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数百米开外的一处高地，停着一辆suv，车里有一男一女，默默地给墨穷潜水计时。

看他们装束，穿着很休闲，似乎是城里的有钱人来乡下游玩的。

此时他们的位置，可以对水库一览无遗。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男的低声说道：“二十五分钟了。”

一旁的漂亮女孩听了笑道：“正常人不可能无设备潜水二十五分钟，看样子是之前的坠湖让他意识到自己有超能力，继而今天来水库这里研究自己的能力了……”

“根据他的表现，这很符合d级人员的试验情况，在水下不需要呼吸，也不惧怕水压。”

“洛易，可以确定，他确实有‘深潜者效应’。”

那名为洛易的男子说道：“但是我们不试探，却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这并不完全符合深潜者的情况，他的精神状态太好了。”

“到现在为止所有接触过a-531的d级人员，都陷入到极端痛苦的噩梦中，十天下来，四名d级人员日日夜夜被噩梦折磨，不敢睡觉，无一例外。包括早期接触的那个女演员，更是经历了半个月的噩梦折磨，精神濒临崩溃。”

“可是你看他，初步可以确定他携带‘深潜者效应’，但却没有效应中关于噩梦纠缠的迹象，其精神饱满，状态良好。我晚上一直在盯着他，可以看到他睡觉很老实，应该根本没有在做噩梦。”

他们已经确定墨穷是接触过木雕的，但是墨穷太正常了，活的有滋有润。

也正是墨穷有可能没感染效应，所以才在之前试探一下。

如果不是眼前完全超人类的二十五分钟憋气，他们都不能确认对方真携带了不会溺死的深潜者效应。

因为，他竟然不做噩梦。

听到洛易说完，女孩沉思道：“他的基因检测很正常，脑波也没有外放。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

“特不特殊，你是看不出来的，需要让研究部的人去探索。”洛易说道。

女孩咧嘴道：“呃……送去研究部？他属于被收容物效应扩散而被波及的人吧？这不符合规矩……”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报，张赫一伙人发现了木雕，在瓜分财富时，木雕分给了墨穷，继而让墨穷成为该收容物持有者。

墨穷带着木雕上了船，又随手把东西给了一名女演员。由此可见他根本不知道木雕的异常效应，包括深潜者能力也是他们试探下才令其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水下不用呼吸。

毕竟不会溺死的这种特性，携带者不下水长期憋气的话，是不会知道自己有的。

“这种无意的特性携带者，按照规矩，如果有高度危害，则强制收容，如果轻度危害，则吸收到外围，若无危害……永久监视。”洛易道。

“对啊，让人来监视就好了，我们可以撤了。”女孩笑道。

“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洛易斜眼道。

女孩讪笑道：“你是带队老师，你说了算……”

洛易收回目光，顿时女孩做着口型无声碎碎念，似乎在骂他是个基佬，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

“不要在背后骂我。”洛易平静道。

女孩急忙收敛，撇撇嘴。

洛易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他是d级人员，就必须配合我们研究，无论有无危害。”

“什么？你要让他成为d级人员？这有点过了吧，他干什么了就得去作为研究收容物的消耗品？如果你强行让他做d级人员，他只要在基地说出来，上头会对我们俩重罚的。”女孩惊道。

洛易说道：“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呢？终生d级人员必须是死刑犯，但临时的谁都可以啊。你忘了s13协议吗？就算他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辈子没有违法犯纪，但只要自愿签署了这个协议，就是d级人员了，只不过这种临时d级人员，不是消耗品，我们不会给他们必死的研究项目。”

“这……你打算能让他签s13？不是，他为什么要签啊？他又不傻？”女孩愕然道。

洛易冷笑道：“呵呵……按你这么说，这个协议存在本身岂不是很不合理？看了条款后，谁会去自愿成为d级人员？签这个的不都是智障吗？”

“呃……”女孩语塞，暗想对啊，谁会去签这种卖身条款？那这协议本身为何会被设计出来？

洛易撇嘴道：“你以为过了考核，迟早就能转正了？那考的只是基础，真正的经验要有我来教你。为什么你还是见习？如果我一直判定你不合格，你就永远是见习，而不是真正的阿尔法人员。”

