把一座小山围得水泄不通,居然让人跑掉,跑掉的还是目标人物,次仁敢相信,要是自己阿爸知道这件事,没杀自己都是真爱。
自己不好过,肯定也会让这些饭桶手下好过。
沃巴面色一紧,很快半膝跪下:“明白了,千户长。”
找不到,
找不到,
还是找不到,上半夜是进攻,而下半夜则全放在找人上,让次仁抓狂的是,天快要亮了,还没有找到人。
“找,快点找”
“别跟本千户说没完的,找不到,你们通通要受罚。”
“滚,没找到人,还有脸回来?”
“吃东西?谁让你们吃的,滚,快去找人。”
眼看天色越来越亮,可是郑鹏还没有消息,次仁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不断训斥部下,巡逻时,看到一伙累得坐在地上啃干粮补充体力的士兵,二话不说,拿着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抽。
身边的卫士看到,不敢走近,也不敢劝,现在的次仁,一整夜没睡,眼睛让火把薰得通红,再加上找不到焦急,脸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远远看去像一头随时要吃人的饿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开始露出一丝鱼肚白,可是还没找到郑鹏的身影。
没人敢休息,所有人都强打精神,一遍遍搜索有可能藏身的地方,生怕郑鹏来个回马枪,还让人把战斗的那个山前前后后又搜了二遍。
“千户长”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叫着倚在石头稍作休息的次仁。
“郑鹏找到了?”次仁开口的第一句就问郑鹏的情况。
“...没有。”
次仁瞬间暴怒,一边骂一边举起马鞭:“不是说过,与郑鹏无关的消息,不用回报,聋了?”
眼看马鞭就要抽下来,亲卫马上说:“大将军的特使来了,请求见你。”
“...好,让他来。”
很快,一名留着胡子的中年人看到次仁径直质问:“次仁,怎么回事,你阿爸不是有令,让你在天亮前撤退吗?怎么还在这里,知不知唐军开始反攻,大唐的西域大总管黄洋,亲自带着大队精兵来了。”
来人是次仁的本家叔叔库拉多,是族中元老,又是万户长,次仁不敢怠慢,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叔叔,怎么是你来了?”
“废话少说,说吧,为什么没按计划撤退?”
“回叔叔的话...出了一点点意外。”
“意外?几千人没拿下几十残兵败将?”
次仁不敢隐瞒,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愤怒地说:“可怒也,这个郑鹏,我把方圆十圆来回搜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
库拉多盯着的次仁,恨铁不成钢地说:“胡涂啊,什么人都可以让他走,包括李显城,怎么让郑鹏逃了呢,次仁,你太让叔叔失望了,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网到二条大鱼,可你呢,一个死一个不见踪影,这事怎么向你阿爸交待,怎么向赞普交待,为了这个计划,吐蕃和大唐彻底撕破脸皮,值当吗?”
“侄儿知错”次仁一下子跪下来:“让叔叔责罚。”
库拉多拳头都捏起,半响又放下,冷冷地说:“大哥听到探子回报,说你还在大肆搜索,迟迟没撒退,就知道出了事,这才派我来,果然让他猜中。”
次仁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库拉多叹了一口气,亲手扶起次仁,一脸正色地说:“郑鹏此人,关乎吐蕃的千秋大业,黄洋率着安西府的精兵、联同回纥部、西突厥部的精锐直扑班公错,据说还有援军陆续赶来,此地不宜久,我跟你阿爸豁出去了,再给你争取一天的时间,只有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撤,否则军法处置,明白吗?”
“明白”次仁咬牙切齿地说:“叔叔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