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百只眼睛盯着是什么感觉？
吴良依稀记得在地球上大学时讲过演讲时的注意事项，其中就包括被人注视的时候如何缓解压力，当时的教授着重强调被很多眼睛盯着是会产生压力的，并教导了一些简单的克服压力的方法。
那么，被上百颗眼球盯着，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吴良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被那些布满血丝的眼球盯着让吴良感到生理上的不适，强烈的恶心感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精神，吴良感觉光是看着那些眼睛就让自己想吐。
“呕……”
就连接受能力如此强大的吴良都在恶心干呕，齐光、哥如等人就更不用说了，商子沫索性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倒在吴良的怀里装死，就连景文心的动作也变得十分僵硬。
在这群正常人当中混进了两个异类，罗兹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眼睛，他见过的恶心场景太多，这种程度的场景还吓不到他，毕竟罗兹曼可是能够在魔族的尸体堆里用餐的男人，而另一位异类就更奇葩了，景依莲盯着那漫天的眼珠居然舔了舔舌头——她看饿了。
幸亏齐光等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罗兹曼和景依莲的异常，不然还没有被眼珠海吓疯的他们可能会被同伴吓疯，而吴良则趁机后退了一步，他决定暂时远离这两个奇葩。
充血的眼球越来越多，并且正在进行轮换，看过吴良等人的眼睛会自觉退到树叶的后方躲起来，还没有来得及长见识的眼睛则会乘机来到前方不被树叶遮挡的位置，简直就像是动物园里排队参观动物的游客。
而吴良等人自然就是被围观的“动物”。
众人被恶心到不行，不过这些眼睛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它们只是呆在树叶附近看个不停，可以看到每一个眼睛的背后都有树藤连接，或许这些眼珠是树木的感知器官也说不定。
并不是所有植物都无法对外界变化快速做出反应的，含羞草和捕蝇草就是快速反应植物的例子，这样的植物理所当然需要一些比较灵敏、有效的感知器官，眼睛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沙沙沙……”
雨林之中的树叶和树藤快速摆动起来，这似乎就是植物们对吴良等人的出现做出的反应，它们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植物并不打算攻击众人。
“它好像打算和我们对话？”
景依莲说出了众人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语，景文心立刻给树藤施展了一个通语术，紧接着一个柔嫩如婴儿一般的声音就从树藤中传了出来：“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不要伤害我！”
一株有着高等智慧的植物！这是一种智慧生物！
吴良吓了一跳，拥有超凡智慧的动物他见过不少，智慧植物吴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受到通语术的影响，足以说明这一株植物有着超群的智力，否则众人应该只能听见只言片语才对。
普通的动物是没法组织起完整的语言的，就算给它们施加通语术也只会收到诸如“饿”、“困”之类的词语，只有当一种生物的智力达到一定程度，通语术才能把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们没有恶意，不要紧张……”景文心故意放慢语速，通语术将他和善的态度传达了过去，这种态度在使用通语术的交流中尤为重要，越是淳朴的生物就越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判断陌生人，景文心认为这个藏在小型遗迹内的植物肯定就是这种没有接触过外来者的生物。
“哦……原来你们不是来攻击我的。”植物暂时冷静下来，它收回了大部分的眼睛，只留下不到二十个眼球仍然在全方位地观察吴良等人，它试探着说道，“那么你们是为何而来？能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那些白色的会动的东西忽然就不再出现了！”
“白色的生物……隔热服！”
众人几乎同时想到了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隔热服，那些遗迹工作人员穿戴的隔热服正是以白色为主，眼前的智慧植物可能把穿着隔热服的人类当成了不同于吴良等人的生物。
“你还记得那些白色的生物找你做什么吗？外面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景文心和吴良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准备代表众人询问智慧之物有关远古文明的事情。
“好的，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而且我也没有实际见到过那些白色的生物，不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智慧植物略带歉意地挥了挥它的眼睛，它很担心自己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那样它就没法和吴良等人交换情报了。
“你没见过那些白色的生物？”
“是的，‘我’没有‘见’过，你要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智慧植物低下眼睛，似乎正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才提高了音量说道，“我想起来！那是……呃，我的前前前前前人记载的事情，他见过白色生物。”
智慧植物并没有精确的时间观念，它生活在深不可测的地底，没有任何外界固定事件能让它判断时间，所以它判断时间的方式就只有一个——计算自己的前人数量。
或许智慧植物把景文心的反问句也当成了一个问题，它开始傻乎乎地等待众人回答，直到片刻之后见到景文心还要开口它才打断道：“这和刚刚说的不一样！你们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不能让你们一直提问！”
“好，那你有什么问题？”景文心不禁露出了笑容，想不到这个智慧植物还蛮耿直的，遇到让自己不满的事情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接表达出来。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算是我替前人问的，不过我自己也对外界的情况感到好奇，就当是两个问题吧。”
“好的。你所在的这个‘设施’已经停止运转很久了，负责维持这里运转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也就是说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你一个生物了。”景文心耐心地解释遗迹内的各种情况，包括为智慧植物解释各种名词的概念，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解释各种概念比回答问题本身复杂多了。
“不对，你们穿过我的身体，到另一边就能找到其他的生物。”在听完景文心的长篇大论之后，智慧植物立刻找到了景文心的错误，并予以纠正，“那些家伙不久前还来骚扰我的，很讨厌。”
“什么？这里还有其他的生物？”
“是啊，是一群红色的生物，我只知道它们原来是在你们过来的那一侧，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穿过我的身体去另一侧。”智慧植物打量了一下吴良等人，然后补充说明道，“你们和它们的长相完全不一样！真奇怪。”
智慧植物大概只会使用颜色描述它看到的生物，吴良等人在它的眼中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毕竟大家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就连头发也并不都是黑色的——齐光染了发，而罗兹曼本来就顶着一头棕发。
“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这么暖和吗？我也试过让藤蔓离开这个房间，只是一到外面就觉得冷……”
“冷！”
众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就连昏倒的商子沫也因为听到惊呼声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冷这个字眼唯独不应该放在这里才对，吴良目测众人所在的这个房间至少也有五十度的温度！
如果不是景文心一直在施展降温的法术，恐怕现在已经有人出现脱水的症状了。
“是啊，你们不觉得冷吗？我觉得你们身边挺冷的。”智慧植物也注意到了吴良等人身边的温度异常，它甚至通过通语术打了一个哈欠道，“我都想睡了。”
“我们当然不觉得冷了，你这里多热啊！”齐光忍不住开口反驳，他很怀疑这个智慧植物的“脑子”出了问题，虽然不知道这种植物有没有大脑。
“哦？是吗？看来我们对温度的理解不太一样。”智慧植物挥舞着眼睛观察了一下齐光，然后继续将目光转向景文心，可能它认为自己接触到的其实是一个生物，直到齐光开口，它才意识到这里站着的每一个人类都是不同的。
“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答应，如果你们做到的话，我可以支付报酬。”智慧植物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建议，它决定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吴良等人去做一些它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请求？”景文心皱起了眉，如果这一株植物要他们帮忙把它挪个位置，那众人可没有办法搬到，即使是景文心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一株巨大的植物移动而不损伤它的根本。
“帮我赶走另一端的那些红色生物吧，它们不停地啃我的根，很讨厌。”智慧植物的眼睛集体充血，可以看出它真的对那些“红色生物”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相反，智慧植物并没有提到有关自由的事情，它似乎对自己所在的这个环境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