“那你说啊……”女孩瘪嘴，她几乎每天都要被洛易借机会训斥一通，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个基佬，暗想倒霉怎么分到这么个带队搭档。

洛易笑道道：“上个月我还签出去一个s13协议，是个富二代花了八百万买的。”

“噗……”女孩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洛易继续说道：“那家伙家里关系很深，不在对平民保密范围内。他认识几个外围人员，知道了有s13协议后，竟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托关系，先后花了八百多万，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我的外围人员，然后从我这要了一张s13协议签了，现在他已经被送去太平洋三号基地做d级人员。”

“哈？花八百万，就为了去当d级人员？钱多的烧……呃，不对，这根本就是脑子坏掉了吧？”女孩惊骇道。s13协议必须由正式人员提供，那个富二代因为根本不认识任何正式人员，所以竟然花了八百万求爷爷告奶奶，托外围人员的关系，来从洛易这里签成d级人员。

在女孩看来，d级人员要经常派去接触危险的收容物，经历极恐怖的事件，很可能死亡。

成为d级人员是何等的危险？很多未知的危险之地，不可能去白白牺牲社员的生命，所以就需要有d级人员这样的敢死队去趟雷……

很多可以说必死的收容物试验，明知道必死，但却非要有人去死不可，这个时候就只能用d级人员了。

虽说后者那种纯粹的必死消耗品，是由死刑犯转成的终生d级人员来当，而临时d级人员大多是接触一些比较安全的收容物，可依旧危险，毕竟让他们去，就是为了探索未知的项目，而未知的结果谁知道是怎样的？

临时d级人员，要至少完成一个月的工作才会取消d级人员头衔，清除记忆重返社会。但是……那富二代一个月后，未必能完整地回家，甚至未必能活着回家。

为了成为这种存在，他竟然花了八百万去托关系来找到能签这个的社员？

好好的有钱人日子不过，找刺激吗？

“就是找刺激，他知道世界上有超自然事物，迫切地想要接触它们，只因平凡世界的一切他都玩腻了，厌倦了，所有寻常的刺激都体会不到乐趣了。”洛易说道。

“……”女孩无语，为了寻求刺激而去当d级人员，那就算完好地回家了，也可能会因为清除当d级人员的记忆，而还可能想找刺激，还对无趣的人生厌倦，然后……又去签一次……

“所以你想说什么？”女孩哭笑不得道。

洛易说道：“我只是想说，你对d级人员的印象，来自于终生d级人员的超高死亡率。但临时d级人员不同，这个协议的设计初衷，就是面向那些没有罪，又对超自然感兴趣的普通人。”

“说白了，这种所谓的自愿协议，其实就是一场交换。有人缺钱，可能就会签了。有人想死，可能就会签了。有人想找刺激，更会想签。”

“关键在于推销，只要能找准对方想要什么，我们就可以给出一定的利益交换，让对方搏一把，毕竟只是一个月，而且临时d级人员的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七，很低的。”

女孩嘀咕道：“不就是忽悠人家当d级人员吗？说得这么绕……”

“什么忽悠？这是交换！”洛易瞪了女孩一眼。

女孩咧嘴道：“那他不缺钱啊，你就算给他几百万，他也不会签的。而且他好日子才刚开始，也没有厌倦人生，为什么会签啊？”

“根据中介提供的情报，他最近在找神经科方面的专家，治疗他父亲的腿……”洛易说道。

“呃……”女孩嘴一咧。

洛易笑道：“一般情况的医疗条件下，那应该是个顽疾。但对我们而言，别说神经出了点问题，就算是腿截肢了，我们也能再装一个。还能帮他把父母身上所有的暗疾，都调理一遍……”

“能行吗？”女孩怀疑道。

洛易斜了女孩一眼，平静道：“不行不要紧，他不同意，我们就按例清除记忆，然后第二天再换套方案试一次……”

“……”女孩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