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几个念头闪过,范尚书淡淡道:“行,事情的经过本官都知道了,你去忙吧!”
梁主事闻言有些愕然,他回禀完事情的经过之后还在等着尚书大人的处置,要上书弹劾唐宁,或者给南山大营发饷。
结果尚书大人竟然什么都没表示,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梁主事满腹疑惑的退了出去。
回到国库司,一众官吏们顿时都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梁大人,尚书大人怎么说?要弹劾唐将军吗?南山大营的饷银到底发不发?”
梁主事摊手道:“这我哪知道?尚书大人只是说知道了。”
知道了?这是什么鬼?众人听了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尚书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梁主事退出去之后,范尚书将户部的主要官员召集了起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然不准备向皇帝告状,那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外传的好。
不过这世上最难防得就是八卦,范尚书虽然下了封口令,不许官衙里的人议论,更不许外传,但是人多口杂,难挡悠悠众口。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莺莺燕燕的宫装少女环绕在大皇子周围,两个少女从玉碗的清水中取出新鲜的荔枝,剥去粗糙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如少女肌肤一般光滑细腻的荔枝肉,伸出纤纤玉指送入大皇子的口中。
大皇子斜倚的软榻上眯着眼睛极为享受,旁边的另一个宫女及时凑上来用樱唇接住了大皇子吐出来的荔枝核。
若是唐宁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心里极不平衡,同是一个爹生的,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大皇子这平静享受的时光终究被打破了,一个太监恭着身子轻轻的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外面都传疯了,今天唐宁大闹户部衙门。”
大皇子听了顿时乐了,睁开眼笑道:“唐宁大闹户部衙门?他这是又犯了什么失心疯?不过比起他砍杀锦衣卫指挥使,这样也不算什么大事。放在别人身上是大罪,放在他身上就不好说了。”
太监恭声道:“听说是户部拖延南山大营的饷银,所以唐宁去户部催饷了。”
大皇子听了摇头笑道:“拖延南山大营的饷银?怪不得唐宁要发疯,谁这么不开眼啊,非得招惹唐宁。”
太监恭声道:“听说是国库司郎中冯轩,唐宁将冯轩大骂了一顿,将冯轩骂的吐血倒地。”
大皇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这太监不知道冯轩是他的人,但是他自己知道啊。冯轩怎么会去招惹唐宁呢?
大皇子沉声道:“还有呢?”
太监也感受到了大皇子的变化,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听说唐宁在骂冯轩的时候,连殿下也捎带进去了。”
大皇子脸色更加阴沉了,皱眉道:“捎带本宫?捎带本宫什么?”
太监战战兢兢道:“唐宁说,说国库没银子给将士们发饷,却有银子给殿下修园子,到底是给将士们发饷重要还是给殿下修园子重要。要是,要是不给他个满意的答复,他就去乾清宫问个清楚。”
哗啦一声巨响,大皇子直接将身前的桌子都掀了,金贵的荔枝在地上滚动,大皇子脸色铁青,一脸的怒色。
大皇子怒声道:“冯轩他是有病啊!谁让他去招惹唐宁了!他吃饱了撑的啊!”
“还有唐宁,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狂妄自大,真以为父皇信重他,本宫就奈何不得他了吗?!”
大殿里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鸦雀无声战战兢兢,只有大皇子的愤怒的声音在回响。
鲜少有见到大皇子掀桌子的时候,可见这次大皇子是何等愤怒,所以大殿里的宫女太监们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大皇子会拿他们出气。
这时候大皇子可顾不得拿谁撒气,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深吸了两口气沉声道:“去,把邱瑾叫来!本宫倒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冯轩是他的人,但是并没有光明正大的投效他,那样的话会吸引皇帝的目光。邱瑾和冯轩交好,所以冯轩便是这其中的联络人。
大皇子并不会见邱瑾,因为这容易引起什么口实。但是邱瑾和冯轩相交就没什么了,虽然邱瑾是大皇子的詹事,但是人家有些好友也是正常的嘛。
太监一溜烟的去了,大皇子一甩袖子离开了内殿,刚刚到了外殿就有一位文官匆匆而来。
来人是翰林学士彭芳,他是大皇子的讲官,和大皇子有着扯不清的联系,如今听到消息当即匆匆赶来。
“殿下可曾听说唐宁大闹户部之事?”彭芳急声道。
大皇子脸色阴沉道:“本宫已经听说了。”
彭芳顾不得大皇子难看的脸色,叹道:“哎呀,殿下,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候,殿下何苦去招惹唐宁。这人就是光脚的,做事向来不管不顾。”
谁特么要去招惹唐宁了!大皇子咬牙道:“本宫又是闲得没事做,无招惹那疯子干什么!”
彭芳听了不免有些惊疑,他知道大皇子曾经和唐宁有过摩擦,只是如今唐宁已经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低阶将领,所以那点小摩擦也就随风而散了,犯不上和唐宁对上。
他听到今天唐宁大闹户部的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大皇子授意冯轩拖延南山大营的饷银,所以才闹出了事。
诚然拖延粮饷可以打击唐宁在南山大营的威信,但是他觉得大皇子是舍本逐末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争夺储位,而不是去打击唐宁。
而且打击唐宁没有成功,却成功的将唐宁给激怒了,让唐宁没有退路奋起反击,反倒是让大皇子十分被动。
彭芳惊疑道:“不是殿下授意冯郎中拖延南山大营的饷银吗?”
大皇子怒声道:“本宫何曾授意过冯轩了,谁知道他是发什么疯,招惹谁不好非得去招惹唐宁那个疯子!”
彭芳听了心里也是我了个打草,竟然不是大皇子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