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取了关羽的意见之后,刘备又和众官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留廖化在江夏驻守,将甘宁调去守御柴桑。让太史慈、周仓返回平舆听候调遣。
其后刘备又修书两封,遣人送往黄忠、甘宁那里。让他们牵制住孙权的大军,好教孙权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说用什么方法手段牵制,全凭他们自己拿捏把握,只要把握好尺度不同孙权现在开战就行。
做好了这些安排,刘备就令文丑、关合点聚四卫人马,舒邵、郭贡提前调度好粮草辎重。等太史慈、周仓返回平舆之后,就立即起兵攻伐司隶。
因为大战在即众将官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刘备这次也没有在府内设宴,安排好各种事宜之后就下令散帐了。
等众官走后兄弟三人在后堂小酌叙话,他们各自都有心事,所以没有多喝。因为这次出征到底能打多久他们没有把握,于是就在那里边饮边聊,好像要把今后这几年没机会说的话都说完是的。
直到天色渐晚,张飞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关羽和他缓缓的并行了一阵,一直来到岔路口才各自分道扬镳了…
关羽回到家中的时候,众妻妾都到糜宣那房串门去了。他满怀心事的来到了貂蝉那厢。
正巧貂蝉独自在房中研习医术。她见到丈夫皱着眉头过来,就知道他有事要说。
貂蝉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问道:“夫君好像有话要对妾说,难道是又要出征了吗?”
关羽知道瞒不过她,就走到榻边坐下,将这次起兵的事说了出来。
貂蝉心思玲珑,看关羽心情好似比往常格外凝重,就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就走到榻边帮关羽轻轻揉着额头。
闻着貂蝉身上传来的香气,关羽的心中生宁静了许多,但又出了几分不舍。
“夫君以前每次出征都是雷厉风行的,为何这次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愁绪?”
“唉!”关羽叹了口气,拉住貂蝉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侧过身来看着她说道:“此次出兵不同以往,这次我们是要去关中。此去关山阻隔,相聚千里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和你们再见一面…唉!”
貂蝉是何等的玲珑心思,听关羽这么讲就知道他这话只说了一半。
她抽出手来抚了抚关羽的眉头,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夫君不仅是不舍得我们姐妹。还因为上次在富春大败,害怕这次又有所失,所以才一直心事重重的吧。”
关羽见没有瞒住她,于是点了点头:“此次大战不同于往昔。这次只能胜不能败,战事一旦失利所有的努力就会化作泡影,江淮也会因此元气大伤。到那时平定天下的日子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但曹操手下高明之士极多,我在富春都有被人算计的时候,何况是去和曹操相争?更兼这关中的形势更加复杂,等占领此地之后几乎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了。到时局势会变得更加麻烦,一旦行差踏错,那如今这大好的局面就要江河日下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貂蝉拿出了个象牙梳子,十分细心的帮关羽疏着长髯,心中都是浓浓的不舍。她知道丈夫上次大败之后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就编了一番说辞帮关羽解压。
耐心的听着关羽说完之后,她伏在了关羽的胸膛上柔柔的说道:“如果夫君没有经历这次富春大败,妾才真得会感到担心呢。夫君这些年来经历了大小战役无数,几乎每次都是旗开得胜。再加夫君的武艺当世难有人能匹敌,兵法韬略也是极为的精通。如今江淮周围的各路诸侯,都在夫君的手里吃过亏。
所以夫君虽然也知道谦逊,但是在心里却是骄盈的很。每次夫君得胜归来夸耀起那些战绩,都让妾觉得夫君是在戏耍对手。正所谓骄兵必败,长此以往又让妾怎么能安心呢?而富春那次大败打消了夫君的骄盈之气,妾知道夫君从此以后定会每战必胜了!”
听貂蝉说完了这些话,关羽的心中果然舒服了许多。这次自己征战在外,家里又少不得她劳心劳力了。
想到这些之后,关羽拍了拍娇妻的香肩,有些怜惜的说道:“此次出征不知道何时才能取胜,就算是胜了也会将治所搬到关中,到那时我们一家都要前往关中。恐怕那时我就再难有机会来平舆了。我远征在外的时候,这个家暂时就要由你来受累了。”
“夫君安心吧,妾还真想着再回长安那个繁华之地呢。”
将貂蝉搂在怀中,关羽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会的,那里会恢复昔日那繁华的!”
