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了荆州士族豪强的帮助后,张绣、臧霸被刘表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连败数阵之后,张绣、臧霸二人各自领兵在宛城内坚守,紧闭城门不出。
文聘、魏延领兵围住宛城,见城池周围的壕沟甚是宽阔,而且水势又颇深。急切之间难以靠近城墙,于是令军士运土填壕。
刘表大军数日后才继续攻城,没想到才打了一两天又停下来了,这让张绣甚为奇怪。
于是他当晚派出细作,趁着夜色出城探听消息。
来日天色入暮之后,就有人回来禀报,关羽已经领兵夺了堵阳,此后文聘就下令大军停止攻城。
张绣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赶紧让人请部将雷叙、张先、胡车儿到府衙后堂共议应对之策。
众人坐定之后,张绣就跟他们说了这个消息,说完时仆役早已将热酒摆在了几案上。
他们先共饮了一杯,祛除这晚间的冬寒。
搁下杯子后,雷叙进言道:“昔日关云长对将军甚厚,将军何不趁此机会,到堵阳去投靠他?”
“当初我受曹操挑唆,曾经数次同刘玄德作对,恐怕现在他们容不下我。”
“不然!”雷叙摇摇头:“当初各为其主,将军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的。张辽、文丑等人刘备都能接纳,何况将军乎?”
张绣点了点头,他知道雷叙暗指自己和关羽的同门之谊。
当初他自认为算是一方诸侯,平白比人家手下的将领矮了一辈,让张绣觉得倍感羞辱。因此人并不愿意提起此事。
没想到人家兄弟情深,当初刘表白送了江夏,自己这个师叔都没有自立。而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层关系也成了自己的敲门砖。
“此事不能让臧霸知道,这人是曹操的手下,恐怕到时候会设计坏了主公的大事。”
张先的话打断了张绣的思绪,他微微点头:“公言甚善。”
众将又商议了一会后,张绣就修书一封让细作连夜带出城去,前往堵阳去见关羽。
等三位部将都告辞离开,张绣仍然觉得有点不放心。他在堂内急的来回踱步,忽然想起当日臧霸说起那事。
心里斗争了好一阵子,他才自我安慰着“罢了,怎么说他也是我师叔,又是刘备最信任的兄弟。叔母改嫁给他我也不算受辱。”
想完这些他便要去给邹夫人问安。出门后张绣一拍额头,刚才想得太入神忘了已经是深夜。
次日,张绣到邹夫人那里问安。因为其叔张济生前对他甚厚,所以张绣对这位叔母也恭敬有加。
行礼毕,张绣小心翼翼的看着叔母的脸色,将想要请她改嫁给关羽的事说了出来。
等他说完后,便见到叔母邹夫人面色赤红,张绣只当是叔母恼羞成怒,赶紧俯首认罪。
邹夫人声音有些颤抖的打断他:“你不必如此,我应下便是了。现在内忧外患未除,你先去忙正事吧。”
张绣听婶婶这么说,拜谢之后就感恩戴德的走了。
看着他离开之后,邹夫人才舒了一口气。
原来她自少女怀春时,就十分的仰慕英勇的战将。当初二八芳龄就嫁给张济那个老男人,也正是这个原因。关羽的威名邹夫人自然是听过的。刚刚张绣提起这事,想到自己能改嫁给这个当世第一猛将。久旷了六七年的邹夫人,胡思乱想之际竟然一时情动了。
因为不想在尊敬自己的侄子面前丢脸,她刚刚一直夹紧双腿没敢多言。
等张绣走远后,她站起身来闩上了门。这时凉风一过,让她感到裙后已是冰凉。
邹夫人不由得暗啐了一口:“冤家!”
她嗔怪着素未蒙面的关羽,赶紧擦拭了一番后,又换了一条干净的裙子。
堵阳跟宛城相距不过百里,这时张绣派出的细作已经见到了关羽。
看了张绣的手书后,关羽让军士带那细作去馆驿歇息,教他侯发回书。
关羽知道有臧霸从中作梗,张绣想要归降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初刘备也试图让魏续、宋宪招降臧霸,毕竟此人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智将。但是臧霸想法没有别的将领那么简单。
在臧霸的心思里,只有自己手中握有大量的私兵,才会让他感到安全。在吕布手下时,他也有自己的独立人马,并非是单纯吕布的手下。
而刘备施行的是四卫制度,所有兵权最终都握在兄弟三人的手中。至于其他的将领,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养兵。
在这样的前提下,臧霸根本就不会投靠刘备。
稍微沉思了会,关羽见诸将都已经看了张绣的来信,他才开口说道:“如今这宛城之内并非只有张绣一家。臧霸聚集了近两万的旧部,如果处置不当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恐怕会被刘表所趁。”
张辽将来信交还给关羽,然后十分笃定的说道:“这臧霸非常善于带兵,所以也十分的自信,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点让张绣脱困。”
“文远有何妙策?”
“拒末将所知,张绣在宛城的兵马,有少部分他从关中带来的旧部,更多的是他在南阳招募兵马。只要张绣肯舍得,以防范我们为借口,带领旧部到博望屯驻。留下南阳兵让臧霸领着防范刘表。到时他就能脱身了。”
关羽听后捋须点了点头:“文远之言甚是。”
博望在宛城、堵阳之间,与堵阳相聚只有三十余里。张绣在博望举众来投的话,无论是臧霸还是刘表,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打定主意之后,关羽就按张辽之言修书一封,让那张绣的细作带回。
当夜,张绣就见到了关羽的手书,他赶紧再招诸将前来商议。
雷叙见张绣脸上稍有难色,就知道他舍不得南阳的兵马。雷叙急忙进言道:“刘备手下兵马不下百万之众,将军就算是将宛城的兵马全带了去,也不能影响大局。况且关云长既然给将军出谋划策,那定是要接纳将军无疑了。”
张绣听了雷叙的话,才搁下了心中的石头。随后他就让诸将各自回去准备。
次日一早,张绣就使人将臧霸请到了衙中。因为怕张绣暗中布置刀斧手伺候,臧霸还带来了不少人马。这让张绣看的眉头直跳。
见他这样小心,张绣也没去后堂,直接在前衙和他商量:“我派出的细作刚刚探到消息,关羽领兵占了堵阳。想来刘表是因为心有所悸,才没有继续攻城。虽然关羽只带了三万兵马,却是不得不防。我领兵三万去博望防范关羽,你继续留在这里守城。宣高以为如何?”
臧霸听张绣说留一多半的大军给自己,也就没有多想。他心中盘算了一阵之后,觉得自己没有张绣的掣肘,自己一定能坚持到曹操派兵来援。
想到这里,臧霸自信的说道:“张将军放心,某定能保住宛城不失!”
张绣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那宛城就全靠宣高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张绣就和雷叙、张先、胡车儿等部将,领不到三万的关中旧部,带着家小离开了。
此时臧霸还没有想到。继吕布留自己驻守下邳之后,自己再一次被作为诱饵给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