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珍她妈听完桂珍的话又不放心地问他;“泉江也没说是啥事,说走就走了,现在的世道可不太平。”
桂珍安慰她妈说;“没听人家说吗,官身不由己,我听泉江那意思这次是上面点名让他去的,他能不去吗。”
说完这句话,桂珍惦记回家去做饭,就接着对她妈说;“妈,你要是没啥事我就回去了。”
桂珍她妈说;“反正泉江也没在家,你着啥急呀,好不容易来一回,在陪妈说几句话,我看着你们家的哪个姑娘可是真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脸蛋有脸蛋,没听说她有没有婆家呢?”
桂珍怕和她妈唠这件事情,就敷衍她妈说;“她哥跟着**走了,最近没有来信,我听那意思,她得等她哥来了信以后,才能决定别的事情。”
桂珍她妈又问;“哪个姑娘叫啥名来的?”
桂珍说;“叫韩保佳。”
她妈接着又说;“咱这跟前也没有相当的,要不我给她张罗一个对象。”
桂珍忙对她妈说;“唉呀妈呀,你可别给瞎张罗了,你知道人家想找啥样的呀?”
说到这里,桂珍觉得不能再唠下去了,就忙对她妈说;“妈,我得走了,赶明儿个我再过来陪你说话。”
她妈说了句;“这丫头总是忙三火四的,来了也不多呆一会儿。”
没等她妈说完这句话,桂珍已经走出了她妈家。
桂珍回到自家的院子后,看到烟囱已经冒烟了,就在院子里高声问韩保佳;“保佳,你准备今儿个晚上做啥好吃的?”
这时候,韩保佳正朝炉子里添煤呢,她怕添煤时炉子里返上来的烟呛着自己,就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等到她朝炉子里添完了煤,把饭锅重新坐到炉子上后,才抬头朝屋子外看了一眼,这功夫,赵桂珍已经走了进来,保佳忙问她;“你想吃点啥?”
桂珍回答说;“今儿这天有点热,我看咱俩今儿晚上就吃高粱米水饭咸鸭蛋算了,还省事还好吃。”
保佳说;“行啊,咱两个想一块去了,一会儿在捞点酱缸里的咸菜。”
桂珍说;“你淘米做饭吧,我去捞咸菜。”
保佳答应了一声,就去淘米做饭,桂珍忙着去下屋捞咸菜和咸鸭蛋,不到一个点的功夫,桂珍和保佳已经放好了饭桌子,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饭,在饭桌上,桂珍几次想起她妈刚才说的话,心里想,要是把我妈刚才说的话,拿出来试探试探保佳,看看她有啥反应。
桂珍边吃饭边想着开口试探一下保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或者是敢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来,韩保佳嘴里边吃着饭,心里也在想,看桂珍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提那件事情,这样也好,今晚上就看看桂珍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
桂珍和保佳没有把咸鸭蛋破开,而是一人一个,这功夫桂珍用筷子在咸鸭蛋里夹出了一块鸭蛋黄,放到了保佳的饭碗里,保佳忙说;“哎呦,嫂子,你可别跟我客气,我这里不是也有吗。”
桂珍听了保佳的话以后,却笑了,那笑意很有些暧昧,韩保佳知道她肯定要说事,果然,就听桂珍说;“哎呀,保佳妹子,嫂子我这是再给你溜须。”
韩保佳立刻回应道;“嫂子,我可没见过这么溜须的,刚给了别人那么点好处,就说得漫天震响,说是再给人家溜须。”
桂珍说;“妹子,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因为我要恭喜你呀!”
保佳说;“净胡扯,那有什么可恭喜的呀。”
桂珍说;“有,有,我刚才听我妈对我说,她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说这不是喜事吗,等当家的回来了,我还得告诉他呢。”
桂珍煞有介事地说着,就是想试探一下保佳到底是咋想的,也就是想彻底弄清楚她和自己当家的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韩保佳听了赵桂珍的话以后,最初以为是在拿她开心,所以,就看了一眼桂珍,放下了手里的饭碗,对桂珍说;“还是嫂子呢,净拿人家开心,你等我哥回来,看我告不告状。”
桂珍听后,笑嘻嘻地问保佳;“等你那个哥回来呀?”
