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谷市第一医院、妇产科某病房。
许诗言面色木然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空洞地睁着,不言不语,像没了灵魂,邢知兴坐在床边强忍着心里的悲痛,不断出言对她安慰,她也仿佛没有听见半个字,脸上始终是木然的表情,双眼空洞依旧。
“小言,你别太难过了,孩子没了,咱们还可以再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你可别胡思乱想了……”
“小言!你想开一点!可能这个孩子……跟咱们还是缺了那么点缘份吧!你还年轻,咱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
邢玉叶站在病房门口,不时看一眼病床上仿佛已经死了的许诗言,她和许诗言的关系一向不佳。
但此时邢玉叶看向许诗言的眼神里有点同情。
许诗言竟然就这么流产了……
……
傍晚时分,许诗雅和父母匆匆找到这间病房。
当他们看见许诗言丢了魂似的躺在病床上,侯小梅和许诗雅的眼眶立即就红了,许氏姐妹的父亲许建文也脸色沉重地咬了咬牙关。
“诗言!”
侯小梅心痛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双手握住许诗言一只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姐……”
许诗雅红着眼眶走过去,眼里也有泪水在打转。
病床上,已经木然几个小时的许诗言眼睛终于恢复几分神采,眼珠微微动了动,怔怔地看向床边的父母和妹妹。
侯小梅抬手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柔声安慰:“诗言,你要坚强一点,妈相信你能挺过去,你要坚强!”
许诗雅点头,“是啊!姐,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站在床边的邢知兴附和:“对啊小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可千万别钻牛角尖!你看,爸妈和诗雅都来看你了……”
“来看我?”
许诗言眼神讥讽地看看侯小梅,又看看许诗雅和许建文,忽然冷笑:“是来看我笑话吧?滚!都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
她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作势要在床上坐起来,吓得邢知兴赶紧过去按住她,连声安慰,许诗言的身体被他按住了,但许诗言激动的情绪,他却一时没办法安抚。
几分钟后,刚刚从银马县匆匆赶来的许建文、侯小梅以及许诗雅脸色沉重地被赶出病房。
三人倒没什么愤怒之色。
许建文沉默不语。
侯小梅一边抹眼泪,一边心痛地念叨:“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呀?”
许诗雅眼眶红红地回首望向病床上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下来的许诗言,但她还是能从许诗言眼里看见仇视之色。
她和爸妈一样,并没有因为姐姐许诗言的态度而生气。
她此时只觉得心疼。
即便她之前对许诗言有再多不满,即便她仍然不满许诗言嫁给年纪和她父母差不多大的邢知兴,但她们毕竟是亲姐妹,刚才一进病房,看见许诗言那生无可恋的木然表情,她心就痛了。
更令她心痛的是许诗言刚才的态度,她和爸妈一接到邢知兴的电话,就匆匆从家里赶过来,许诗言不领情不说,竟然还把他们当看笑话的赶出来。
他们是一家人,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是看笑话的?
姐姐许诗言竟然这么看她和爸妈?
这一点才是最令许诗雅痛心的。
……
银马县美食街鱼咬羊狂暴小龙虾。
周安没急着离开,既然来了,他除了从表姐夏文静手里接过这两天店里的营业款,也打算在这里坐一坐。
此时他就坐在吧台里面,坐在夏文静旁边。
夏文静:“小安,梧桐巷真有煤气罐爆炸了?真死人了?”
周安微微点头,“嗯,真的。”
夏文静有点感慨:“这事……唉!没想到梧桐巷竟然会出这种事,梧桐巷在市里,那里还没通天然气吗?竟然还有店在用煤气罐?咱们县里都有天然气了。”
周安无奈,“梧桐巷你也去过,那里大一点的店确实都用天然气了,但总有个别小店舍不得开通天然气的那点钱,还在用煤气罐。”
夏文静摇头唏嘘,“唉!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周安:“经此一事,梧桐巷估计要被废除了!”
“废除?梧桐巷那么大名气,市里舍得废除那里?不可能吧?”
夏文静第一反应是不信。
但她见周安神色淡淡,好像很笃定,她想了想,忽然转了转眼珠,下意识微微靠近周安,压低声音:“小安,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吧?梧桐巷那么大名气,一旦被废除,你在市里那三家分店的生意应该会上升一截吧?”
是的!
周安如今在市里确实已有三家分店,位于滨江区美食城的那家分店,上个月已经成功开业。
不算新庄味园,如今他在市里确实有三家分店。
周安默然。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必然的事。
……
“梧桐巷煤气罐爆炸?死了好几个大学生?”
卧室床上,林娇娇一边随手摇着女儿的小摇床,一边忧虑地喃喃自语。
这个消息,她是刚才和一个同学短信聊天的时候得知的,此时手机还在她手里握着呢。
按理说这事与她无关,但她此时的神色却很忧虑。
因为回银马县几个月,她已经从银行的同事口中听说周安在市里开了三家分店。
她上班的光大银行毕竟有几笔款子贷给周安,所以周安的发展,她们银行一直有关注。
本来她心里还为周安高兴,高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但她不知道周安的分店有没有开在梧桐巷,所以听了煤气罐爆炸事件,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出事的应该不是他的店,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于是,这天晚上,周安坐在回市里的车上,再次收到林娇娇的短信。
“我听说梧桐巷有煤气罐爆炸了,跟你无关吧?”
看着她突然发来的这条短信,周安沉默着回复:“当然无关!”
床上。
林娇娇松了口气,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具体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