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

校长谭清泉、副校长刘正义、教导处主任慕容雪儿、校高官袁自成、高三10班物理老师杨成、高三11班班主任李茉莉、高三1班的班主任刘玲等人，正在会议室里头商讨有关于柳一凡作弊的事情。

学校的领导班子对这事情很重视，如果全校第一名是作弊考出来的，那肯定会带坏华龙中学的校风。

若是传了出去，甚至会对学校的形象造成严重的损伤。

李茉莉表情沉重，毕竟这事件的主角是她的学生，而高三1班的班主任刘玲却满脸轻松，甚至有那么一丝窃窃嘲笑的意味。

哼，这柳一凡也是脑残，你说你作弊考个中上水平的成绩就好了，竟然敢考上第一名，那岂不是让自己成为活靶子？

现在就连校长也引起了注意，他肯定是十死无生的了。

“好了，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高三级第一次月考，柳一凡考了738分，这分数很高，高到就连作为柳一凡的班主任的李茉莉李老师都不相信是他自己考出来的，所以才有了今天下午的这一次研讨会。”

校长谭清泉坐在首席，侃侃说道：

“既然怀疑他作弊，那总得有证据吧？”

“李老师，你的证据是什么？”

李茉莉微微皱眉，“其实，我并没有实锤证据，只是，柳一凡考语文的时候，迟到半个小时才入考场，却提前半个小时交卷，最后他考出来的分数是143分，全校最高，而且还以极其工整漂亮的正楷字迹，写了一篇立意深渊，言语精彩的满分作文，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武断地下结论，跑来告诉我你的学生作弊了？”

谭清泉面露不喜，“李老师，你这是经验主义判断，带有非常强烈的自我情绪色彩，很容易对无辜的学生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谭清泉不禁摇头叹息，“你来华龙中学教书已经有十多年了吧，做事怎么还能这么武断？”

李茉莉立即愕然，“校长，我…”

谭校长却一摆手，“你不用说了，你的看法我已经知道，杨老师，作为柳一凡所在的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

杨成显得有些紧张，在座的老师之中，就他最年轻。

他捋了捋情绪，组织好语言，这才分析道：

“柳一凡的那个考场，是我监考的，考第一个科目，也就是语文的时候，柳一凡迟到了29分钟，只差一分钟，就不能再进入考场，而且那次考试他不但迟到，还提前半个小时就交卷，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来考数学、英语、理综的时候，说实话，我对他进行了‘重点关照’，视线隔个一两分钟就会去瞄他一眼，而且还会特意在他身边走动，看看他有没有作弊。然而从始至终，我却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异常举动。”

“所以说，我个人以为，他要作弊，基本上不可能的。”

杨成虽然对柳一凡弄哭方云瑶，使得方云瑶缺席了这一次月考心怀怨恨，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并没有选择污蔑柳一凡。

因为，他也是从学生过来的，两年前，他还是大学生，那时候，若不是论文被人盗取，还被盗取者反过来污蔑他是抄袭者，以他的聪明才智，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要来华龙中学做一个平凡普通的教师的地步。

可能是由于相似的经历，使得他对柳一凡不再怀有那么多的怨念。

李茉莉微微皱眉，“他做题的速度那么快，会不会是事先将题目的答案背好了呢？”

高三1班的班主任刘玲这时附和道：“对对对，李老师说得没错，世界上哪有做题速度那么快的人？就算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不可能只用五十多分钟就做完整一张语文试卷，所以我也觉得，柳一凡肯定是事先知道了试题，然后将答案都背了下来。”

作为高三1班特尖班的班主任，刘玲自然要为自己的班级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若是这次月考的全级第一名的名次落到了别的班级，那他们这个特尖班，岂不是要颜面尽丢？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柳一凡拿下全级第一名。

“呵呵，你这是在质疑我们教导处的工作能力吗？”慕容雪儿突然冷笑，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往，就连校长她也敢怼，不过华龙中学里头，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够惹得起她，毕竟她是慕容家的二小姐。

“这次月考的试卷原题，就放在教务处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头，而且这个保险柜，也不是我，慕容雪儿一个人就能打开的，需要我和谭校长，以及袁书记三人的指纹同一时间录入进去，才能打开。”

