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台吉没想到索海竟然敢未得军令就敢发动攻击,一时愣了眼,回过神来对身边同样有些发怔的满达海悠悠说了句:“额真大人,索海目无军纪,太放肆了,奴才以为应将此事上报大贝勒知晓。”
“费英东家的人,除了汗王谁也管不住...”
满达海苦笑一声,正白旗里也只有大贝勒能够压得住索海这家伙,可这会大贝勒不在,他又能如何。
布尔台吉知道额真大人的苦恼,跟着轻叹一声,没再吱声。
“主子,索海不能出事。”说话的是满达海的戈什哈扬古利。
满达海一凛,意识到扬古利的提醒是对的,哪怕索海再不把他这个甲喇额真放在眼里,他满达海都不能坐视索海出事。众所周知,费英东那个老家伙可是十分小心眼的,要是他的儿子出了事,他满达海还能安稳的当他的甲喇额真么。
“主子,让奴才去吧!”
扬古利是个忠心的戈什哈,同时也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和他的主子畏惧明军不同,扬古利却是蠢蠢欲动,做梦都想和族人口中强大的大明兵一较高下。
满达海有所意动,然而他却看向了布尔台吉,命令布尔台吉带所部牛录增援索海。
“额真大人,你知道的,我的兵不行...”
布尔台吉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管是从前的蒙古台吉,还是现在的大金牛录额真,他布尔台吉对明军都是畏惧的。
并且,战场的天平明显没有倾向大金,虽然对面的明军有运粮队拖后腿,但他们也有两千余步骑押阵,更要命的是,明军阵中明显有一支火铳队伍,他们的阵形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部署到位,冲锋的时机已经失去,这会硬要攻击,肯定会死不少族人的。
不划算,不划算,也只有索海那个没有脑子的粗人才会傻到和明军硬碰硬!
布尔台吉不想自己的族人无枉死在明军的刀箭、火铳之下,而且谁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余的明军队伍,那个让黑图阿拉为之震惊的明朝太监据说是带了三万大军过来的。
如果进攻失利反被明军咬住,弄不好会全军覆没的!
布尔台吉希望他的额真大人能够认清这一事实,索海是冲过去了,但他的牛录都是骑兵,人人披甲,就算冲不破明军的阵列也能安全的撤回来,因而没有必要让他的牛录也上去。
让布尔台吉吃惊和惶恐的是,一直待他比较和气的满达海却突然以严厉的口吻命令他马上带兵去增援索海部,如果布尔台吉敢怠战,他将以军法从事。
“去吧,如果能击溃这支明军最好,不能的话也一定要把索海带回来。”满达海最后的语气变得再次和蔼。
布尔台吉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抗拒,只能“喳”了一声,讪讪的打马奔回自己的牛录,召集了部下咯巴什、什得拔、壮大等军官传达了军令,然后第十五牛录在号角声中冲出了金军阵列,向着当面明军杀了过去。(作者注,八旗牛录以数字为序,持续至灭亡,如正白旗第一佐领。伪金时期,牛录未改佐领;咯巴什、什得拔、壮大类似明军的小旗、总旗。)
“主子,布尔台吉是个胆小鬼,他的兵也是一群废物!”
扬古利见第十五牛录的那些蒙古兵冲锋都是稀稀拉拉,不少人在马上还显得畏首畏尾,不由心生鄙视。
满达海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位甲喇额真大人也有他的小算盘,索海是费英东的儿子他不能看着出事,但让他拿自己的精锐去和明军硬碰硬,这种亏本的买卖他也是绝计不会做的。
所以,以亲附蒙古人为主的第十五牛录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或者说是最好的炮灰。
真要是倾巢出动受了大损失,大贝勒那边也是绝计要他好果子吃的。正白旗可是八旗之首,也是大贝勒亲领的旗,一兵一卒都是大贝勒的家当啊!
满达海的小算盘敲的正响时,已经冲到距离明军不远处的索海眼中射出凶狠的精光,对着左右正在冲锋的部下们叫嚷道:“儿郎们,拔出你们的战刀,拉开你们的弓弦,让大金勇士的马蹄吓破那些明国人的胆子吧!”
........
纳尼?
魏公公吃惊的看着一支约摸三百人左右的金军骑兵突然拉开架势,不要命的向自家冲来。
西巴!
这是分明不把集智慧和有钱于一身的魏公公放在眼里啊!
等等...
公公发现又有一支金军骑兵开了过来,人数同样不多。
这是玩一拨流还是两拨流呢?
公公感到困惑,如果说当面的金军统帅突然吊硬了,想要一口吃掉他魏公公,就应该集齐所有兵力来个一回合,如现在这般先来一股再来一股算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添油战术?
“公公,建奴是在试探性攻击,以寻找我军的弱点!”尚可进如此分析道。
“那就打吧。”
公公虽早有特别想法,但是对于这一次真正和骑兵较量,还是非常跃跃欲试的。
逃跑是没卵子干的事,想他老人家堂堂男子汉,岂能如此没有逼格!
“孝恭呐,给咱吹一曲!”
公公回头扫了一眼,却发现没有丁孝恭的影子,这才想起丁孝恭已经调到近卫师团去了,不由轻叹一声,这等壮烈惨面没有一曲唢呐声,他老人家怎么也不能就此躺下啊。
“阿牟其,是阿牟其!”
坐在公公身边马上的魏忠武突然指着远处冲过来的金军将领大声且激动的叫了起来。
“阿牟其?”
魏忠勇喃喃自语,目光突然变得很复杂。
“叭!”
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原名鳌拜的魏忠武脸上,魏忠武骇了一跳,然后本能的竖起右臂,撕破童音的喊道:“忠诚,帝国万岁!”
“帝国万岁!”
魏忠勇的声音在发抖。
“好孩子!”
魏公公目中透出慈父般的威严,将一支特意叫人打造的短弓递到了魏忠武的手上,然后指了指正在打马冲来的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