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唐宁倒也十分客气。唐宁谦和的笑道:“哎呀,陆詹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不敢不敢,冒昧登门,唐突了!”陆缇行礼道。
唐宁笑道:“陆詹事太客气了,里面请!”
客厅里,丫鬟上过茶水之后便行礼退下去了。陆缇一直不经意的打量着,果然不愧是圣眷深厚之人,无论是皇帝赏赐的府邸还是丫鬟,都透着一种富贵气象。
想唐宁入京不过二载,出身亦非显赫,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会富贵如此?
“久闻陆詹事贤才,一直未曾得识,今日陆詹事登门,当真是稀客,蓬荜生辉啊!”唐宁笑着客套道。
见到唐宁如此客气,陆缇心里安心了不少,虽然一时兴起前来拜见唐宁,但是临近府门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忐忑。
毕竟唐宁这人时常不按常理出牌,陆缇笑道:“将军太客气了,下官时常听殿下夸赞将军,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对将军渴慕的很,所以这便冒昧登门了。”
唐宁摆手道:“殿下谬赞了,谬赞了。”
陆缇叹道:“这几天殿下一直十分焦心,谁也没想到朝廷竟然突然兴起了立储的风波。”
唐宁笑道:“皇上已经召开朝会了,决定暂不立储,殿下和陆詹事也都不用焦心了。”
陆缇摇头道:“这几日纷纷扰扰,殿下因为要避嫌也没有入宫,消息也闭塞的很。”
随后陆缇话风一转笑道:“倒是听闻唐将军入宫去了,下官还听闻唐将军在乾清宫里分拣奏章,到让下官好生惊叹。”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唐宁坦然笑道:“被皇上抓了壮丁,我也是诚惶诚恐。”
陆缇叹道:“唉,原本皇上暂不立储,是喜事一件,但是殿下却仍然悬心不已,下官劝了良久,但是殿下仍然愁眉不展。”
“所以便想起了将军,将军能否教我,怎么样才可以安慰殿下?”
唐宁闻言微微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陆缇此次登门的目的。陆缇一定是以为他入宫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跟皇帝说了什么。
问题是他并没有从皇帝那里得到什么明确的信息,而且,就算他得到了皇帝的什么暗示他也不可能告诉陆缇。
一来他不会在府上说这些,因为府上人多嘴杂。二来,陆缇不够资格听。
唐宁沉吟片刻笑道:“我入宫向皇上问安,皇上留我分拣奏章,我便战战兢兢的分拣了一上午。蒙皇上赐了御膳便回府来了。”
“说起来皇上新赐了我一位厨娘,这几日一直沉迷在口腹之欲中,倒是不知道殿下竟然如此焦心,陆詹事要请教我,只是我也一时没什么头绪。”
听完唐宁的话,陆缇随即就陷入了沉思,他以为唐宁说了这么多是有什么暗示呢。
苦苦思索了片刻,他发现这其中好像并没有什么暗示。唐宁说的这些话里就是他入宫去了,啥也没干就回来了,根本就没什么头绪。
陆缇听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唐宁说的是真是假。有可能是唐宁真的没有什么头绪,也有可能是唐宁知道什么但是不想告诉他。
而且陆缇倾向于后者,当初唐宁直接从南山大营急匆匆入宫,明显是因为立储一事。
那唐宁怎么可能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他入宫去干什么去了?而且唐宁的圣眷那么深厚,唐宁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所以只可能是唐宁不想告诉他!陆缇沉思之后心里不免有些不满,大家都是为了殿下,何必藏着掖着?难道还非得亲自说给殿下听好邀功讨赏不成?
陆缇笑道:“下官这算是问道于盲了!今日贸然登门实在是莽撞了,就不打扰将军了。”
唐宁笑道:“皇上刚刚赏赐了我府上一个厨娘,擅长南楚风味,陆詹事何不留下来品鉴一下?”
陆缇起身笑道:“今日唐突了,就不打扰将军了,下官告辞。”
唐宁也只是客气客气罢了,虽然他站在了二皇子这边,但是并没有投效,也不想和二皇子的人牵涉太深。
送陆缇出了府,唐宁这才有些摇头的往回走,他已经琢磨出来了,陆缇今天贸然登门应该不是二皇子的授意。
二皇子十分谨慎,上次二皇子宴请他,还是去的流舫河泛舟。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二皇子怎么会让他身边的詹事堂而皇之的登府拜见?
陆詹事出了府之后有些撇嘴,他倒是不觉得今日来见唐宁有什么不妥。毕竟皇帝的旨意都已经下来了,立储的风波已经平息了。
而且他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皇帝要在三年之内立储,他也是在争取唐宁,不管唐宁心里怎么想,外人肯定以为唐宁投效了二殿下。
让他心里有些不满的是,唐宁竟然连他这个二殿下身边的人近亲人都瞒着。
陆詹事带着家丁准备回府,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倒也是陆詹事的老熟人,二皇子身边的侍卫。
“陆大人,殿下有请。”
原本打算打道回府的陆缇之后随着侍卫前往皇子府,他明白殿下这是知道了他去拜访唐宁,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只是可惜的很,唐宁竟然对他守口如瓶,这倒是让他不好在殿下面前表现一下。
花间汉白玉的石桌上放着一壶美酒,二皇子正立于花间望着天边绚烂的烟霞。
陆缇上前恭声道:“殿下,您找我?”
“你去见唐宁了?”淡淡的声音响起。
“是的殿下,下官……”
陆缇的话还没有说完,二皇子已经转过身来打断道:“谁让你去的?”
陆缇有些愕然的抬头,发现二皇子的脸上一片平静的神色,那一丝时常噙在微笑不见了。
这让陆缇有些陌生,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如论他何时见到二皇子,总是能看到二皇子嘴边这一丝微笑。
哪怕大皇子突然挑起了立储的风波,哪怕情势对二皇子十分不利,二皇子的嘴边依然噙着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