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刚吗?我是古途。”古途单手叉腰,嘴巴对着话筒轻语,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哦!领导,我是乔刚!”听筒里面传来乔刚的答话声。
“这么晚,没打搅你休息吧!”古途接着问道。
“没有、没有......”
“哦,那就好......”古途言之凿凿的继续说:“古意这孩子,跟着几个哥们在小香港开了一个夜总会,就是唱唱歌、喝喝啤酒啥的,没乱来。这段时间我听他说,属地治安人员经常找他麻烦,你有时间给当地打个招呼,孩子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更不会给治安方面惹什么麻烦。”
“啊......”古途话音刚落,电话里首先传出一声惊呼,而后就是诚惶诚恐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办。”
“嗯,不过......”古途提醒道:“出了这个事情,也不能全怪管治安的那帮小兄弟......”
一会儿要求打招呼,一会儿又为当事人开脱,电话那头的乔刚没了主意,不禁脱口而出:“领导,您这是.......”
古途想都没想,说道:“这里面有蹊跷,有几个外地女服务员儿想打个歪食儿,非说她们有个姐妹在夜总会里走丢了,这无凭无据的,我感觉这是敲诈。我想,管治安的弟兄们可能没有看出报案人的狡诈,盲目听信了她们的诬告之言,着急麻慌的就立了案.......”
“什么,还立了案?我怎么不知道!”乔刚再次心里一颤,立马想到了得罪古途会有什么后果。
“这种小案子,况且还没有正式进入调查程序,你不知道也正常.......”古途恩威并施,直接安排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所里先不要立案,等查清楚了再说。咱们可是老百姓的安全防线,可不能干冤枉人的事情,更不能拖了全县搞活经济的后腿,你说呢?”这几句话有理、有利、有节,让人由衷佩服老油条多年机关历练。
“领导,您放心,我马上给下面打电话,另外.......”乔刚在电话里尴尬的笑了几声,为自己开解道:“另外,谢谢领导的理解,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凡我要是知道一点儿消息,我万万不会同意他们乱来的。”
“唉,你想多了,我并不是怪罪你......”古途怕自己没说清楚,继续指点道:“这个事情必须公事公办,适当的时候可以查查报案人,看看她们有啥底细,顺便告诫一下这几个服务员儿,叫她们不要乱讲话,咱们县是**律的地方,干部群众都是守法公民,容不得任何人乱来,这个......你懂了吗?”
乔刚唯唯诺诺的保证道:“我懂,我懂,领导我一定把这个事情落实好,您放心!”
“好,那就这样吧,查清楚了给我个回信儿。”
“好,好,您还有什么指示。”
“没有了,你抓紧安排吧!”说完,古途左手轻轻按下挂机键,拿着听筒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自感再无外人可托,这才慢慢把听筒放归原位。
母子二人站在古途身后一直没敢插言,只待古途把事情安排妥当,两人紧皱的眉头才齐齐舒展了一些。
古途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婆孩子,沉声对两人说:“该安排的我都安排了,下面就靠咱们自己了......”边说,边转身坐到单人沙发里,随后,摆手示意两人也坐。
权利和人脉关系决定着现实地位,在外面如此,在家里亦然。目下,别管是褚贤红还是古意,面对这种局面都是束手无策,母子二人必须唯古途的马首是瞻,见古途摆手示意,她们也只好顺从,迅速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不约而同的侧过身,面朝古途,等听下言。
古途仰头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声说:“唉,夜总会关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褚贤红知道这个夜总会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及时提示道:“哦,关了可以,不过......老曹哪儿.......”
“我跟曹建设说,他不会反对的......”古途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已经跟赵院长打了招呼,明天他就派人把赵三儿再次收监,只要赵三儿那小子不满世界乱跑,他就不会瞎说,他不傻!至于彪子和铁头就是两个小混混,还没有到处揭自己伤疤的胆儿,给他们弄点路费,嘱咐他们抓紧滚蛋,越远越好。”说完,他看了看古意。
事已至此,古意也没办法拯救,只好听从,于是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父亲接着往下安排,古意连忙问道:“那......那姬升耀怎么办?”
“他?我正在想......”古途稍加思考,反问道:“只有他没有参与强奸吗?”
“还有我,我也没参与!”古意担心父亲误会,连忙替自己洗刷。
“废话,我知道没有你,我的意思是除了你,只有老姬家二小子只看见了现场,却没有参与犯罪吧。”古途坐直身体,再次求证。
古意这次听清楚了话意,慌忙说:“嗯,他一直在大厅里,根本没进屋,后来我就把他打发走了,具体后来埋人的事情,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古途眼望房:“那就不好办了,这小子危险的很,他跟别人都不一样,别人都是参与者,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推进火坑里。这小子只是个旁观者,保不齐啥时候就把你们给出卖了。”
古意听罢心底不觉一阵紧张,他急忙往父亲身边靠了靠,问道:“那可咋办?”语气中充满惶恐。
古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咋办,咋办......”的废话,依旧仰面朝天,左手五指张开,放在额头上像个竹耙一样,顺着发根走向,用力后梳。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耙梳了多少下,也不知念叨了多少遍,古途突然停了下来,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
古途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门口儿,抄起挂在衣服架上的公务包,拉开拉链,低着头在包儿里翻腾了半晌,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翻页查找,等到将笔记本翻到第五页的时候他笑了笑,转身又坐到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