“李老师，刘老师，你们俩这样说，是认为我和袁书记，以及谭校长，会合起伙来将考题泄露给柳一凡吗？”

此话一出，李茉莉和刘玲哑口无言。

这时，副校长刘正义开口说道：“今天中午我查过监控录像了，语文、数学、英语、理综，四门科目的考试，柳一凡都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李茉莉和刘玲听了这话，微微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谭清泉这时看向李茉莉。

“李老师，你作为柳一凡的班主任，却如此不信任自己的学生，不但没有维护自己的学生的名誉，反而还第一时间来我这里告发他。”

“说实话，你很让我失望。”

“不可否认，你的教学能力很强，可是你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我却不敢苟同。”

“谭校长，我…”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谭清泉一挥手，“我看你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语文老师好了，至于班主任这个职位，你还不够火候，我会另外挑选一个人来担任高三11班的班主任。”

李茉莉听了这话，满脸愕然。

就因为一个柳一凡，竟然…就把她从班主任的位置踢了下来？

其实不但是李茉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成、刘玲、刘正义、袁自成、慕容雪儿等人，也面露惊愕。

“校长，李老师兢兢业业，教学上取得过不错的成绩，而且没犯什么大错误，这样就将她降职，恐怕…”

杨成到底还年轻，只看到表面的公平和不公平，于是开口为李茉莉求情。

“杨老师，我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再说的话，你这个物理老师恐怕就得去教体育了，毕竟现在体育老师不多，慕容老师一个人教高三那么多班级的体育，确实需要一个人去帮她分担一些压力。”

杨成哑然，面色猛然一僵，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三1班的班主任刘玲本来还想说柳一凡的不是，可见到这情况，她赶紧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头。

心中暗暗想到，这柳一凡，难不成有什么大来头？

竟然就连校长也如此维护他！

这次的研讨会，很快就结束，并且得出结论，柳一凡没有作弊，他是凭自己的真实实力考到的全校第一名。

至于举报者，也就是高三11班的班主任，柳一凡的语文老师，结果是被降级成了普通教师。

“为什么？…”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李茉莉却依旧怔怔然坐在座位上，她双目如死灰，绝望自语。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只要是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柳一凡根本不可能考到这么高分！”

“我作为班主任举报他那是为什么？那还不是为了学校的公平公正！”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革去我班主任一职！”

“为什么？！”

刘玲收拾好桌前的资料，看了李茉莉一眼，摇头叹息说道：“只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甚至都有点同情李茉莉了。

说完这话，刘玲便也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惹了不该惹的人？…”李茉莉怔怔然。

而此时，校长谭清泉和副校长刘正义，走出了校门口，坐上校长专车，正准备去g市的教育局开会。

车上，刘正义突然问道：“谭校长，直接免除李茉莉的班主任职位，未免太残忍了点吧？”

谭清泉淡淡一笑，“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李茉莉一心只扑在教育工作上，却不懂得为人处世，今天我就是要给她上一堂人生课。”

“有些公平，不是你以为的公平就是公平。有些正义，不是你以为的正义就是正义。”

“所谓的公平和正义，只不过是上层人物投喂给下层人物的垃圾饲料罢了，公平和正义，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而这种手段，无关对错，只关乎利弊。这种手段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安抚那些挣扎在低沉的愚民，平息他们的怒火，从而给上层社会带来利益的最大化。”

刘正义听了这话，满脸呵呵苦笑。

谭清泉说的话虽然有点尖锐，可是不可否认，他说的都是对的。至少，在如今这个帝国之内，情况就是这样。

这时，谭清泉又说了一句：“再说了，我若是不对她残忍一点，那郑老爷子就会对我残忍。”

“没把她从华龙中学剔除出去，我对她已经很仁慈了。”

柳一凡是郑满堂亲自送入华龙中学的学生，传言是郑欣儿的秘密保镖，这一点，作为校长的谭清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就连他也不敢惹柳一凡，这李茉莉不过是一个小小班主任，竟然敢去惹他？

呵，真是天真得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