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听了这么久,终于开口道:“难道你老爹没有和你说过吗?不是我老爹和你老爹一起商量的吗?”
唐宁摇头道:“我父皇确实曾经提起过,不过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说让我自己权衡。 ”
听到这里大师兄心里也明白了,虽然孝武皇帝和师父筹谋着一统天下,但是对待蛮族的问题上仍然有些谨慎。
这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孝武皇帝对蛮族的了解都是通过他师父,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大师兄肃然道:“虽然师父和我有些同情蛮族,但是也并不是站在蛮族这边,我们剑阁一直不偏不倚,只愿天下能够和平。”
“我和师父都去过蛮族,也去过草原,去过朔州,去过秦镇,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实在死了太多人,而且,仍然茫茫无尽头。”
“师父已是世间最尊贵的人,于武道上也已立于世间之巅,早已无所求,若说有,便是求个世间太平、万世太平的大宏愿。”
“所以剑阁倾力支持陛下南下讨伐神殿,除掉这个世间第一大毒瘤,也请陛下能够接受荒族的归顺。如若荒族不是成心归顺,剑阁所有子弟必与荒族不死不休!”
唐宁也肃然道:“兹事体大,朕需要郑重的考虑一二。”
大师兄点头道:“当然,若陛下有需要垂询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大师兄退出了大殿,但是常三却留了下来,不止他留了下来,明月也留了下来。
不过常三是被唐宁留下来的,明月却是厚着脸皮自己留下来的。
唐宁静静的看着明月,他单独留下常三自然是有话要说。
明月厚着脸皮笑道:“你们尽管说你们的就是,我就是听一听,绝对不插嘴!”
这是插不插嘴的问题吗?唐宁想了想也没赶她出去,一来不忍心,二来也没什么她不能听的,只是她坐在这里确实有些别扭。
唐宁转头看着常三道:“常将军!”
常三连忙起身道:“末将在!”
唐宁笑道:“坐,刚刚你都听到了,你怎么想?”
常三沾着凳子直着身子坐下,沉吟道:“皇上,大荒十分荒凉应该是真的,末将虽然没有去过大荒,但是也曾经随着大将军西出朔州查探过,越往西越是荒凉,黄沙漫天,寸草不生。”
“所以,荒族生活的十分艰巨应该是真的,这几个蛮人进入大周之后,末将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羡慕的神色,他们望着天里庄稼都会露出羡慕的神色。”
“可是,荒族和咱们连年交战,真的愿意归顺咱们吗?若是蛮族假意归顺,图谋咱们大周呢?而且,咱们在朔州死了那么多儿郎,突然,突然就……”
唐宁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朕都考虑了,常三,你常年在朔州镇守,朕问你一句话,你觉得咱们能剿灭蛮族吗?”
常三闻言不禁沉默了。
唐宁沉声道:“咱们不可能剿灭蛮族,且不说咱们无法适应大荒的环境,对大荒的地形一无所知,就算咱们攻进了大荒,大荒茫茫,蛮人只要随便一躲,咱们的大军就徒劳无功。”
“只要一日不能剿灭蛮族,战事就永远不可能停止,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儿郎葬身朔州。”
常三听了不禁脸色一沉,这确实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这些年他在朔州见过太多太多的生死,他对蛮人仇视,又无比期盼朔州能够不再有战事。
唐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常三,倘若蛮人进入中原之后,意图占领中原,集咱们大周和草原之力和蛮人决一死战,你觉得有几成胜算,能不能彻底剿灭蛮人?”
常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肃然道:“十成!”
明月闻言一下子张大了小嘴,震惊的捂住了自己小嘴,唐宁竟然是这么想的吗?好阴险啊!
唐宁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当然,朕也不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因为那毕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即便是朕同意蛮人的归顺,朕也不会让他们充作先锋,不会让他们进入大周,朕会让他们攻打秦镇,从西边进攻南楚。”
常三听了也不禁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策略,不让蛮人进入大周便将风险降到了最低,而蛮人从秦镇进攻南楚,不止能牵扯南楚的兵力,还能消耗蛮人的兵力。
常三问道:“那皇上打算将蛮人安置在哪里?”
唐宁笑道:“当然是南楚,南楚的西南方山势连绵陡峻,皆是密林,那里物资丰富,也能满足蛮人的要求。”
“而且那里全是山林,无法聚兵练兵,也无法养马,不虞蛮人会反攻。对于蛮人来说,那里也最为适合,因为连绵的密林会是最好的屏障。”
常三心悦诚服赞道:“皇上圣明!”
原本掩着小嘴的明月也放下心来,抿嘴道:“虽然说你圣明有些拍马屁的意味,不过,听你说了这一番话,确实当得圣明这二字。”
说完之后,明月拍手道:“太好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唐宁摇头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设,朕可没有说过要接受蛮人的归顺。”
啊哈?这一切都是说着玩的?明月急声道:“为什么?你刚刚不是都想好了吗?”
唐宁沉声道:“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云野说的都是真的!朕总要知道蛮族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可战之兵!”
明月道:“那还不简单,你问一下云野不就行了吗?”
唐宁摇头道:“当然不行,如果蛮人真心归顺,那朕会派人前往大荒,前往荒族查看。”
常三心中一震,沉声道:“皇上圣明,确实需要人去大荒看一看,去蛮族查看,末将不才,愿意请命前往大荒,前往蛮族查看。”
唐宁之所以留下常三,当然不是为了告诉这些,而是觉得常三是不错的人选,所以他才跟常三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常三心中有数。
唐宁沉声道:“你要知道,此去大荒可不容易,不止责任很重,而且十分凶险!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