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佳说;“我怕你剁了自己的手,再说了我们山里女人哪那么娇幸,你看我有啥反应没有。”
梁泉江说;“你说的真对,这可能和人的体质有关系,我就从来没有看见你有过反应,要是不知道的人现在也看不出来你已经那个啦。”
听了梁泉江含糊其辞的话,保佳故意说;“我那个啦,你可得和我说清楚。”
梁泉江看着韩保佳,晃晃脑袋,半天也没搭上腔,保佳依然不依不饶地说;“你现在要是不和我说清楚了,到了晚上我就饶不了你。”
梁泉江说;“你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呀!”
保佳说;“不怕,他在我肚子里结实着呢,可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梁泉江说;“男女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儿女。”
保佳听到梁泉江的话以后,好像拨动了她的那根神经,她话锋一转对梁泉江说;“正好我哥来信了,我也知道了他的通信地址,我今天晚上就给我哥写回信,告诉我哥我怀了你的骨肉。”
梁泉江说;“是应该告诉他,省得他一个劲儿惦记你,还有我也要给他写一封回信,把长春解放后的变化告诉他。”
两个人正唠得热乎,桂珍抱着孩子回来了,小梁上银河,看到梁泉江和保佳就高声喊道;“爸爸,姨妈。”
梁泉江伸手接过了孩子,韩保佳上前亲了孩子一口,说道;“等姨妈包完饺子就抱你。”
刚到梁泉江怀里的孩子,非要挣着下地,梁泉江只好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领着他走出了厨房,梁泉江一边领着孩子朝书房走,一边教他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
梁泉江说一边,小梁上银河学一句,不一会儿的工夫,他自己竟然能够背着说出了前五句,晚饭的时候,小梁上银河也跟着大人一起吃的饺子,饭后,梁泉江照例打开收音机,一家人围坐在收音机旁,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小梁上银河每到这时候,不但不闹,还听得津津有问。
而梁泉江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北平的战事,解放军包围平津已经好长时间了,前些天刚刚解放了天津,这时候梁泉江心里就想,北平可是千年古都,要是把北平毁了,就成为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所以,*主席才迟迟没有下令攻打北平,说心里话,他这时候真盼望北平的傅作义将军能够学习曾泽生将军,也来他个阵前起义。
一则新闻过后是歌曲,不过那首歌曲播放一半的时候,收音机里却传来男播音员抑制不住的喜悦的声音;各位听众,现在临时插播重要新闻,据解放军平津前线电讯,北平守军傅作义司令宣布国民党守军无条件接受我中国人民解放军改编,千年古都解放了,北平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新闻,梁泉江一下子站了起来,王靖雯看看他,问道;“这是真的吗?”
梁泉江回答;“当然,我们的广播电台从来就不播放虚假消息,更不会把失败吹嘘成胜利。”
王靖雯听了梁泉江的话以后忽然醒悟道;“当家的,我才弄明白,解放军怎么会一夜之间从长春消失,原来他们都入关了。”
韩保佳立刻接过来说;“那要是按着你的意思来说,我哥他们也在关内。”
梁泉江说;“肯定是这样,你想东北的第四野战军号称有百万大军,他们蜂拥入关,傅作义如何抵挡得了,所以,他就选折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这时候,王靖雯又对梁泉江说;“我临回来的时候,科长通知我让我休息几天。”
梁泉江听了王靖雯的话以后,立刻问道;“他们说没说让你什么时候上班,或者让你接下来干什么?”
王靖雯摇摇头,表示没有,梁泉江又问;“原来市政府的那些人都有谁去报到了?”
