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正要奔郑家去,张进忠却赶了过来。www.
这张进忠原是宫中的奉御,是秉笔张诚的私臣。内廷的制度,司礼秉笔太监都有私臣,这些人有的是阉人,有的是正常人。阉人中那部分不是在宫里各衙门当差,而是专供司礼大佬们差遣,相当于跑腿的。
魏良臣“净身”之后在张诚宫外私院养伤时,这张进忠和一个叫郝汉的小火者一直伺候着他。
后来魏良臣见这二人不错,索性跟张诚将这两人要了过来,却没有带着南下,而是安置在左安门办事陈默手下,帮着打理杂务。
“魏公公,陈公公叫小的来报个讯,说是辽东的人过来了,现在通州,问公公要不要去见见。”
张进忠是特意领的这个差事的,为的是在魏公公面前露个相。
因为他自打跟了魏公公之后,就一直被放在办事处,虽说没什么事很清闲,但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尤其是当听说魏公公已为江南镇守太监,更临时提调东厂,有权有势,他这心思便更加的活跃了。
“几时到的?”魏良臣有些惊喜。
张进忠道:“就上午陈公公接的信,人是昨儿就到的通州。陈公公知道之后,便赶紧叫小的来跟公公说一声。”
“好,咱知道了。”
魏良臣点了点头,让张进忠回去告诉陈默他马上就去通州。
相较去给小舅子贺喜这事,辽东的事情肯定更重要一些。尤其是他魏公公刚从皇爷那得了扩军的默认,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他自要当首要大事来办。
不得不说,蒋方印和飞虎军那帮人的到来,对他魏公公是雪中送炭啊。
…………
天诚酒楼位于通州城的东南,紧靠着城墙,是座三层小楼建筑。与大多数酒家一样,天诚的布局也分一楼大堂,面向大多数普通的客人;二三楼则是雅间,供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前来用餐。
正值中午时分,因天热前来就餐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大堂里稀稀了了的坐着几个客人。
三楼东向的雅间里,坐着几个男子,奇怪的是旁人来这酒楼多是吃些酒,品尝一下饭菜,这些人所呆的雅间内,却没有上任何饭菜。
七八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酒楼的伙计早就得了赏钱,因此也不来打扰这些奇怪的客人,你空坐就坐吧,反正现在也不是旺季,再说这打赏的铜板可不少,赶上自个儿半个月的工钱了。
窗户都打开着,微风轻轻吹着,倒也凉快,只不过有个黑脸汉子老是在窗户边晃来晃去,不时朝外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每次去望却瞧不着什么,脸上挂满了无奈和焦急的表情。
黑脸汉子再一次从窗户边没劲的走到桌边,苦着一张脸对坐在北边的一个光头老者道:“大人,要不咱们别在这儿干等了,直接进京找魏舍人得了。”
光头老者赫然就是年初挂印自离的辽东巡抚杨镐,而那黑脸汉子便是他的老部下,原沈阳右卫参将王维栋。
坐在杨镐右手边的是他的幕僚蒋方印,其余几人都是他的随从。
只一个面上无须的汉子不是,这人是个太监,但看着模样更像是武人,此人正是前辽东矿监高淮手下的左膀右臂飞虎军统领张虎。
人走茶凉,杨镐自辞官之后,其在辽东各卫的旧部也跟着倒霉。张涛上任之后便将杨镐之前所作的种种努力都付诸东流,一心推行其“招安示好”之策,那些曾随杨镐攻打过土蛮炒花部的将领们大多被易职闲置。
王维栋实是受不了张涛的气,索性也跟着杨镐一起入关。而那张虎,本就是朝廷通缉之人,只因杨镐庇护这才和手下飞虎军被安置在沈阳中卫。现如今杨镐失势,他和飞虎军余部自是没了大树可依,恰此时收到关内魏舍人来信邀他们去江南,和几个亲信商议之后,便随杨镐一起南下了。
杨镐其实上个月已经回到河南商丘老家,但他这次还是特意过来通州,为的就是有些事情他必须和那便宜学生交待,不然不安心。
见王维栋性子这么急,杨镐不由笑了笑,轻轻叩了叩桌子,道:“急什么?既传了讯我那学生便会知道,早来晚来都是要来,你又何必这般不定当。”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维栋兄,这北京城可是我们能随便进的,咱们如今可被不少人盯着呢,冒然进京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不若就在这通州等着。”说话的是蒋方印,他这是在提醒对方。
王维栋撇了撇嘴,不甘心的坐了下去。
“行了,叫伙计上菜吧。”
坐到现在,这大运河的风光也赏过了,杨镐便叫蒋方印去让伙计上菜。天大地大,肚子最大,边吃边等吧。
………..
魏良臣心急前往通州,出城之后便快马加鞭,至半路一茶棚歇马。棚中喝茶歇脚客商见着一众大汉涌来,都是吓的赶紧结账走人,免得惹了是非。
“店家莫要怕,我等只是渴了过来喝碗茶。”魏良臣摸出一块银锭扔在同样很害怕的茶棚主人面前,让胡元安排人手照顾座骑。
店家见不是来寻事的,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把大碗拿出来一一摆上,然后和婆娘拎着茶壶挨个倒茶。
茶是温的,都是早前泡好的,这大热天行人也没有愿意喝开的。
“咕嘟”喝了一大口后,魏良臣顿觉清凉,放下茶碗,习惯性的翘起二朗腿,却听头上一声暴响,然后掉下一块瓦片,“叭”的一声砸在茶碗上,把魏良臣吓了一跳。
正要抬头看看怎么回事,身边的胡元却突然一把推开他,喝了一声:“有剌客!”然后不由分说就将魏良臣按倒在地。
倒地时,出于本能魏良臣想捡个东西挡挡,可手边哪有什么遮挡物,只得顺手把长板凳倒在面前。
一众亲卫、番子听了这声喝喊,手忙脚乱抽出兵器将魏公公围在当中,可抬眼四周,哪有什么剌客。
魏公公半边脸叫板凳挡着,另半边脸露着,心里可慌了。这次可不是南都神武门自导自演,是真的有剌客啊!
众人守了这么一气,仍不见动静。胡元朝几个番子打个眼色,立时跳出十几人四下摸索起来。
不一会,却是来报并无发现剌客踪影。
魏良臣拍拍屁股起来,心道许是意外吧,这茶棚建的可不牢固,风吹雨淋的掉个瓦片也是正常。
可胡元却依旧警惕万分,他示意魏公公朝头上看。
魏良臣朝上看去,心头顿时一紧,棚顶上赫然斜插着一枚羽箭。
“取下来!”
魏良臣脸色阴冷。
一个亲卫忙站上桌子伸手拔下那箭枝,递于魏公公手中。
将箭枝在手中来回看了看后,魏良臣脸色却突然古怪起来,因为箭身上刻着三个字“负心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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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骨头受了贿,收了该作者十元人民币,所以,咳咳,大家应该去声讨一下对方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