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困惑不解的韩保佳,听到是梁泉江让她进去,不知不觉地迈动了脚步,也不知道是从门还是从墙上,反正她轻飘飘的就进去了,进去一看,韩保佳不觉欣喜若狂,原来她惊奇地发现梁泉江正站在地中央,怀里抱着个穿了一件红布兜兜的大胖小子,这是谁家的孩子?韩保佳正疑惑间,梁泉江却把孩子递给了她,韩保佳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接孩子,等她把孩子抱在怀里时,那个大胖小子竟然用嘴叼住了她的奶头,韩保佳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大胖小子是自己生的。
孩子正在吃奶,梁泉江却拽住她说;“走,上山去。”
韩保佳不禁问了一句;“抱着孩子上山,能行吗,咱们还是先把孩子送回家里再说吧?”
不料想,梁泉江却说道;“还回那个家,这里是儿子的家,儿子的家不就是咱俩的家吗。”
听了梁泉江的话,韩保佳看看怀里抱着的孩子,这一看不打紧,她发现自己的怀里哪还有儿子的影子,她怀里分明抱着一个五官俱全的大山参,这还不算,那个山参竟然张开嘴要和她说话,这一惊非同小可,韩保佳立刻喊梁泉江;“当家的,我儿子呢,儿子咋变成山参了?”
韩保佳这一惊呼不要紧,竟然把自己喊醒了,醒来后她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就伸手关了灯,然后,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这一次,睡梦中的韩保佳感到自己刚才怀里抱着的那棵人参,突然从她怀里跳出来,飞快地朝山上跑去,她刚想问梁泉江人参咋还能长脚跑呢,却见梁泉江已经撵了上去,他边追边喊;“儿子,别跑,看摔着了。”
哪料到,这棵人参越跑越快,韩保佳和梁泉江俩个人在后面虽然穷追不舍,但是,眼见着和人参的距离越拉越远,韩保佳虽然跑得气喘嘘嘘,但还是卯足了劲超过了梁泉江,向前追去。追着、追着,韩保佳禁不住抬头向远方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她竟然看到在人参的前面出现了一条湍急的大河,韩保佳暗自惊喜道,前面有大河挡着,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说来也怪,就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长着一片黑松林子,眼看着那棵人参飞到一棵松树上没了踪影,韩保佳正要上前找寻,林子里竟然跑出来一只斑斓猛虎,冲着她张牙舞爪,那样子仿佛要吃了她,韩保佳身上一哆嗦再次醒了。
这次醒来后,韩保佳睡意全无,她起身坐了起来,不觉得用手摸了摸前胸,这才发现前面又涨又湿,韩保佳仔细一想,不觉又是一阵惊喜,因为月信该来了,可到现在还没来,这说明什么呢?韩保佳不自觉的又用手摸了摸下身,感到确实没来月信后,禁不住开始揣摩起刚才的梦境。
要说,别看韩保佳没文化,从小没念过书,可是,在山上时,为了熬过漫长的冬天,也是出于好奇,她竟然有模有样地和她大娘,也就是大当家的老婆,学会了金钱课,也就是算卦的一种,这种算卦的方式是算卦人用六枚清钱,顺手一扔,然后再看清钱的背和字组合的顺序,来决定你要问卦的内容。
贞子走后没几天,粮店里没有顾客,韩保佳还拿出来六枚清钱教过桂珍,因为刚才的梦境过于真切也过于连贯,让韩保佳没了一丁点的睡意,为了求个心安理得,韩保佳决定给自己算一卦。这时,她想起来她大娘告诉她的子时不算卦,算卦也不灵的讲究,就抬起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正好是凌晨三点,恰好过了那道坎,于是,韩保佳穿鞋下地,从衣兜里掏出六枚淸钱,来到办公桌前面,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六枚清钱,来回晃动了三次,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一声“开,”然后顺手把清钱扔在了办公桌上。
等到保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六枚淸钱在桌面上一字排开,自成一线,形成了ooooxo的卦象??,韩保佳仔细看过卦象后,心中明白此乃天火同人卦,应的是仙人指路,于是,韩保佳在心里默祝道;“仙人指路过路通,劝君任意走西东。交易求财不费力,生意合伙也相通。”
