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浸墨而不黑

“烧符了，烧符了。”

“咋不念咒呢？”

刘恒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人家是真的在施法，找不找得着都说明人家尽力了，起码比那个狗老道靠谱。

“屋里有人，这回真没跑。”

刘恒抬脚照那个家丁的屁.股上就是一记猛踹：“再胡说打死你。”

那个家丁一点没防备被踹了个狗吃.屎，刚要张嘴骂，发现是老爷踹的，顿时不敢吭声了，赶紧爬起来，捂着屁.股说：“不敢了，不敢了。”

“都靠后一点，谁也不许出声，惊扰了小神仙我活打死你们。”刘恒心里的期待又上升了一格，看这个样说不定真的能找到玉。

外面的杂吵声自然会传到屋子里，何家安一听人家说的也有道理，哪有悄无声息的作法的？

何家安一时也念不出什么咒语，猛的想起了唐寅的大作，他的桃花诗里有个‘仙’字，姑且拿来唬人吧。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换酒钱。”

他一边抖搂着带火光的纸符，一边高声的吟诵起来，不知道唐伯虎若是知道有人把他的桃花诗当成咒语来读会作何感想。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何家安一边诵念着，一边在心里合计着，烧完符可再做点什么呢？又该怎么向人家交待呢？怎么说才能在找不到玉的情况下顺利脱身？

他心神不宁的抖搂着纸符，一不小心把装着清泉水的茶盏给扒拉到地上去了。这大户人家是真有钱，一个厢房也铺着青石地面，好好的白瓷茶盏就换了一声脆响。

“哎呀，屋里出什么事了？”听到茶盏摔碎的声音，一个家丁好奇心大起，当然他是不敢往屋里闯的，只是抻长了脖子向前看。

“啪！”刘恒抬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给我闭嘴！没听见刚才小神仙说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吵嚷吗？”

“是。”家丁捂着脸蛋子，心里暗暗的憋屈，明明人家小神仙说的是不许开门嘛，也没说不许说话啊。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何家安含糊不清的吟诵着咒语，哆哆嗦嗦的烧着纸符，无独有偶，刚摔了一个茶盏，第二个茶盏又应声落地。

何家安真不是故意来替谁败家的，虽然破茶盏不值几个铜板，他也没有故意摔的意思。

一声还有人怀疑是意外，不敢宣之以口也在心里嘀咕这个小子到底行不行啊？两声过后反而没人怀疑了，都以为仙家作法就是这么个作法。

何家安也不敢停，还差最后两张符了，好歹也烧没了它，不然让人家看到上面的符文就三个大字‘咋整啊’，那有多尴尬？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你得驱使我得闲。”

最后两张符了，何家安的心也慌到了顶点，因为接下来的戏码全是空白，他特别的紧张，纸符烧到一半他怕烧手过早的扔了纸符，结果纸符飘飘然的落进了第三个茶盏里。

茶盏里是清水，一下子火就灭了，虽然纸符上的字被泡得看不出来了，但是半张纸符明显是没有烧完。

前面的都烧成灰了，你留半片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没法自圆其说，只好把清水倒掉，然后倒点酒进去。

就着烛火一下就把酒给点燃了，茶盏口那么粗的火光映得窗前红通通一片，也引来屋外惊呼声一片。

何家安苦笑，没想到这一举倒是起到了唬人的作用。他拿着茶盏晃来晃去，不一会儿纸符烧成了灰，茶盏也烘干了。

他把纸灰倒到地上，回身看桌子上还有什么东西没动过，还能做点什么拖延一会儿时间，好想想怎么跟人家说。

手一滑茶盏‘骨碌’一下掉到了墨汁盆里，这个晦气，墨汁盆里放个茶盏算怎么回事？他用毛笔去挑茶盏，茶盏被他挑了起来，可是茶盏里的墨汁刚刚倒出去，茶盏一下又滑进了盆里。

这回茶盏是口朝上稳稳当当的‘坐’在墨汁盆里的，何家安想要伸手去捞又嫌脏，茶盏连个把手也没有，毛笔也不好挑了，除非先推倒它。

何家安刚要用毛笔推按茶盏，忽然发现茶盏内壁完全变成了黑色，由于刚才被火给烤过，茶盏很热，多余的墨汁被倒了出去，残余的墨汁干了。

何家安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有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哈哈哈”何家安兴奋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何家安捡起地上的半个茶盏‘啪’的摔了下去，又装神弄鬼的挥一会儿手，看看没什么问题了，气定神闲的推开房门。

“何小神仙”刘恒等着满头大汗，见何家安打开了房门，他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了？找到玉了没有？”

“嗯。”何家安点了点头：“员外莫急，我已心中有数了。”

何家安淡定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大汇聚，有满脸惊奇的，有一脸不可思议的，有表示质疑的，有焦虑的也有坚定的。

何家安是没办法凭这一眼看出来谁心里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自己在赌，赌局已注定，胜负由天好了。

“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不要碰到桌子。”何家安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下人过来把地上的碎渣碎片扫净。

“都到窗前五步之外站好。”何家安吹灭了蜡烛，推开两扇窗，以刘恒为首所有的人都在窗前老老实实的站了密密麻麻一片。

回头看看这屋子大约也挤得下这些人，何家安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这盆墨汁大家都看到了，我已施过法，手脚干净的人手浸墨而不沾，就是说手伸进墨盆里也不会变黑。”

院里的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这简直闻所未闻，不可能是真的吧？刘恒重重的咳嗽一声，马上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