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左贤王带着溃兵停下来休整,但是这一夜又哪里有人真的能够舒舒服服的睡觉休息?
不只是担心会不会有追兵突然杀来,更多的是对前途的担忧。如今聚集在左贤王身边的人,多数都是一直追随他的亲信,他们才更觉得前途未卜。
左贤王同样一夜难眠,从汗庭出发的时候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如今却兵败如山倒,如丧家之犬。
重整旗鼓,还能卷土重来吗?
黎明还未破晓,大家就已经默默的起来准备好了,满眼血丝的左贤王带着溃兵沉默的远去。
但是唐宁却没有着急,昨夜戮战了一场将士们都疲惫的很,好好休整了一夜,吃了饱饭之后,大军才开始启程,士气高昂的向汗庭的方向挺进。
天已经亮了,但是溃逃的骑兵却没有停下来,在整个草原上到处都是,一直向着西边逃去。
这些溃逃的骑兵甚至不敢经过中盟的部族,见到有部族停留就远远的避开了。
但是即便如此中盟的部族还是发现了不时有溃兵驰过,向西而去。
部族里没有被征集的老人见到这一幕立即就明白了,一定是左盟的骑兵吃了败仗。
这些部族里的老人都是跟着老汗王打过仗的人,纷纷感慨苍天有眼啊,左贤王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终于遭了报应。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黄金家族的贵人带着大军击败了左贤王这个逆贼,老汗王后继有人啊!
中盟的部族到底是心向老汗王,见到左贤王的大军兵败了,不由欢欣鼓舞。
左贤王的大军一路向西而去,他打算回到左盟重新召集大军,重整旗鼓再战一场。
大军一路沉默的行军,并没有遭到后面的追击,但是行军的速度却极快,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些惶急。
巍峨的汗庭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左贤王渐渐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怔忡。
攻占汗庭时的得意和狂喜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住在汗庭,因为他将会是草原汗王。
没想到如今再次来到汗庭却只能匆匆而过,而且这一过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到汗庭。
左贤王怔怔的望着金碧辉煌的汗庭,心里的滋味五味陈杂,这是汗王的象征啊。
其实又岂止是左贤王心情复杂,他麾下的这些亲信们一个个全都心情复杂,那时候他们随着左贤王打下了汗庭,心里头十分得意,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没想到短短的时间过去,如今竟然兵败而回,别说荣华富贵,连身家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真像是梦一场啊。
有亲信的部族头领咬牙道:“王爷,要不要放把火烧了汗庭?”
烧了汗庭?一时间左贤王甚至也生出了想要烧了汗庭的念头,但是随即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归根到底他也是草原人,是黄金家族的嫡系子孙,怎么能烧了草原汗庭?
左贤王摇头道:“这次是本王大意了,没想到那黄毛小子竟然如此有胆识,本王回去之后重整兵马誓要卷土重来,若是现在烧了汗庭,到时候你让本王住在哪里?”
左贤王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是为了鼓舞士气,他麾下的将领们听了也是心神一震,纷纷道:“王爷说的是,咱们也是大意了,等咱们回去重整兵马,非得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不成!”
一直以来凝滞的气氛终于有了松动,左贤王扬声道:“走,咱们回返王庭,重整旗鼓再战一场!”
左贤王的骑兵迅速远去,汗庭又重回安静,往日的喧嚣热闹早已不复存在,只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下展示着往日的荣光。
地面再次开始震颤,庞大的骑兵从远处奔腾而来。
唐宁带着大军一路追来,但是并没有追到左贤王的兵马,金碧辉煌的汗庭出现在了眼前。
原本唐宁来到草原就直奔汗庭而来,为老汗王过寿,如今兜兜转转近一个冬天过去了,终于来到了汗庭。
汗庭依旧金碧辉煌,却显得分外的寂寥。
唐宁他们还不至于心潮起伏,但是随着汗庭越来越近,海雅公主的眼眶渐渐红了。
大军渐渐停了下来,各部族的头领纷纷来到了唐宁的身边,唐宁看了一眼海雅公主,叹道:“走吧,去汗庭看看!”
海雅公主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随着唐宁向汗庭驰去,各部族的头领纷纷跟在后面。
唐宁他们还没有到,亲卫骑兵已经进入了汗庭。
从左贤王攻下汗庭之后,汗庭里的黄金家族的子孙被屠戮一空,汗庭的仆人就过的战战兢兢。
左贤王的大军路过这里,这些仆人听到动静就战战兢兢的迎了出来,只是左贤王已经无暇进入汗庭就匆匆远去。
但是这些可怜的仆人们的惊恐刚刚过去没有多久,就再次听到有大军赶来的动静,于是他们再次战战兢兢的迎了出来。
他们看到走在最前方的年轻人有些发懵,不知道这支骑兵大军的统帅是谁。
但是后面的人却是他们眼熟的人,海雅公主他们十分熟悉,还有各部族的头领他们也有些眼熟。
见到海雅公主带着大军来了,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左贤王的大军一定是被击败了。
仆人们纷纷扑倒在地嚎啕大哭道:“公主,公主,您可算是来了!老汗王和王爷死的好惨啊!”
原本就红着眼圈的海雅公主听了顿时眼泪扑簌扑簌就下来了,仆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那日发生的惨剧。
海雅公主听着眼泪止不住的流,即便是唐宁听了也有些唏嘘,到底是草原尊贵的汗王和右贤王,在汗庭里被乱刀砍死,死的实在太憋屈了。
唐宁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且节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诛杀逆贼,为老汗王和王爷报仇雪恨!”
海雅公主哽咽着点头,唐宁转头问道:“老汗王和王爷的遗体何在?我们要拜祭一下老汗王和王爷!”
一众仆人们看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一副主事人的样子,十分诧异的怔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