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挪到自己房间,倦困加上劳累一股脑袭来,姬升耀就像遇到旋风,乱了方向的风筝,“扑通”一头栽倒在床上。
姬升耀没看表,估摸着还能睡一觉,他闭上眼睛,不待脑子休息,突然听见“哏哏咕”院外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鸡叫意味着即将天亮,脑子里仅有的一丝警惕性告诉他,现在不能睡觉,以目下状态,闭上眼睛,恐怕就要沉沉睡去,他不能在家里睡,即便休息也要到夜总会去睡,紧要关头可不能露出马脚!
可是,躯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姬升耀就像长在了床上,根本爬不起来。无奈之下,他奋力动动手臂,手指摸到膝盖处,试了试,骨多肉少皮肤紧绷,没法下手!又往上移动半分,此处肌肉强劲,他咬咬牙,五指指尖相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忍不住“哎呀”一声,“腾”地一下翻过身,随即坐起,手掌按在痛处揉了起来,边揉边埋怨自己:“姬升耀啊,姬升耀!太狠了,太狠了!”
疼痛感透过肌肤,通过神经通路传递给大脑,使姬升耀暂时忘却了困倦。借着这股清醒劲儿,他走到桌前,打开窗户,迎着清晨的微风静待天明。
痛感消失,姬升耀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掐架,他苦笑一声,右手又摸到大腿处,不待他下手,突然听见“嘀、嘀、嘀.....”桌上闹钟响起。
平常听见这个声音,姬升耀心里老大不愿意,今日今时却不同,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贴心、那么的善解人意。“吁”他长吁一口气,随手按下闹钟,推开门,头重脚轻的走到院子里。他拿起竖在墙角的大扫把,弯腰打扫院子,谁知刚挥了几下,突然感觉脑子一阵眩晕,随之身体前倾,就在即将摔倒的一瞬间,他连忙扫把杵地,慢慢的就地坐下,搂着大扫把打起了盹儿。
“耀子、耀子.....”奚雨菲推门看见儿子坐在院子里,心中一惊,连忙跑过来,抱住儿子的肩膀,皱着眉头连推带喊。
姬升耀睁开眼,看见母亲跪在近前,笑了笑,说道:“妈,咋了?”
奚雨菲不吭声,用手摸摸儿子的头,又摸摸自己的前额,感觉温度相同,急忙问道:“儿子,你哪儿不舒服?大早起的,你咋在院子里坐着。”
姬升耀立刻意识到母亲有所察觉,他连忙替自己辩解道:“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扫累了,坐这儿歇会儿,没事儿、没事儿啊!”说完,双腿较劲,一跃而起。
奚雨菲看着儿子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将信将疑,她一把抓住扫把,又问:“儿子,不许骗妈?你是不是哪里不得劲儿?”
“哪有的事儿!”姬升耀说着话,连续做了几个高抬腿原地跑,边跑边说:“妈,你看、你看,是不是没事儿。”
“吁”奚雨菲拍拍儿子的肩膀,松口气,笑道,“你可吓着妈妈了,现在学习紧张,别天天起来扫院子,当心身体吃不消,快、快回屋歇会儿,等下妈叫你吃饭。”
“妈,别管了,我扫完就过去。”姬升耀的目的就是让母亲看见,用来证明自己在家过的夜,以免引起母亲怀疑和担心。
吃罢早饭,姬升耀搭了个过路车来到城里,跑步穿城而过,天光大亮时,来到了新屋面夜总会门前。
一天一宿没挨枕头,姬升耀的脑神经已无回路,精神和体力几近崩溃。再次看见熟悉的不锈钢铁门,心中感觉无比踏实和亲切。他摸索着掏出钥匙,哆哆嗦嗦打开门锁,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大厅里静悄悄的,姬升耀跨过门槛,反手掩蔽大门,打听里的光线马上暗了下来。“太好了!”他心中暗喜:“这环境、这光线,正好睡个踏实觉!”心里怀着一股小激动,迅速冲到了沙发前。
茶几上乱糟糟的,姬升耀顾不上细看。他一步跨过茶几,转过身“嘭”一下,整个人就像铁夯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沙发上。屁股刚刚着地,上半身就慢慢歪了下去,这里的脑袋才碰到沙发扶手,那里的嘴巴就发出了轻微鼾声......
“哎!醒、醒.....”
刚刚睡着,还没来得及做梦,姬升耀发觉身体在摇晃,恍惚间,听见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仔细听来,缥缈而又刺耳。他翻了个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眼睛打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负责夜总会保洁的女工站在眼前。
姬升耀有气无力的问道:“咋?有事儿啊。”说话功夫,重新合上了眼皮。
“小伙子,这桌上的东西,你还要吗?”保洁女工拿起两袋子花生,大声问道。
“烦人!”姬升耀被女工有意提高的腔调惹毛,他猛的坐起身,扫了一眼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物品,没好气的说:“别喊了,这不是我的东西,你愿意收就收走!”他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关心,确认不是自己的东西后,就给保洁女工开了绿灯。
“那我收走了。”保洁女工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时,嘴里小声嘟囔道:“哼!人不大,脾气不小。”随后,大厅里不再安静,下面噼里啪啦响完,上面又传出“噔、噔.....”的上下楼梯声。
姬升耀躺在沙发上干着急、没办法,只好微睁双眼,紧闭嘴巴,心里默默祈祷这一切快点儿结束。
“吱咣”关门声从大厅后面传过来,姬升耀终于放下心,他知道保洁女工已然离开,剩下的时间属于自己,属于上一个没有做成的美梦。
“耀子、耀子......”不知过了过久,姬升耀再次被叫醒。他揉揉眼睛,看见赵辉弯着腰正在拍打自己的肩膀。“三哥,你起来了。”姬升耀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
“嗯!”赵辉点点头,接着问道:“耀子,桌上放的那瓶白酒呢?”
“白酒?”姬升耀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茶几,摇摇头说:“不知道。”说罢,猛然想起了保洁女工,连忙补充道:“刚才打扫卫生的女工来过,是不是她......”
“哦,我知道了。”赵辉听罢,心中极其懊悔,那可是自己珍藏许久的一瓶茅台酒,要不是昨天哥几个喝高了,他才不舍得拿出来。现在可好,刚喝了三杯的茅台酒,自己还没咂摸出什么味儿来?这就拱手让给了别人。“唉,老子放了几个月,一直没舍得,没想到这才打开瓶子,就.......唉!”他拍了一下大腿,转身去了自己休息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