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食堂吃了个饭,然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李艳阳确实什么都没干,因为他觉得乏的不行。
班里人吃完饭还准备出操,见李艳阳直接上床睡觉了,一阵惊讶。
张得帅很羡慕,这家伙不是特训么,怎么不比自己多,反而比自己少一节呢,上午下午训练,晚上睡觉?这美啊!
其他老兵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新兵已经掉队两天了,此刻才突然发现,有些疑惑。
老杜看向陈浩,冲着李艳阳的床位扬了扬下巴:“班长,新兵还有特权啊?不打扫卫生不训练?”
陈浩看看李艳阳的床铺,小声道:“和老姚练枪呢。”
“啥?”老杜大吃一惊。
“我天,有什么想不开的?”
“哈哈班长,你这招狠啊!”
“哎!可怜的娃哟!”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张得帅有点迷糊,那老姚是魔鬼还是猛兽啊?
他不傻,从其他人的语气和表情中就明白了,李艳阳惨了!
陈浩摇摇头:“不是我的意思,连长想一个月练出个神枪手,他安排的。”
老杜又是一阵惊讶,不敢置信道:“一个月?”
陈浩耸耸肩,他也觉得不现实,道:“是啊,要代表团里参加比武。”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然后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鬼扯!一个月冲进团前五,神仙呐?”
“是连长疯了还是老姚飘了?”
“唉,看来咱这新兵还是团里的希望啊,怪不得这么横呢!”
“就是!难怪看不上咱们呢,人家是苗子啊!”
陈浩见众人开始调侃,赶忙叫停:“行了行了,要真练成了,咱们班里也跟着争光不是,咱们得支持!”
“啧,班长啊,你这是唯心主义啊!”一个家伙老神在在道。
“滚蛋!”陈浩骂道:“要不是咱们不争气,连长能逮着一个新兵当希望么?”
老杜笑道:“连长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张得帅虽然也觉得不现实,但听一群人消遣自己兄弟,登时不忿:“他指正能练出来!”
“哟!”听到张得帅打抱不平,老杜笑道:“这么有信心?”
张得帅看着老杜没说话,眼神坚定。
老杜笑了:“那你咋不练?”
“我我替他打扫卫生!”张得帅觉得不能说自己不行。
老杜哈哈一笑:“行吧,打扫吧!”
张得帅一阵气结,拿起扫把就干了起来。
江流已经和李艳阳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春节的幸福生活全捏在李艳阳的手里,所以本来的关注变成了死死的盯着,他发现被上级委以重任一点都特么不幸福,自己只是说这家伙可能是个苗子,但没说这家伙一定是啊,现在倒好,不是也得是了
吃了晚饭,到超市买了一包芙蓉王,江流找到姚鲁,笑嘻嘻的说出去走走。
姚鲁自然知道他的目的,跟着走了出去,江流给开一支烟,问道:“老班长,咋样?”
姚鲁畅快的吸了一口烟,皱着眉头道:“什么苗子啊,希拉平常嘛!”
江流脸色一苦,急道:“不行?”
姚鲁不屑地摇摇头:“差远了!”
江流心凉了半截,急的直搓手,这特么可咋办啊
姚鲁看着江流的样子心中窃笑,可不能告诉他李艳阳是个天才,否则这家伙非得心疼那**酒,以后再想敲竹杠就难了,于是又为难道:“我尽力吧,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江流愁眉苦脸道:“老班长救命啊!您可得把他给我练出来啊!”
姚鲁见江流如此模样,疑惑道:“咋?立了军令状了?”
江流连连点头,苦恼道:“可不呗!要杀头的!”
姚鲁看看江流:“你疯啦?咋就认为他是苗子呢?”
“嗨!”江流一阵泄气:“还不是立功心切么!团长见我带新兵连,就让我留两个苗子,我没招啊,觉得这家伙还行,就告诉团长了,谁知道团长他非要我证明这是苗子,你说这不是难为人么”
老姚头罕见的哈哈大笑起来,听得江流那个苦恼啊。
“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使使劲儿,但一个月太难了,要是给我半年我还真有点信心。”姚鲁很深沉的说。
“哎哟!老班长,我这条命就交您手上了,劳驾啊,您一定把他给我练出来,要真练出来了,我再给您弄一**!不!两**!”江流使上劲了,梭哈了!
姚鲁心中狂喜,你看!就得藏着,要不然上哪再弄两**去,以江流这家伙的尿性来说,自己要实话实说,估计这家伙不把酒要回去也得问问自己啥时候喝,还得跟着过来分一杯羹呢!
第二天一早,集结号响起李艳阳就起来洗漱收拾,然后来到室内,老姚也踩着点走了进来。
李艳阳叫了声师父,老姚掏出一包烟:“不急,先抽根烟。”
又一次接过师父的烟,李艳阳觉得明天自己得买两包,哪有徒弟抽师父烟的道理。
“昨天的感觉还记得不?”老姚抽口烟问。
李艳阳闻言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忘了!”
咳咳!
