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飞进山门,有相熟的同门看到他们回来,几乎个个挂彩带伤,也没有人感到太过意外,这种情形在最近这些日子太普遍了,没死人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还能要求什么呢?
青叶自去内堂向师叔们禀报,其他弟子则各自星散,疗伤的疗伤,会友的会友,现在的这种情况,也没几个能做到塌下心思修行的。
林彩衣回去女舍寻她的好友单青衣,她们关系很亲密,几乎无话不谈,关于修行,关于门派未来,关于男人……
单青衣正在制符,庚金剑气符,外剑修就是这样,飞剑攻防之间空隙不小,需要一些外物来填补调剂补缺,法器符便是最好的选择,法器得来不易,对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派来说,是需要积攒数十年身家才能置办下的大件,也只有符才是他们最合适的选择。
“青衣,你竟还有心思画符!”
和艳丽娇美的林彩衣相反,单青衣是个清冷的女子,如果用牡丹来形容林彩衣,那么单青衣就是空谷幽兰。
笔下一丝不乱,青衣头也未抬,轻声道:
“这就没心思了?等你看过桌上的临贴,岂不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彩衣一楞,急忙走到案前,拿起上面的一张临贴,这一看,不由柳眉倒竖,凤目圆睁,
“云顶剑宫,欺人太甚!”
这是两名云顶剑修欲纳双依为妾的拜贴,青空世界,男女关系并没有如凡俗的那般守制拘谨,是个两相情愿的事,方壶双依美名远扬,在附近海域是很有一些倾慕者的,但也仅此而已,两女目高于顶,又是融合,心动修士,身份实力背景差些的是不敢张这个口的,更惶论人做小为妾。
但辟邪剑派如今的形势,已比不得以往鼎盛时期,一个半金丹苦撑场面,实在是左右支,尴尬的紧,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现在的方壶双依可就远没有往日的光鲜和高高在上。
这也是两名普通云顶弟子敢于提出纳妾的原因,这未必是云顶剑宫的意思,但两个弟子借门派之势,稍加压力,为自己谋取福利是有的,至于真能帮上什么忙,那是纯粹扯淡了,云顶就算再不着调,也不会为了两个普通弟子的女人而随便出手的。
所以,其实就算二女答应嫁过去,对辟邪剑派的帮助也很有限,最多,便是保存了自己而已。
不提林彩衣在这里愁肠百转,青叶道人来到主殿,却只见黑金师叔一人坐堂,旁边是一群和他一般的心动内,外剑弟子,青叶把今日的遭遇简单一说,不出他所料,在场众人中包括黑金在内,也没人真当回事,挨打挨的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这种意志上的消磨对修士,尤其是剑修来说很可怕。
辟邪剑派人员近千,这对二百来万的方壶岛人口来说还是中规中矩的,但这样的中小门派就不可能象,占绝大多数的,都是璇照,开光类修士,相当于轩辕中力士的存在。
弟子一旦筑基,在门派中已经算是少数的中坚力量,所以当初青叶带出去的几名师弟师妹,可不是拿大,而是比较重视的一次采摘。
今日聚集在主殿中的,都是剑派各堂口的主事弟子,大都是心动修为,这让青叶意识到他们也许在商量些什么?辟邪剑派内中也是派系不少,掌门嫡系,长老系,亲云顶系,本土系等等,但在二位金丹战死,掌门受创的情况下,所有的派系也就只能以黑金为首的亲云顶系为主,蛇无头不走,没了金丹修士支持,其他派系的声音和放屁也没什么区别。
“青叶师侄来得正好,大家便议一议,云顶剑派白鹿和飞鸿两位俊彦欲迎娶彩衣青衣,如此一来,周遭觑视我辟邪的各方势力想来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太过放肆,白鹿,飞鸿两位的师傅都是金丹剑修,我辟邪得此助力,也有机会渡此难关,大家怎么看?”
底下一阵沉默,这其中的轻重缓急,得失因果并不难懂,只是少了前辈师长的支持,很多话不好讲出来罢了。
原来本土主战派的声音在辟邪最为响亮,但二位金丹剑修之死让他们毫无反驳的底气,至于其他派系的,明哲保身者有之,隔岸观火者有之,再加上本属于黑金一系的修士,二十余位辟邪中层,竟无一人敢于置疑。
青叶左右看了看,知道指不上别人,他是掌门嫡脉,好歹掌门上高道人还未死,只是修行出了问题,总还算有一丝发声的底气,于是咬咬牙,委婉提议道:“
”是不是,听取一下当事人,青衣,彩衣二位师妹的意见?“
”咄,彼等坤修,受我辟邪门派供养日久,战即不能战,难道便不能以他途回匮门派?我知你等爱护师妹心切,可大敌当前,谁又可以真正置身事外?总要各自尽一份心力!“
黑金的话让底下诸多人不满,谁不知道这位师叔性好渔色,早就对两位师妹有觑视之心?只是限于其他几位师叔相阻,才不敢真正下手罢了,两位师妹对这位师叔不假辞色,黑金早已心怀不满,趁这机会把二女推出去,也不知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辟邪五金丹中,论实力黑金排在最末,论年纪却是最长,他当初成丹时是借用的妖兽内丹相助,所以这辈子无缘上境,反倒喜欢搞些风月之事自娱,在辟邪剑派高层中原本最不受尊重,很多低阶弟子都是暗怀不屑的,不过现在辟邪危难,这黑金反倒成了唯一囫囵的金丹话事人,草鸡变凤凰。
”是做妾,而不是迎娶,这一点师叔要搞清楚;我等与云顶打交道了数千年,做妾的女子在云自话罢了,即如此,我等又何必把相处数十年的姐妹推入火坑?“
说话的是律正堂堂首严刚,他是战死的金丹同信道人的徒弟,一贯看不上黑金这位师叔,现在即有青叶开了头,他哪里还忍的住?