保佳把头扭到一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去,没正经的,人家不和你说了。”
桂珍仍然笑嘻嘻地说;“别不好意思呀,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呢,刚才我为啥那么长时间才回来,就是和我妈说给你介绍对象的事情来的,我妈问我,你要找啥样的,她看着四道街那边老霍家的小子不错,想找个机会给你们撮合撮合。”
桂珍这是在瞎编排,目的是非要把保佳的真心话掏出来不可,保佳听到桂珍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心里真有些急了,她忙转回身,对着桂珍急赤白脸地说;“谁让你瞎操心了,要找对象,要相门户你自己去,我可不跟着你去丢人。”
桂珍见保佳有些急了,心想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自己再给她添把柴禾,烧把火,到时候看她说不说,于是,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这叫名花有主了,谁敢娶我,你梁哥不把他杀了才怪呢,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是个黄花大闺女,不是正是左挑右选的时候吗,我妈给你介绍的你要是没相中,我接着给你找不就完了吗。”
保佳听到桂珍说的像真事一样,情急之下,慌不择言,张嘴就对桂珍说;“去你的,你才是黄花大闺女呢,要嫁你嫁。”
桂珍见保佳慌乱中说走了嘴,立刻抓住她的话把开始大做文章,她依然是笑嘻嘻地说;“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你说啥,你说你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那要是真的话,我可得好好问问你,你和谁那个了,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咋就没发现你和谁好上了呢,这回我可得问清楚了,是谁胆敢摘走我们这么美丽的一朵鲜花。”
保佳见桂珍钻了自己的空子,立刻又说;“我是说你才是黄花大姑娘,我可不是什么黄花还是红花的,我们山里人不懂那个情调,不像你们城里人似得,又是黄花又是鲜花的。”
桂珍听了保佳慌乱中的解释,又打趣道;“哎呦呦,现如今这世道可真是变了,有人硬把我这个老婆子当成黄花大姑娘,却说自己不是什么花。”
保佳立刻说;“你胡说。”
桂珍说;“你刚说完就不承认,要是你梁哥在家就好了,他可以给我们作证,你刚才是咋说的,算啦,我明白了,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不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那我可得好好问问你,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采下了你这朵黄花。”
保佳见桂珍揪住自己这句话不肯放过,不由得心里一乐,暗想不是就不是,你还以为我不敢说咋地,反正我早就和你一样了,早都有了男人,你要是在和我没完没了地提这件事情,我就说,采我这朵花的就是你男人,我看你咋办?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思逗试我了。
保佳的想法很单纯,她觉得反正早晚都得告诉桂珍,还不如趁现在就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话说出来算啦。
桂珍见保佳听了自己的话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可是脸色却一点都不难看,心里边好像还挺高兴,别看刚才好像是说走了嘴,其实,真就和自己观察到的一模一样,既然她慌乱中承认自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那自己就抓住这句话好好问问她,让她说出实话,于是,她就接着又问韩保佳;“我刚才问你,是谁采了你这朵花,你咋不吱声呢?”
韩保佳听见赵桂珍别有用心地问话,情急之下脱口说道;“哎呀,你还有完没完,谁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好意思说这件事情。”
桂珍没理会保佳的话,却又说;“你还是啥大姑娘了,你自己刚才不都说早就不是大姑娘了吗,你要真不是大姑娘了,那就和我一样了,也就是个娘们了,既然都是老娘们了,你还怕啥,快告诉我是谁做了采花贼。”
保佳回答说;“我可没说谁是采花贼,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自己去和他解释。”
桂珍听到这话,知道有门,保佳肯定快说了,就又故意装糊涂问保佳;“你让我问谁去?”
韩保佳听到赵桂珍越问越露骨,脸不由得一红,推开桌子上的饭碗,做出要走的姿态,桂珍见状,越发逗得厉害了,她装作抱打不平的口气说道;“你倒是说呀,这都啥时候了,你只要说出来,我就去问问他,你放心我肯定能给你做主。”
韩保佳本来就想利用今天这个机会把一切都说出来,这会儿她见桂珍的样子,心里就琢磨,看她的表情,准保是让她猜出来了,不然的话她是不会这么露骨的问我这些个东西,所以,保佳真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刚想说,你别装糊涂了,有能耐就去问你们家当家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