这四句话里说的是啥,韩保佳早就和她大娘请教过,但是,光凭这四句话还不够,她还要根据做梦的时辰和地点,来进行一番推理,这就是所谓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也就是保佳她大娘当初教她时说过的话,算卦就是人与人的心灵沟通,卦象就是一盘棋,它摆在那里,关键看你这个下棋人往那一步走,韩保佳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有点走神了,就凝住精神,仔细分析卦象。
过了一会儿,保佳终于领悟到,同人者与人同也,同心同德,故有仙人指路之象也。仙人指路者,是一行人迷路,不知东西,正在忧闷之间,忽有一仙人前来指引正路,占此卦者,无往不利之兆也。
想到此,韩保佳感到,按卦象来看,正是自己心中有事情不好破解,恰在犯难之际,有仙人指引,看样子自己的梦境应在了仙人指路上,这让她又想起了她大娘给她讲过的关于这个卦象的来历,起源于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义举, 京娘本姓赵,山西永济人,年方十七岁,随父去曲阳烧香还愿遭劫,幸遇赵匡胤拔刀相救,千里送其回家。一路上赵匡胤对京娘体贴关怀,途径武安门道川,京娘晨起,临渊梳妆,向赵匡胤诉说爱慕之情。匡胤踌躇满志,婉言回绝。是时,一轮朝阳喷薄欲出,赵匡胤作《咏日》题于壁:“欲出未出光辣挞,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走向天上来,赶却残星赶却月”。
后来京娘与赵匡胤言情的地方,化成了一座美丽的湖泊,人们将其称为京娘湖,并有搭衣岩,也就是京娘晾晒衣服之处,还有梳妆台,传说中是当年京娘在临湖梳洗时的岩石,为其作证。
刚想到这里,韩保佳不觉一怔,难道我也要重蹈京娘的覆辙,但是,依着卦理来看分明是自己求子得子之兆。
梁泉江先去了钱贵和李永和睡觉的房间,他来到门前,见屋子门没有反锁,就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去一看,两个人已经睡熟了,又悄悄退了出来,然后关上了房门,又来到保佳的房间外面朝里面看看,不巧的是,保佳睡觉屋子的门是木板的,上面没有玻璃,从外面往里面啥也看不见,梁泉江试着推了下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就安心地回到了他们睡觉的房间里,对已经躺下的吴主任和贺副主任说;“快半夜了,我们也睡觉,明天早晨五点走。”
屋子里先是传出了贺副主任的鼾声,接着又是吴主任略带哨音的呼噜声,因此,过了好长时间梁泉江才睡着,他一觉醒来,发现窗外已经大亮了,就看了看手表,见是早上四点钟,正准备下地洗漱,突然见,他一愣神,好像想起来一件事儿,夜里睡觉的时候,他好像回到了韩家山的地窨子里,地窨子里面住着韩保佳和一个胖小子,那个胖小子好像还不会走路,看到他走进来了,韩保佳指着他让那个大胖小子管他叫爹,接着,他清楚地听到那个大胖小子清脆地喊了他一声爹,然后就扑向他,张开两只小手让他抱。
想到这里,梁泉江摇了摇头,他觉得这充其量就是个梦,或者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是,他下床穿鞋走到了外面,在院子里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心胸豁然开朗起来,然后,梁泉江走到水井边上,用辘轳把子打上来一桶水,先喝了几口冰凉的井水,才开始洗漱,这时候,吴主任和贺副主任他们也都陆续起来了,来到了梁泉江身边,看到吴主任也洗完了,梁泉江对他说;“先给我车加满油,然后再带一桶油,就够来回用的了。”
吴主任说;“汽油我这里有,油桶怎么带,你的车里能装下吗?”
梁泉江说;“用小桶装,放到后备箱里。”
两个人说着话给车加满了油,又灌了一小桶汽油,放到了后备箱里,他们六个人匆匆吃完早饭,梁泉江开车上了路,去乌林的路上车里显得很挤,因为多了两个人,韩保佳照样坐在前面,后面应该坐两个人的座位上坐了四个人,还好,他们四个人当中没有大胖子。
吉普车出了蛟河县城,立刻行驶在莽莽群山之中,从蛟河到乌林这一段路,上次梁泉江走过,没有像样的公路,就有一条土路,如果不下雨吉普车还能走,要是下大雨,车肯定走不了,好在美式吉普车的越野性能非常好,梁泉江在土路上照样能开六十迈,虽然,坐在车里的人很颠簸,但是,为了早点到达乌林,几个人都前仰后合的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