老姚一口呛了出来,瞪大眼睛:“你说啥?忘了?”
李艳阳心中窃笑,老头还诈我!于是很坚定的点点头:“忘了!”
“草!”老姚大喝一声:“那特么不是白练了么?”
李艳阳看看师父的表情,突然有点懵:“那个,不是该忘掉么?”
老姚一愣,想起来了,骂道:“你丫以为你是张无忌还是觉得我是张三丰啊?我和你玩呢?还得忘了!”
李艳阳一头汗水:“那您之前不是说挺好吗?”
老姚头觉得血压滋滋往上拱,骂道:“那是你之前练枪的感觉,之前你学那些破东西屁用都没有,记得有毛用?”
李艳阳一阵尴尬,见师父十分愤怒,赶忙寻思一下昨天的感觉,然后怯生生道:“其实我好想记得”
老姚真想打开打火机把这家伙给点咯,喝道:“定姿!”
李艳阳赶忙掐灭烟头拿起枪来,如昨日一般架起枪来。
姚老头本来是要打人的,如果是个大漏勺,就算再大的天才也没用啊,学一天忘一天,那还了得?
但是看到李艳阳举起枪,神情恢复昨日的严肃,身姿如千年老松,老姚放下了痒痒的手,顺兜里掏出一个乒乓球。
李艳阳目视前方,就见老姚把乒乓球拿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枪上。
李艳阳明白了,昨天的烟头只是替代品,这才是真道具!
一个上午,老姚头负责摆放,李艳阳负责不让它掉下来。
断断续续不知多少次,只是太阳从东边走到了南边,大冬天,李艳阳出了一脑门子汗。
最高时长四十五秒,李艳阳不满意,因为他觉得应该和烟达到同样的水平,姚老头没说话,只是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训练的时候就像老黄牛。
中午两人一起去吃了个午饭,老姚话不多,李艳阳也安静的调整精神,午睡一会儿,买了包烟,下午再次来到训练场。
见李艳阳掏出一包软中华,老姚楞了一下:“干嘛?”
“孝敬师父啊。”李艳阳很自然地说。
老姚皱眉:“你一个月多少补助?”
李艳阳想了一下:“两千吧?但我也不花啊,买点烟孝敬师父还不算啥。”
“不算啥?”老姚疑惑一声,道:“知道我为啥抽中南海不?”
李艳阳一愣,道:“喜欢这个牌子!”
“屁!老子好烟抽不起!”老姚道。
“”
“我一天两包,你算算。”老姚说。
“偶尔尝尝鲜嘛。”李艳阳笑道。
“要是养刁了呢?你练完枪不买了,那我上哪抽去?”老姚问。
李艳阳犹豫一下:“成,那我去换中南海!”
“算了!”老姚见李艳阳转身要走,喊道:“别退了,怪可惜的”
李艳阳哈哈一笑,把烟递了出去:“您给我一根中南海,我抽烟不分味道。”
老姚丢出一支中南海,然后开了中华,自己抽了起来。
一天训练结束,李艳阳的成绩停留在两分钟零八秒,进步速度李艳阳还是颇为满意,但也把他累惨了。
第三天,李艳阳本以为又该学新的了,不料训练地点没变,道具没变,内容也没变。
一天的训练结束,李艳阳问了一个问题:“射击也不是永远水平射击,只练一个动作能成么?”
老姚说练的不是水平,而是定力。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用了四天,李艳阳将时间停留在了十分钟,然后遇到了**颈,往后再难有突破。
一周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走过了四分之一,李艳阳一枪没打,十分钟之后也再没有寸进。
李艳阳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就没效果了,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十一分钟的大关。
“师父,咋回事?”李艳阳问道。
老姚仿佛早有准备,道:“这是你精神的极限。”
“啥?极限了?”李艳阳问。
姚鲁点点头:“你太集中精神了,现在开始,你别把注意力放在球上,只要我把乒乓球放上去你就闭眼睛。”
李艳阳疑惑了一下,姚鲁就把球放上去了。
李艳阳随即闭上眼睛,两秒钟不到,乒乒乓乓,球到了。
姚鲁再次如当初一样,不厌其烦的放球,李艳阳也明白了,只是又一个境界了!
忙碌一下午,李艳阳从两秒起步,然后飞速前进,最后定格在了五分钟。
李艳阳欣喜不已,收工的时候还得意的问师父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老姚笑骂道:“厉害个屁,这块本来就比之前简单。”
李艳阳有点受伤,不过老姚确实打心眼高兴,倒不是因为这次的进步,因为这个进步速度虽然还是有点夸张,但相比之前也算好接受,他最欣喜的是李艳阳**颈的高度,再就是他的悟性。
这个徒弟教的很轻松,也很愉快,李艳阳的韧性、耐力、悟性都高的让他欣喜。
江流一直关注着李艳阳的训练,但也只是从老姚头那里取得信息,结果是越听越苦涩。
这天他忍不住了,找到李艳阳,严肃道:“射击不行就别练了,找个其他项目吧,现在改还来得及,比如体能!”
