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楚中天说可以一起探讨一下,先要找出这些字的大概年代,然后在寻找可能使用的区域位置,综合各方因素,才有可能解出文字的来龙去脉,甚至是解读文字内容。
楚中天说着就带李艳阳进了自己的书房,饶有兴致的给李艳阳讲起了文字的发展,虽然这也是皇甫月教课内容的一部分,但皇甫月毕竟教的是一个班,进度也缓慢,而楚中天则是有针对性的讲解。
其实楚中天知道这是无用功,因为他对着这些文字研究了十几年,依然一无所获,已经知道此法无益。
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他想多和李艳阳交流一会儿,或者说多观察他一会儿。
他在等待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问题,或者可能是旁敲侧击,那就是李艳阳会不会问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些字,或者是手上有这幅字。
这个过程是十分心惊动魄的,如果李艳阳真的问出这种话,那意味着他和自己的外孙女危险了,那意味着女婿身上发生的惨案会再次出现,那是一种未知的恐惧,就像这么多年一样,一直如阴云压城,让他每天都很担心,这些年考古并非因为自己真的闲不住,他是想早点解开那个迷,找到那个罪魁祸首,替女婿报仇,也给自己和外孙女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楚中天一边讲课一边认真的观察着李艳阳,他发现李艳阳听的很认真,似乎一直在跟着自己的思维思考着,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狼,认真,谨慎,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猎物跑掉。
楚中天心中愈发放心,因为李艳阳的表现根本不像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些字,但他仍然不敢大意,因为一时大意就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讲了近一个小时,楚教授发现李艳阳根本不如皇甫月说的那般讨厌,他很懂礼貌,称呼的时候都带着那个心,从不曾用“你”这个字眼。
这绝不是刻意留意就可以做到的,百密必有一疏,岂能一次不差。
讲的口干,楚中天乘空喝了口茶,也示意李艳阳自便。
李艳阳没有过于客气,喝了一口茶,看着楚教授慈祥的目光李艳阳犹豫了一下,想着他不厌其烦的给自己讲了这么久,虽然他是对文字充满好奇,但毕竟是在帮自己,心中有些不忍期瞒,于是轻声道:“楚教授,这些字很可能是晋代前后出现的。”
正在喝茶的楚中天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女婿曾经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和晋代的葛洪可能有关系,不过只是猜测。
楚教授心中巨浪翻滚,但他一直在提防李艳阳,不敢掉以轻心,所以面上并没有表露惊讶,只是淡淡道:“怎么说?”
李艳阳再次看了眼楚教授,道:“具体原因小子就不说了,还望您老海涵,实不相瞒,这些字并不是我无意中看到的,而是来自一本书,至于在具体的我就不能过多透露了,这些字应该和道家有关。”
楚中天面上不敢有丝毫停顿,点头长哦一声,然后再次煞有其事的看向字面,其实他是在逃避李艳阳的目光,然后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挣扎。
此时的楚中天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带他去暗室,给他看女婿的珍藏,那里有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对这个年轻人一定有用!
甚至,或许他可以帮助自己解开很多谜团,甚至他可以,不,他一定能帮自己给女婿报仇,他是老天派来拯救自己的,是女婿的使者!
李艳阳看到楚中天低头看字,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不敢出声打扰。
楚中天挣扎很久,最后心中忍住,他不断再告诉自己忍住,既然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观察几天,可是心中虽然如此想法,他还是忍不住,就想带李艳阳进去,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让他如走火入魔一般不能自拔。
“我累了!”
李艳阳突然听到楚中天的声音愣了一下,因为他此时的情绪似乎不大对。
楚中天抬起头来,李艳阳就见他似乎脸色有些泛白:“楚教授,您不舒服?”
楚中天点点头:“老毛病又犯了,不能操劳太久,今天咱们就讲到这吧,有空你再过来!”
李艳阳点点头,恭敬起身道:“那您早点休息。”
楚中天点点头,就让皇甫月送李艳阳回家。
“皇甫老师您回去吧,楚教授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走到门外,李艳阳对皇甫月道。
皇甫月本来要和李艳阳分享以后可以随便吃冰激凌的喜悦,但忽然发现李艳阳和以前有点不同,他心情似乎很失落。
“你怎么了?”皇甫月轻声问道。
“我?”李艳阳疑惑一声:“我没怎么啊。”
“可是你好像不高兴。”皇甫月说。
李艳阳微微惊讶,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失落,牵强一笑:“没事,有点累,我先回了。”
皇甫月点点头:“那你小心。”
“谢谢!”李艳阳说着转身离开。
皇甫月更加觉得奇怪,因为她从来没发现李艳阳如此礼貌,居然还破天荒的说了谢谢。
“你没去送他?”楚中天见皇甫月归来,疑惑道。
“他自己回去了,他说您身体不舒服,让我照看您一下,您怎么了?”皇甫月问道。
楚中天摇摇头:“外公有点累,我去休息一下,你别打扰我。”
皇甫月点点头,然后就见外公又进了书房,她不明白,外公为什么每次一说累不是回卧室,而是进书房。
楚中天沉默中再次来到暗室,刚关上门突然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如果让皇甫月看到一定会吓一跳,但关在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世界,楚中天再也难以掩藏自己的压抑。
“东风啊!你告诉我啊,到底该不该带那个孩子进来啊!他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啊?你告诉我啊,岳父要受不了了,岳父没用啊!”