此时没有其他人打扰,夫妻两人就在房中温存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暮,两人才一齐出来用膳。
晚膳的时候,关羽宣布了自己将要出征的消息。糜宣、甄宓、严氏、邹氏、大乔听后都双目含泪的看着他,让关羽心里也很是不舍。
“父亲!”关平虎巴巴的跑到关羽跟前:“我也要随父亲一起上阵杀敌!”
抚了抚儿子的头,关羽笑着说道:“你不好好读书,到时怎么能领兵打仗呢?”
“儿子从来也没见父亲读过书!就连三叔都说过:父亲不用读书胸中自有韬略,我是父亲的儿子,长大后定会像父亲一样!”
见儿子敢和自己顶嘴了,关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随口和他胡诌道:“这就是计谋,就是因为你三叔不知道为父读书的事,所以他才跟着学,以至于被你大伯留在平舆看家。而为父悄悄读书让你大伯知道了,所以他才叫我领兵到处征讨啊。”
见关平睁着大眼睛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关羽又将他抱在了怀中,他知道儿子长大了,越来越不好哄了。
关平也知道父亲怕是又要离开很久,所以没有说出猛将只能骑马不能让人抱的话,而是乖乖的呆在了关羽的怀中。想要和他多亲近一会。
此时襄阳的一对父子也刚刚才结束交谈。刘表等次子刘琮离开之后,在房内重重的叹了口气。
蔡氏以为他对儿子有什么不满,于是一边帮他捏肩捶背,一边和刘表说道:“夫君要是觉得琮儿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你这样压在心里自己受累不说,对琮儿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表又叹了口气,他拍拍蔡氏的手说道:“琮儿一切都还好。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聪明贤达,将来一定能成大事的。”
蔡氏能让刘表专宠这么多年,虽然十分小肚鸡肠,但是颇有一番心计。她听了刘表的话后,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难道又是德那出了岔子?”
听蔡氏说完之后刘表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蔡氏有些着急了他才说道:“德正同文聘一同领兵前往长沙,又能出什么岔子?只不过是曹操派出的使者,又找到了蒯越和他那里罢了。”
蔡氏听了之后手上一颤。这就算不是弟弟如今所为,但还是他之前惹下的。弟弟越来越不让自己省心了。
“你也不要想多了,德毕竟是儿子的亲舅舅。只要他和曹操划清界限,将来对儿子会有很大助益的。”
蔡氏本来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主,等刘表这话说完之后,她反而更加的不放心了。于是一边帮刘表捶背,一边思量着再拉几个和弟弟不对付的娘家人,分润下他的权利。
感受到妻子心不在焉的给自己捶背,刘表只当做什么都没察觉。两人是多年的夫妻,他早就能猜到妻子的想法。这次为了能让自己得利,他利用完了妻子的小心眼之后,就干脆做起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数日之后,太史慈、周仓快马兼程返回了平舆。
于是刘备在府衙之内摆设筵席瞳众官共饮,顺便为他们接风洗尘。准备来日就起兵前往颍川。
在这酒宴之上,张飞可是杯杯满饮、酒到杯干,敞开了肚皮的喝。
刘备、关羽见到三弟这个样,他们也是心里边也难受,就由着三弟的性子来了。
而众将官不知道这是他们兄弟情深,张飞是因为不能和两个哥哥一齐去披荆斩棘,正在那心里边难受呢。他们只当是张飞因为这次出征没有点他的将,而是留住他在平舆驻守,所以在那里喝酒使性子。众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所以谁也没敢相劝。
等这酒宴接近了尾声。张飞蹭的站了起来,带得面前几案上的杯盘叮当作响倒了一片,汤汤水水的洒了一地。接着他就瞪直了双眼,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大哥的面前。
刘备心情复杂的站了起来,关羽也来到了大哥身边,他们此刻心里也十分难受。
张飞虎目含泪,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两位兄长身边,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大哥!二哥!今天弟这酒弟只喝了一半,还没有饮个痛快。两位兄长出征后,弟就再也不饮酒了!直到取了关中之后,弟再去和两位哥哥痛饮,来个一醉方休!”
等说完了这些之后,张飞又看了深深的一眼刘备、关羽,然后边说着边拜了下去:“大哥!二哥!你们保重啊!”
刘备往前走了两步,连带翻的几案也都顾不上了。他和关羽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三弟,兄弟三人的手这一刻有些颤抖的攥在了一起。
两个哥哥含着泪端详了张飞一会,才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三弟!你也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