李艳阳道:“连长,都有啥项目来着,您给我看看。”
江流闻言大喜,以为李艳阳要改方案了,虽然半途而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就是傻子了,何况关系自己的幸福。
把项目念了一遍,江流便等着他挑选,然后就听他嘴上嘀咕着自己听不清的内容手上还掰着手指。
李艳阳其实在算假期,他想起码得请十天假,本来两天,射击加两天,然后再从哪些项目里往出抠呢?
体能他是不准备玩了,那项目太多了,太刺眼。
四百米障碍跑不错,距离不长,相对简单,两天。
负重跑算了,报了那么多项目,再来个负重跑,比武时间不常,这恢复速度容易吓死人!
算了,报个格斗吧!
这么一算八天了,李艳阳绞尽脑汁,觉得不管轻装五公里还是什么四十公里拉练之类的都不合适,于是问道:“连长,咱们那个比武最轻松啊?”
“最轻松?”江流寻思了一下,道:“军事思想教育养成最轻松,但你不能报!”
“军事思想教育养成?什么玩意?”李艳阳问。
“知识技能比拼,就是考试!”江流说。
“还有这个?您咋不早说?”李艳阳欣喜不已。
“说个屁!这个你不行考!”江流道。
“为啥啊?”李艳阳问。
江流骂道:“我特训你是让你背东西啊?拿出真本事知道么?”
李艳阳明白了,江流只以为自己参加一项,所以当然不算这个,但自己要是参加多项,这个就可以了,起码在团长那是可以换假期的,谁让他们定的是这个规矩呢!
李艳阳满意了,也不多说了,起身就要走。
“干嘛去?你还没说练哪个呢!”江流道。
“练哪个?我练枪呢!”李艳阳说。
江流一愣:“不是换吗?”
李艳阳笑道:“您不是不让我换么?”
江流懵了,你特么想换军事思想教育?岂有此理!
“小子,我告诉你,你要不能代表团里参加一项比武,我没你好果子吃!”江流觉得得威胁一下了。
李艳阳唰下立正敬礼:“是!”
江流脑袋一抽,疑惑道:“除了军事思想教育!”
“是!”李艳阳再次立正。
江流有点迷糊了,还想威胁呢,但这家伙一口一个是,自己也没辙了
早上训练,下午训练,吃了晚饭倒头就睡,已经成了李艳阳的习惯。
最初班里人都觉得这是鬼扯的事,但见李艳阳每天倒头就着,他们也明白了,这家伙真是较上劲了。
虽然对结果不报什么希望,但他们对李艳阳这个新兵生出了三分佩服。
那种特训他们是知道的,极其辛苦,尤其姚老头声明在外,更何况目标还是一个月进前五,足以想象其中的辛苦。
李艳阳的疲惫也不似作假,否则哪能沾床就着,一群耿直的军人虽然一开始看不上李艳阳的脾气,但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有了几分认可。
这就是军队形成的一种感知,强者受人尊敬,能吃得苦,能受住累,能做一个犟犊子,那就是好兵。
作为班长,其实陈浩和李艳阳交流不多,但现在越看这个兵越喜欢,手底下有这么个好兵,是件挺长脸的事。
老杜也暗暗佩服,同时心里叫苦,娘的,一个月的饭钱都输出去了!
他当时捣鼓了一个赌注,赌李艳阳能在老摇头手下撑几天再做逃兵,他赔率从三天开到半个月,玩的人不少,一周过去了,算算,从今天开始撂挑子自己也赢不回来了
张得帅很高兴,一是觉得兄弟给他争气了,虽然自己垃圾,但自己兄弟牛啊!二来是他看不惯老杜瞧不起自己兄弟,一气之下买了不做逃兵,那个赔率老大了!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给李艳阳鼓鼓劲呢,告诉他千万挺住,一个月之后供他饭吃,可是俩人虽然天天见面,但交流机会甚少。
因为李艳阳吃饭都是和老姚一起,回到宿舍就是睡觉养精神,实在没辙。
不过他倒是放心了,因为李艳阳一直也没抱怨,他觉得李艳阳如果要撑不下去了,怎么也会先和自己诉诉苦再撂挑子,到时候在鼓劲儿也来得及。
而到现在,他更放心了,兄弟肯定能撑住!
半个月过去了,东北的天气更冷了,白天都零下了,李艳阳也更加像一个雕塑,一个举着枪,闭着眼睛的雕塑。
老姚头看着手中的表,抽着李艳阳隔三差五上供的中华,心情格外激动!
秒针在跳动着,从一到二,最后一步三摇来到终点,老姚豁然抬头,看的不是李艳阳,而是抢赶上那颗圆润的乒乓球!
没掉!半个小时了!没掉!
这一刻,不苟言笑的老姚唇角颤抖,他真想跑到师部,一头扎进师长办公室,叫一声报告,字正腔圆的喊上一句:步兵团新兵李艳阳,历时半个月,打破了我师尘封十五年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