楚中天趴在地上哭的十分伤心,就像一个迷茫无助,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般,无助,痛苦,挣扎
谁都不会想到,德高望重备受尊敬的楚中天这晚年是在挣扎彷徨中度过的,没有人知道他有一肚子苦楚无从宣泄,连自己的外孙女都不敢吐露分毫,他不敢告诉皇甫月她的父亲是个道家高人,他不敢告诉皇甫月她的父亲七窍流血而惨死,甚至连原因都查不出来,他更不敢告诉皇甫月,这里有她父亲的遗产,那是皇甫东风一生的珍藏,那是一个宝藏,对于易学人士来说甚至不惜粉身碎骨都想得到的宝藏,但就是这个宝藏,他用不了,看不透,却要守着它,为它每天沉浸在阴郁当中,沉浸在患得患失甚至是担惊受怕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其痛苦。
李艳阳出了楚中天的家门没有急着打车,而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是有些不舒服,回到家里也无心和白洁亲热,练功也索然无趣,打开那本让他纠结的书也烦躁不堪,最后辗转反侧中才沉沉睡去。
人的情绪是会被感染的,比如白洁看到深夜归来的李艳阳心情不好,也跟着不舒服,而当李艳阳上课遇到钟妙可之后就一扫阴霾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和钟妙可在课堂上窃窃私语的感觉,这可以让时间过的快些。
“嘿,校队已经开始训练了,你真不去?”钟妙可问。
“我需要去么?”李艳阳反问。
“技术够用了,但练练默契还是好的吧?”钟妙可问。
“默契?我需要配合么?”李艳阳又问。
钟妙可发现自己想多了。
“你当上体育部长没?”李艳阳问。
“你别提这事了,赶人家下台多不好啊,来年我能当上!”钟妙可说。
“靠,这个王俊杰欠揍啊!”李艳阳骂道。
钟妙可赶忙打住:“你行了!不许再打人了,就算他下台我今年也不上!”
“为啥?”李艳阳不解。
“我的终极目标是学生会主席,体育部长只是一个过度,这么早当干嘛?很累的知不知道?”钟妙可说。
李艳阳一阵无奈:“王俊杰白挨了一顿揍”
“嗯?”
“你早说我就直接揍学生会主席不就得了!”李艳阳说。
钟妙可懵了:“那我要是想当校长,你是不是要把老校长也揍一顿?”
“老校长年纪太大了,不抗揍,我会选择以德服人!”李艳阳说。
“那要是市长呢?”
“揍之!”
“省长呢?”
“揍之!”
“华夏主席呢?”
“揍你!”
李艳阳正在打发无聊时光,享受着钟妙可惊呆了的小表情,就听手机叮咚一声。
打开一看,竟然是陆兮发来了一条维信。
“姐着陆了!”
“脸先着的地?”
陆兮发了个带血的菜刀。
李艳阳疵了个大牙。
“有空没?”
“请客?”
“聪明!”
“时间、地点、人物!”
“时间你定,地点你挑,人物还有琪琪。”
“时间随意,最好晚上,地点随意,最好酒店,人物不能有琪琪!”
“李艳阳,你听过泼妇骂街么?”
“和空姐同居的日子里总是能听到,好久没听了。”
陆兮回了个炸弹。
李艳阳疵了个大牙。
“琪琪要感谢你,她做东!”
“不信!”
“来不来?”
“你想不想我?”
“不想!”
“不去!”
“想!”
“等我一个小时!”
“想你死!”
“反过来说!”
“???”
“想死我!”
李艳阳开心一笑,觉得又和陆兮回到了一个频道,欣喜不已。
钟妙可一直观察着李艳阳的表情,发现他自打拿起手机就难掩笑意,见他终于收起手机,疑惑道:“你怎么贱兮兮的?”
“怎么见兮兮的?你认识陆兮?”李艳阳疑惑不已。
“陆兮?”钟妙可迷糊了:“我问你怎么贱兮兮的!”
“晕,我以为你问我怎么见兮兮的”
钟妙可迷糊了,我就是问你怎么贱兮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