王靖雯说;“几乎都去了。”
梁泉江问;“军管会是怎么安排他们的。”
王靖雯说;“好像和我一样,都暂时回家等信儿去了,看样子过完年才会有动静。”
梁泉江没再吱声,王靖雯又说;“我明天回我妈家去看看,看看他们过年还缺啥少啥。”
这功夫桂珍接过来说;“米,面,油就别买了,明天人要是不多我让大成子和永珍和你一起过去,雇辆车把那些东西都送过去。”
王靖雯说;“那也行,我看还得让当家的也跟着一起过去。”
桂珍说;“正好他们学校放假,他有的是功夫。”
梁泉江见两个女人给自己安排了活,就只有点头应允的份。第二天他跟着王靖雯先回到了她妈家,接着永珍和大成子就把米、面、油送到了家中,王靖雯的母亲非要留永珍和大成子在家里吃饭,但是,永珍和大成子放下车里的东西就急忙跑了,梁泉江急忙打圆场说;“不吃就不吃吧,等下回再说。”
等到梁泉江帮着把东西都归置好了,他们坐下来闲聊的时候,王母先是埋怨王靖雯昨天过小年的时候为什么不领姑爷回家来过年,王靖雯只好说他们都很忙,特别是她还要去军管会报到,听说王靖雯要去军管会报到,她母亲立刻紧张起来,接着就问梁泉江;“你媳妇该不会有啥事情吧,她过去可是给国民党干来的,现在**解放军来了,长春也解放了,人家会咋样对待她,我心里可是整天提溜着,我在四平的时候可听说了,四平街最有钱的赵老汉跑台湾去了。”
梁泉江知道老太太还不了解**解放军的政策,就解释给她说;“**的政策是保证耕者有其田,新政府是把发展生产放在首位的,另外人民政府对于城市工商业者和民族资本家还是保护的,这一点我听我们学校军管小组的同志说了很多回了。”
王靖雯的母亲听了梁泉江的解释还是不放心,她接着又问梁泉江;“像你媳妇这样的人,人家能原谅她吗?”
梁泉江说;“原来守长春的六十军军长曾泽生现在照样是六十军军长,向静雯这样的根本没有事儿。”
王母说;“真的呀,可是靖雯能和人家一样吗,人家是给**立过功的大官。”
王靖雯的母亲担心王靖雯是有道理的,她虽然很清楚**和国民党不一样,**不搞打打杀杀那一套,人家讲道理,善于以理服人,可是,她的心里究竟还是打了个结。吃完晚饭后,王靖雯提出来要和梁泉江单独回到那个家里,过二人世界,梁泉江知道王靖雯的心情是比较忐忑的,所以,他就依了王靖雯,那一夜王靖雯仍然十分疯狂,就好像她非要把自己的身体弄撒架子不可。
年味越来越浓了,不时能听到燃放鞭炮的声音,梁泉江也破天荒地买了一挂鞭和一捆二踢脚,到了三十晚上,桂珍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看梁泉江放炮仗,王靖雯则把二踢脚摆在院子当中,她手里拿着个已经点燃的香烟挨个点燃二踢脚,每当二踢脚飞上天空响起炸雷般的声音时,她就在心里默默祷告;“上苍保佑,平安无事!”
小梁上银河,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看着大人们放鞭炮,每当二踢脚像的时候,他就一个劲儿地在桂珍怀里窜腾,保佳在一边说;“我也真想去放炮仗,可是我怕惊着肚子里的孩子。”
桂珍说;“你不去就算对啦,真要是把孩子给吓着了,你可要后悔一辈子的。”
放完鞭炮,一家人说说笑笑,听着收音机里的相声和京剧,吃完了年夜饺子,才躺下睡觉。
刚过完大年初五,王靖雯就接到军管会的通知,去学习班参加学习,学习班设在紧挨着公安局的一幢大楼的一楼的一个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门口既没有岗哨也没有军人之类的,这让王靖雯很是惊讶,那颗悬着的心多少也放下了一点。
那间会议室很大,让王靖雯想不起来这个地方过去是干什么的,等到王靖雯登完记,在一张长条凳子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后,她才发现屋子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巧的是她刚坐下,就有人在她身后小声说道;“处长您来了!”
王靖雯闻声转过身去一看,见是他们处原来的女同事关娜,就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王靖雯刚转过身去,却见关娜从后排挤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低声问她;“处长,解放军不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对待吧?”
王靖雯说;“要是那样的话,人家会让我们坐在这里学习吗!”
关娜说;“我有点害怕,不过登记那天那个小解放军对我可挺好,还看了我半天,我走的时候还和我握握手。”
王靖雯没再吱声,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注意她,所以,就低下了头,可是,那个关娜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小声说着;“我听说解放军优待俘虏,他们要是把咱们当俘虏可也不错,说不定我还能在那边找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